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詭異的蝙蝠消失在視線之外,老謝頓足道:「想不到他也回來了,這下麻煩不小。」
馬志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不知道說啥好。
我也茫然不知所措,老謝歎了口氣:「先回屋看看老陳吧。」是啊,折騰這一通,一直沒有他的動靜,別有什麼事才好。進屋一看,老陳還倚在床頭喝那瓶二鍋頭,已經下去大半了,彷彿對外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真不知是該羨慕還是同情。
「你們知道是誰殺了小孫?」見我們回來,老陳忽然問了這麼一句,大概他也覺察到這事件的詭異吧。
「這……」老謝沉吟了一下,說:「說了只怕你也不能接受,那是常人無法理解的。」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一盒硃砂,倒出一些來到他桌上說:「如果有什麼奇怪的事,就把這盒硃砂塗在門窗上,或許會有點效果。」
老陳咕噥著罵了一句,仰脖又喝了一大口酒,看也沒看一眼我們。
夜色如鉛,我扶著老謝,跟馬志一起回到事務所辦公室,修整一番。
老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馬志,一臉凝重的開口:「本來這是靈異屆的最高機密,不過既然你趕上了,也算是緣分吧,就一併告訴你,否則怕你這後半生後都無法安寧。」
馬志茫然不語,只是點點頭。其實我心裡的疑團,未必比他少。這珠子是什麼來路?為何會有人搶?誰殺了趙文娟和孫慶林?他們的臟器哪去了?……
老謝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方纔那珠子,名叫嚙魂珠,相傳原是蚩尤的右眼,秦始皇的陪葬品,已不可考。只是此珠可吸盡生魂移人心智,更可將才持有者之念力成倍放大,倘若落在邪門歪道手中,禍害無窮,因此歷來被靈異界認定為極危險的法器,密切關注。這珠子已經消失近百年,直到二十年前才有傳聞忽然重見天日,引起正邪兩道的注意,峨眉金頂一戰,最後三清教主東方未明率眾將此珠搶得,雙方均死傷無數,東方未名也難以倖免,這一戰也使得那些邪門歪道一蹶不振。最後,南海普陀山的傳人張近白拼得一身功力以封魔滅法之術將這珠封印。因此,那一戰被稱為封魔之戰。張近白把珠子帶回南海,與他的念珠串在一起,每日以佛法化解戾氣,這也是為什麼珠子上會出現一個小孔的緣故。」
自古正邪不兩立,自從軒轅皇帝大戰蚩尤始,千百年來正邪兩道無時不在爭鬥,最近的這一次便發生在二十年前,我恰好在那一年出生,正因如此,我老媽沒有參與那場戰役,老爸身負重傷回來之後,卻絕口不提細節,今天我方才從老謝這裡得知,雖然只是聊聊數語,卻依稀聽得出當年一戰的慘烈。
老謝頓了頓接著說:「現在事情大概有了頭緒,我不知道嚙魂珠為何會到張老手裡又傳給王醫生,不過我想極有可能與二十年前張家大火一事有關。就在封魔之戰後不久,南海傳來消息,張家失火,包括張近白在內的十幾口無一倖免,這珠子也就失蹤了。現在向來,極有可能那張老是張家的一房遠親,張近白可能欲知到危險,將這珠子托付與他吧。」他思索了一下:「方纔我感覺到這珠子上的封印越來越弱,已經快被衝破,這時候倘若有人以邪法輔助,只怕這珠子再難封住,又要為害人間了。」
「要用怎樣的手段來輔助?」
「這正是我讓馬志去查器官失竊的原因,只怕那人會用五靈噬血陣。」
「什麼是五靈噬血陣?那人是誰?」我忍不住問。
老謝道:「你也注意到了吧,趙文娟的生日是七月初三,孫慶林的生日是昨天,就是七月十三,這兩人都是五陰命日之人,也都死於出生之日。他們一個丟肝,一個丟腎,我懷疑這是有人想啟動傷天害理的五靈噬血陣,再聯繫到嚙魂珠的出現,只怕是有人想用這陣法破去封魔滅道之術,讓嚙魂珠重見天日。」
「那人是不是那蝙蝠的主人?」一直沒開口的馬志終於開口問道。
「不錯,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江西屍教的傳人言晨,那六翼的蝙蝠是他豢養的靈物。二十年前封魔之戰時我們碰過面的,方才在停屍房見到渡形之術時已經懷疑是他,只是沒想到他如此精進。此刻再見到這畜生,便知是他無疑了。一時不察,竟被他伺機佔了便宜。」
「江西屍教?這我倒有所耳聞,老媽就是江西人,當地有種邪教可驅驛屍體,無往不利,被稱為屍教。」
老謝點頭:「不錯,今日已經是十四,只怕那五靈噬血陣他也快完成了。」轉頭對馬志說:「人以五臟為根本,所以出生之時已將一生精氣蘊含其中,五陰命日出生之人,其五臟中所含精氣奇陰無匹,是邪派人等淬煉法器和演化法陣的上上之選。這陣法需要五陰命日所生人的五臟為祭品才能發動,所以我才讓你趕緊去問問附近幾個器官失竊案子的情況,只怕明晚,啊不,是今晚12點,鬼門關大開之時,那孽障就要發動了。」老謝已經意識到,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快兩點了。
馬志走後,老謝疲憊的睡去,我卻不能入眠,思索這一連串事情,王醫生的夢遊大概是受到嚙魂珠的影響,孫慶林應該是覬覦張老的手稿,所以指示老陳去盜竊,他留下書稿,老陳帶走了嚙魂珠,然後那姓言的傢伙殺了孫慶林盜走肝臟,只是,還有些疑團無法解釋,當年張老為何會盜取趙文娟的肝?姓言的傢伙為何知道我們會去停屍房,而預先等在那裡,然後用黑貓傳話?他把嚙魂珠拿到哪去了?
一連串問題想得頭疼不已,又拿起那部手稿胡亂翻了翻,裡邊還夾著幾張便箋,我拿起來想仔細看看,終於抵擋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