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罵了聲謝書狡猾,蕭統淡淡問道:「那如果朕說你有罪呢?」
現場氣氛陡然緊張起來,畢竟皇帝主政以來,幾乎從來沒有如此激烈的質問一個人。所有人都集中的看著謝書,看看這個人會怎麼說話。
謝書不屑的掃了週遭一眼,然後不急不徐說道:「微臣自從龍以來,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如果陛下說臣有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然臣縱然一死,也對得起列祖列宗!」
「哼!哼!」蕭統連哼了兩聲,「說的到是輕巧,你如今於朝堂之上,妖言惑眾,這算的什麼?」
謝書馬上說道:「陛下,微臣字字出自心腹,句句皆是丹心,豈有半分妖言,今日正是我朝用兵之時,奮起之日,陛下且聽臣一言,可呼?」
統的回答同樣簡練。
「多謝陛下。」謝書慨然說道,「謝書所言,但為陛下取山東成兩翼之勢爾,既取山東,則燕京不可安,韃子必當傾國來爭,單是如此,便可趁機經略黃河,關中,遑論江南,而我守堅城,憑火器,足以爭取大半年時間,單是如此一項,便大為上算。」
「說得輕巧,守山東,莫非你去啊?」有人不屑的問道。
沒想到謝書馬上趁機下台,道:「若是陛下應允,謝書願率軍前往,請陛下成全!」
方才說那話的人幾乎要自抽嘴巴,這不是給了這小子一個抓軍權的機會麼!
而蕭統其實也陷入了思考,不得不說,謝書這段話就更靠譜了,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還打動了蕭統,畢竟,如果取下山東,按照目前的情況。確實費不了多大力氣,可是要害在於,這樣的話,韃子確實也別無選擇,必須全力來爭。這樣一來。戰爭的焦點會馬上被吸引到山東,而這對於元廷來說,是主戰場,對於宋軍來說。僅僅是一個分戰線而已,一個是生死存亡。一個是局部得失。效果顯而易見。
可是,正當蕭統準備應允時,有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卻突然站出來,道:「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眾人一看,原來是目前炙手可熱的謀臣,宋朝陽。
見蕭統輕輕點頭。宋朝陽深深看了眼謝書。淡淡說道:「「昔日西漢立都關中,卻以三河與弘農俱屬司隸校尉部。所謂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而漢文帝時,又按賈誼的策劃,增強地處中原地粱和淮陽兩大封國,以備東方同姓諸侯王。所謂梁足以捍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再說東漢雖定都洛陽,然以長安為西京,洛陽為東京,南陽為南都。三京成鼎足之勢。這也是大漢經略天下的要害。」
見眾人注意被成功吸引過來,宋朝陽嘴角撇了撇,接著說道:「再往後看,曹魏也定都洛陽,但立五都之制,以譙為先人本國、許昌為漢之所居、長安為西京遺跡、鄴為王業本基,均建為睹都,與洛閩一道,號為五都。實則譙、許昌、長安和鄴城分峙洛陽四面,足以控御四方。曹魏還根據三國鼎立的形勢,營合肥、襄陽、祁山為重續對抗吳、蜀。曹丕說的好啊,先帝東置合肥,南守襄陽,西固祁山,賊來必破之三城之下。,由此可知,不論關中河北何處為根基,難道天下之重在關中河北麼?不,顯然是在河南中原之地,所謂逐鹿中原,中原當然是天下最緊要之地!」
聲音鏗鏘有力,手勢明快,隨著宋朝陽的話語,眾人忍不住紛紛點頭,見狀有利,宋朝陽趁機道:「既如此,微臣主張,集中兵力,正面突破,先取河南!」、
此言一出,眾皆震驚,還是高昇最先反應過來,出班朗聲道:「臣附議。」
宋朝陽會心地沖高昇一笑,而高昇也得意地眨眨眼睛,站在上面的蕭統則默默看著這一切,沒有出聲。
「臣附議。」
「臣附議。」
「末將附議。」
「臣也附議。乎全部站出來,力挺宋朝陽,而謝書則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裡,就像孤鳥一般,而他的臉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尷尬。
蕭統當然曉得,古往今來,大抵立都關中時,必資河南以控御東方;立都河南則本身就是-種」中天下而立」地氣勢。洛陽和開封都是小國歷史上著名的富都:秦觀曾經說過,「長安四塞之國,利於守;開封四通五達之郊,利於戰:洛陽守不如雍,戰不如梁,而不得洛陽,則雍、梁無以為重,故自古號為天下之咽喉。夫據洛陽之險固,資大粱之沃饒表裡河山,提封萬井,河北三郡,足以指揮燕趙;南陽、汝寧,足以控扼秦楚;歸德足以鞭弭齊魯,遮蔽東南,小天下而立,以經營四方,此冀選矣。」
宋朝陽地意思,其實也很明顯了,就是在確保江南和荊襄安全地前提下,主動走出去,經營中原以維繫四方控御四方,這只是一個王朝體系的經營中樞,所謂大於有道,守在四夷,在由中樞向四境的層層輻肘中,對於那些潛在著不安定因素的地域仍當作重點的防備。如秦、西漢立都關中,匈奴已成北方最大隱患,秦、西漢遂致力於肅清隴西、河西,重戍河套。漁陽、上谷;立都河南,對於關隴、幽燕這些形勝之地則必嚴加控制。如曹魏定都洛陽,立五都之制,還根據三閏鼎立的形勢,置合肥、襄剛和祁山為重鎮。
如果是分裂的潛在因素並未完全消彌,真正的統——並未完全實現,四境之患依然存在,那麼,中原四面受敵地隱患便也一直存在。此時,問題便已超出地理上地經營措置。如五代、北宋均立足於中原,但這兒代政權並末完全統一天下,政權頻繁更迭,很不霉定因而先受制於山西,後受制於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