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夢秦陵 正文 第三卷 唐風送行 第五十九章 風雨前夕
    那個叫飛燕的宮娥緩步行去,在月牙兒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她驚喜地抬頭,向他的方向望來,清眸如水,彷彿秋天的淨湖融入了她的眼中。

    她笑了,向他走來,風將她的裙裾輕輕吹拂,如波浪般散開,美的讓他窒息。她走近他,輕輕地笑:「你來了。」他這才感覺腳踏在了地面上。

    「月牙兒,真的是你麼?」他雙眼迷離的望著她

    月牙兒笑了,微微側了頭:「是我,我說過,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李世民感慨:「可你沒說明是在我百年之後。」

    「嗯,我怕說了會嚇著你啊,現在知道,不也是挺好麼?」她的輕鬆愉悅感染了他,將他剛才的沉重心情沖淡了許多。

    李世民望向她身後走向他們的冥王,他舒展的身姿優雅矯健,他認識他。

    「他就是你的夫君了吧?」他淡淡地笑了。

    月牙兒點頭,深情地拉住冥王的手:「是,他是冥界的王,冥王。」

    李世民愕然,不過,還有什麼是想不到的呢?他釋然的笑了,向冥王點頭示意,這個男子,難怪那麼的卓爾不群,令人難忘,原來他是主宰天地生死的冥王。他的心釋然了,他服了,月牙兒能有這樣的夫君,他是比不上的。

    冥王點了點頭,擁住了月牙兒的肩,寵溺的望著她。

    月牙兒對冥王回以燦然一笑。轉身對昭徹道:「昭徹。我借你地人用一下。好麼?」

    昭徹走過來:「去吧。沒有你給冥王補充維生素。他就要敗了。」

    月牙兒笑著對李世民道:「他就是天帝。我先向他借用你一點時間。」

    李世民怔了一下。這位白衣男子看上去很平和。很好說話。雙目很有神采。就像一位年輕地俊公子。卻不料就是天帝。

    他拱手向昭徹鞠了一個躬。恭敬地道:「天帝陛下。」

    昭徹微微地笑了一下:「李世民。你在人間地任務已盡。待冥府將你在人間地業報呈獻給我。你就隨我回天界去。」平淡地神情中有種說不出地威嚴之感。聖潔地光輝籠罩在他地身上。

    李世民端正姿態。道:「謹遵聖命!」

    月牙兒頭一次看見昭徹滿臉正經的樣子,展露他的聖威,也下意識的收斂了心神。今後還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湖面升騰著輕霧,有睡蓮鋪陳開去。很美。湖岸,楊柳的枝條柔軟的在風中輕搖。猶如無數美麗妖嬈地女子在翩翩起舞。他們,緩步而行。

    李世民道:「月牙兒。你也死了麼?」

    月牙兒道:「不,我沒有死,我還是陽身,只是這其間還有些曲折,可能我解釋不清楚。」

    李世民卻伸出自己的雙手,他的手有些微地透明:「你遭遇了一些什麼?為什麼會成了冥妃?」

    「說來話長,只能說機緣巧合之下,我與冥王相遇並且相愛了。世民,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麼?」

    沉吟片刻,他道:「我想看看孩子們。」做為一個皇帝,他放心不下他地國家,作為父親,他牽掛著自己的孩子們,他希望他們能和平相處,不要刀兵相見。

    月牙兒想了一下,回身招來飛燕:「飛燕,你帶他去見孟婆,滿足他地願望。」在孟婆那裡,他可以看到他身後五十年左右的世事展。只是,他看了,未必是件好事,唉。

    飛燕帶著李世民離去了,月牙兒望著他離去地身影,替他感到悲哀,人奮鬥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也許,每個人心中的觀念不同,嚮往不同,只要自己覺得值得,便就值了

    她轉身向冥王他們走去,昭徹還真贏了冥王,他神情氣爽,興致很高,推開棋盤志得意滿的站起來:「我就說了,我苦練了那麼久,怎麼會還贏不了你?」

    冥王笑著擁住立在身旁的月牙兒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昭徹看見月牙兒身後沒有人,便奇道:「咦?我的人哪去了?你把他給黑了?」

    月牙兒笑道:「我黑你的人幹嘛呀?我讓飛燕帶他去見孟婆了,過會兒就會帶回來

    冥王道:「你確定你要讓他看人世?」他的月牙兒心真軟。

    月牙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但是,就是無法拒絕他的請求。每個人離開人世的時候,都是會有牽掛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去看看他之後的人事,所以,他還是幸運的。」

    昭徹道:「月牙兒,你太感性了,看來你還需要磨練。」

    月牙兒吐了吐舌頭:「是,兩位爺,有你們的包容和關照,我就總是任性,我檢討。」

    昭徹和冥王都笑了。

    昭徹嗤她:「你就是光檢討不改正,我看冥王的頭有得大了。」

    月牙兒連忙捧住冥王的頭左看又看,然後長舒了口氣,道:「還好,昭徹的頭比你的大,看來我也沒少煩他。」

    昭徹喔了一聲,笑道:「知道就好,哼,算你還有點良心。月牙兒,我有件禮物送你。」

    月牙兒看了看冥王,想先從他那裡得到些情報,冥王笑著搖了搖頭,她只好問昭徹:「你幹嘛無緣無故送我禮物?我可不是隨便就收人家禮物的人。」說得好像人家求著給她送禮似的。

    昭徹笑道:「自然是有緣故的,你有了身孕,為冥王添丁,這是冥府多年不見的喜訊。自然是大事一件。」

    月牙兒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抬手。搶話道:「慢,禮物我可不可以自己挑?」

    昭徹失笑:「喂。剛才是誰說自己不隨便收禮的?我送你禮你就該高興了,你還挑?」

    月牙兒道:「算我跟你耍賴還不成嗎?好不好?」

    冥王瞭然地望著她,知道她想要什麼,笑著搖了搖頭。

    昭徹警覺而狐疑的望著月牙兒:「我還是不讓你自己挑地好,我怎麼嗅出了算計的味道?」

    月牙兒哀怨地望著他:「不是吧?你都當天帝了。怎麼還是那麼小氣?官做大了,也該長長風範了吧?不能光長官威,不長風度。」

    昭徹想了想,勉為其難的道:「好吧,但是你的要求不能太過份了。」

    月牙兒歡呼一聲,跳過去拉住他的衣袖:「謝謝!」

    昭徹苦笑。指著月牙兒向冥王道:「你老婆還沒長大,你確定她能再要個孩走來。他失神地跟在飛燕的身後,一臉的失望和痛心。

    月牙兒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恐怕他已經看到了他的兒子們幾乎被李治殘殺殆盡,武則天當上了皇帝。就連長孫無忌的下場也很悲慘。這樣的結果,他能不感歎悲傷塗,不該選李治這個不孝子當皇帝!」他扼腕,虧他英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知兒莫若父,李恪確是最擔得起皇帝重任地人選,他卻過於聽信長孫無忌之言,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月牙兒安慰他:「世民,你選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的,你地責任已盡。」

    李世民搖了搖頭,默默的向昭徹行了個禮,黯然跟隨昭徹去了。

    待他們離去了,冥王打橫抱起她:「你該休息了。」

    月牙兒攬住他地脖子:「孩子他爸,你要把孩子他媽養成肥豬嗎?我最近吃了就躺,長了好多肉啊,肚子還沒起來,先把自己的肉給養出來行:「我不會嫌棄你地。」

    月牙兒叫道:「我會嫌棄自己的呀!減肥很難地耶!要不,你送我去竹樓修養。」

    冥王想了想:「不安全,我最近太忙,無法分身,照顧不到你。」

    月牙兒撒嬌:「讓我去嘛!那裡有蒙銳在啊!我還想看看我乾兒子長高了沒呢。」陳寶寶已經誕下一子,活潑可愛,有一歲多了。

    「不許,拴你在身邊你都不聽話,何況放你離開。」

    月牙兒苦笑:「你多叫幾個人去看著我好了。」

    「你啊,就是派十個人,也看不住你。」

    「那就二十個好了。」月牙兒應答得很快。

    「不行,等孩子半歲之後,才能讓你去。」

    「啊?半歲?天,那我還要在這裡熬多久?」

    「你就踏實的呆著吧,這件事,沒有條件可講。」

    「那我可以去昭徹那裡串門嗎?」

    「月牙兒!」冥王威嚴的制止她再提要求,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永徽四年,出了件震驚神州的大事,唐朝名臣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與妻子高陽公主陰謀動宮廷政變。想擁立高祖第七子,荊王李元景為帝。

    但不知是策劃者太過粗心,還是計劃漏洞太多,結果被洩露了機密,所有人相關人員都被逮捕下獄,頓時,弄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出了這麼嚴重的政治事件,皇室人員人人自危。

    司空府邸內。

    線人第一時間來報:「司空大人,現在滿城風雨,皇上已經傳出御令,命長孫大人徹查此案,並且搜查所有餘黨。」

    「牽涉了多少人?」

    「就目前所知,逮捕了房玄齡,高陽公主,、薛萬徹、柴令武、巴陵公主,以及一些相關人員。」

    李恪凝立在窗前,背影孤獨:「知道了,皇室,又將要經歷一次血洗了。」

    自李治登基以來,他的皇兄皇弟們,沒有一個逃得了被殺被流放的結局。反而是他被升為了司空,但他並不樂觀,因為,他認為這並不代表皇上與長孫無忌對自己的重視與信任,而是他們的一種政治伎倆,挑個在皇帝上頭最大的兄弟封賞,以安定人心。

    李恪的心情非常沉重,他對這個世界的殘酷感到心冷,親情在權力面前,反而成為了一種無力的嘲笑。

    他召來了親信,鄭重的下令:「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密切注意朝中的動向,約束所有家人及奴僕,給我把心收緊了,不許做出任何違法違紀的事情。」

    案情進展很快,幾乎沒有懸念,在陰暗的天牢裡,刑部自然明裡暗裡的動用了刑罰,要打人卻在表面看不出痕跡,對他們那些訓練有素的打手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平素這些養尊處優的人,自然是一動刑就哭爹喊娘,嚇破了膽,乖乖的什麼都招供

    長孫無忌向皇帝稟報案情展:「啟稟皇上,他們已經全部招供了,所有人按律當斬。」

    李治看著手中的奏折,沒有抬眼,緩緩道:「哦?沒有遺漏的人麼?」

    長孫無忌一怔,抬頭望著高深莫測的李治,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治是他扶持上皇位的,沒有出他的預期,他很聽話,但是,有時候他也有種恐懼,因為他覺得在李治的靈魂裡,似乎隱埋著一種可怕的東西,那就是,殘忍。

    難道越表現懦弱的人,他的內心裡就越會隱藏著一份令人驚訝的黑暗?

    「皇上的意思是……」長孫無忌的心不自禁跳了起來。

    李治放下奏折:「他的名聲太好,從不樹朋黨,手下人也很守規矩,近日朝上,支持他的人越來越多,國舅,我們是不是奈何不了他了?」

    長孫無忌渾身一震,陷入沉思。

    李治淡淡的望著他:「國舅,錯過了這個時機,他的根基很牢,你我要如何?」

    李恪,是個英明之人,為人滴水不漏,就連他的決策,他都敢在朝上公然頂撞。偏偏他說得有理有據,非常有技巧,一把軟刀子使來,即便是長孫無忌都沒辦法,身為皇帝的他都無法反駁。

    他承認,很多時候李恪是對的,但是就是無法嚥下這口氣,因為很多朝臣都在私下裡拿他和李恪比較。在立太子之前,他們很多人就看好李恪,並且擁戴他,在他當了皇帝之後,他們更是曾經在背後嘲笑他的低能。

    而他自己也明白,他的能力真的離李恪太遠了,李恪簡直就是父皇的翻版,果斷神武,憂國憂民,雷厲風行,照顧下屬又廉潔奉公。李恪簡直就是個完人,在這個完人面前,他覺得自己成了他人嘲笑的對象,他還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下多久?

    他密切關注他的生活,一舉一動,下意識裡,總想著借什麼事給他一個教訓,可是,左等右等,他都沒覺一絲可以治他罪的事情,這讓他更加的視他為潛在的威脅。

    李恪,你雖無罪,我卻要你罪無可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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