我走在下山的路上,忽然覺得這一夜間,過得像一年那樣漫長。
此刻東方已露魚肚微白,一抹霞光正要破雲而出。
不出鍾離巽所料,清風已經被殺了。明天夠馬志忙的了,一夜之間兩起命案,還有另外兩起他永遠都比會知道的,唉,生命脆弱如斯。
那個黑影,很有可能是勾結鬼塚,由鬼塚引鍾離巽出來,黑影再伺機暗算,沒想到紅塵出現,他就尾隨紅塵,伺機暗算兩人了。
這個即精通東瀛忍法,又懂的道術的高手是誰呢?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著,可能是有心事吧,下山的路也不覺得遠了,就這麼心事重重的快走到山下了,忽然發現肩頭上落著一片花瓣,讓人心碎的紅色。
是那株人面桃花麼?
我把它收起來,夾進錢包裡。
鍾離巽與紅塵,其實都是執著的,只不過所癡迷的東西不一樣罷了,如此的結果,對他們兩個,也是種解脫吧。
司徒雪還在惱我麼?
我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她,發現她已經關機了。
忽然我心底一驚,她不會碰上那個黑影了吧,那豈不是很危險?
可是這茫茫黑夜裡,讓我如何去找?
啊,想起來了,我那可愛的引路蠶!
反正現在老謝也不再,不怕有人嘲笑我。也不知道它帶我去了,能給我指個方向就知足了。
我腳踏七星步,雙手交叉,念道:「在野為蛾,在天為星,煌煌業火,指路明燈,急急如律令。」
一團光芒從我指尖升起,卻比上次大了很多,難道是我法力大進之故麼?
那光芒竟然沒有飄落地上,而是飄在半空,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碩大的繭。
不會吧,我用念力喚出來的生物,居然也有這種生理變化的?
接著只聽幾聲一連串的清脆響動,一隻小蛾破繭而出,週身金光燦燦,它飛到我面前,沒等我看仔細,又撲閃著金色的翅膀倏的一下飛到我身後了,就那麼在我周圍上下翻飛,環繞個不停。
「你真的是我變出來的?」我有些懷疑。
它彷彿能聽懂的樣子,飛到我面前繞了個圈。
「真的是啊!」我開心得不得了,說老實話,換在以前我肯定不相信一個人的念力能達到如此玄妙的境地,不過自從看了鍾離巽與紅塵兩位的法術,真是讓我知道術法一門,修無止境,我之前所知,不過是一點皮毛罷了。
「你知道司徒雪吧?」
它又繞了一圈,表示贊同。
「哈,這麼乖,該給你起個名字才好,叫什麼?」我沉吟了一下:「你這麼喜歡飛,就叫飛兒吧。」
小蛾彷彿十分高興,飛起老高,在我上空盤旋著。
「飛兒,帶我去找司徒雪吧!」
它轉了幾圈,卻始終不離我左右,彷彿十分為難的樣子。
難道是無法追蹤司徒雪?
「對了,七寶琉璃盞。你去追七寶琉璃盞的念力吧。」
飛兒聞言一飛老高,往山下衝去。
「喂,你慢點啊!」
我趕忙連跑帶顛的跟上去。跟著它跑了幾百米,已經到了山下,只見它停在山腳的一塊大石頭前,就不再前進了,而是圍著大石頭繞圈。
我跑到大石頭跟前,彎下腰來,氣喘吁吁,好容易喘勻了氣,才抬起頭看那石頭,未見什麼特別,再仔細看時,赫然見上邊插著一根銀針,在晨光中並不明顯,如果不是仔細看,還真就錯過了。
最奇怪的是,這針竟然是倒插進石頭裡的,露出鋒利的針尖在外邊。
正是冥府邪兵——三更針。
怎麼會這樣?
我腦子裡飛快的轉過一個念頭,難道是紅塵?!
因為如果是那黑影發針,就不會倒著發了,唯一的解釋是有人中了針,又把針倒逼出來,這樣才會針尾向裡,針尖朝外。
我試著想把針拔出來,卻發現卡得死死的,根本不動分毫。
難道司徒雪抱著紅塵的屍體下山時候,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麼?
我慌了神,趕忙叫飛兒:「繼續追。」
飛兒依言前進,我在後邊氣喘吁吁的跟著,轉過一個路口,忽然見路旁有輛趴活兒的出租車,趕忙招手。
上車之後急不可待的告訴他:「追著前面的……」
忽然住口,想起只有我自己才能看見飛兒的,忙改口說:「一直朝前開!」
師傅朝左!
這邊右拐!
調頭!調頭!
司機猛的一腳剎車:「你丫有病吧。」
看看飛兒就要消失在視線中,我忙不迭的道歉,咬牙給了一百大元下車。趁司機還沒揍我,撒腿就去追飛兒。
拐過一個路口,看到小傢伙停在一大叢花前。
我記掛著司徒雪的安危,飛撲過去,就開始在花叢中四下翻騰,卻什麼奇怪的事也沒發現。
正要回頭讓飛兒接著找,發現它正停在一朵碩大的夜來香之上,貪婪的吸食著花粉。
我*!
你帶我午夜狂奔,就是來吸花粉啊!
以前你還是蠶的時候,雖然不怎麼濟事,總歸還是任勞任怨的引路,怎麼進化之後,人品還不如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