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中午,在樓下的張記麵館胡亂吞了兩碗牛肉麵後,我們以H大東門為起點,開始向東。
走了大約五六分鐘吧,已經被毒剌剌的太陽曬的頭昏眼花,汗流浹背,就差吐舌頭了,我問老謝:「主任,還有多遠啊?」
老謝一愣:「什麼還有多遠?」
「不是去找失竊的鐵盒麼?」
「對啊,沒錯啊。」他一臉茫然。
「我是問還有多遠才能到您算出的地點啊,我怕沒等到呢,我就給曬死了。」
「應該不遠了吧。」
「什麼叫應該?!」我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您不會是光算出在東邊了吧?」
「呵呵,七錢之卜也只是卜算,怎麼可能精確到坐標啊。」
我*!正準備發飆的當口,猛然間渾身劇震,不能自控的向醫院門口望去。一個窈窕多姿的女子撐把綠傘從醫院門口走過,那傘下是一張夢寐以求的臉。這一刻我竟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來形容或描述她眉眼唇鼻的具體模樣,我只是知道我無數次在夢裡見到過她。她看著我渾渾噩噩樣子,展顏一笑,彷彿春天的第一朵花兒綻開時的景色,又好像第一滴雨在窗前哭泣的聲音。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正在出神,老謝一扒拉我:「對了,你說你在那鐵盒上燒過一張六壬符?」
「什麼?」我緩過神來,揉揉眼睛,再向對面看去,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卻再看不見那夢中情人的身影。
「主任,您看到剛才醫院門口走過的女生了麼?」我連忙問。
「很多女生啊,你說哪個?」
「就是剛才撐綠傘的那個,還對我笑來著。」
「哪有撐綠傘的,紅傘黃傘倒是一堆,曬暈了吧你。」老謝不以為然的道。
我幾步跑到門口,四下張望,沒有絲毫線索。我定了定神,難道真的是曬昏頭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回過身去問老謝:「剛才您問我什麼來著?」
「我是問你是不是曾在那鐵盒上燒過一張六壬符?」
「是啊。」
「那就好辦了,六壬符靈力不弱,此刻應該還有殘留。我記得茅山秘術裡有一種叫引路蛾的法術,可以感知一定距離內的特定靈力或氣味。如果咱們方向對了的話,引路蛾很可能會追蹤到六壬符的靈氣。」
看我一臉茫然的聽著,老謝照我腦後拍了一巴掌:「你不是連這個小法術也不會吧?」
我稍微清醒了點,深吸一口氣,把思緒集中起來:「您說引路蛾是吧,我記得茅山秘法裡好像是有的,不過我還沒學會。主任您不會麼?」
「廢話,我又不是茅山派的。」
我連忙從書包裡掏出那本《茅山秘法》翻起來。果然在入門級的法術裡,列著引路蛾一項。慚愧,竟然是最基礎的入門法術。老爸要是知道我拿到這個茅山不傳之秘籍後,除了揀幾樣自己有興趣的法咒背下來之外就再沒翻開過,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我把引路蜂的法訣反覆看了幾遍背下來,把書放回包裡,硬著頭皮說:「我試試吧。」
腳踏七星步,雙手捏法訣,口中念道:「在野為蛾,在天為星,煌煌業火,指路明燈,急急如律令。」
砰的一聲響,一個微弱的亮點從我指間升起,成了!我喜出望外,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注意,老謝沒好氣的說:「引路蜂是靈力所生,放心吧,別人看不到的。」
我趕忙接著念叨:「今有昨日正午燃茅山派六壬符咒一張,敕爾速速尋找。疾!」
那亮點應聲從我手中飄起,在空氣中滑行了一段後,落在地上。奇怪,顧名思義,引路蜂也應該是用飛的吧。
老謝低頭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唉,真沒想到你法力這麼弱。」
我彎下腰去,金色光芒中,沒看見什麼蜜蜂或者馬蜂,卻看見一隻小得不能再小肉乎乎的胖胖蠶,在地上步履艱辛的蠕動著。
雖然舉步維艱,這小傢伙卻契而不捨,一直朝某個方向奮力前進。我和老謝跟在這「引路蠶」後邊差不多有兩個多小時,它終於停下來。
我和老謝對視一眼,感謝上帝,它終於到了。
抬頭一看,悚然一驚。我們面前的赫然是H大附屬醫院的一棟辦公樓,樓前停著幾輛警車,一群人在圍觀,十幾個警察來往穿梭的忙碌著。這裡距離我們的出發點不過一千米,我們竟然跟著這小傢伙走了兩個多小時。小蠶在原地逡巡了一會,修整一下,準備向台階上進發。
老謝用飽含懇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把蠶捧起來,小聲說:「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吧,辛苦你啦。」那小蠶彷彿聽懂,朝我扭動了幾下身軀。我念了個法訣,它化成一道光芒,在我掌心消失。
這時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馬志,我的表哥,H市公安局刑偵5處的。我喊了他一聲,本想打個招呼就走,沒想到他從警戒線鑽出來,朝我走過來。他看到我有點喜出望外:「小克,你來的正好,我還想給你打電話呢,媽的這事挺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