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鏡片,張世豪依稀看見對面的陸地上,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由於眾所周知的大火,加上元廷的決策,導致對面的海津鎮幾乎無人。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時機啊,縱橫大海已經數年,早就已是海上雄蛟的張世豪,當然曉得此時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時機啊,加上自己手下的五千餘人各個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他們爬過玉山雪峰,躲過南投從來,下過台東深海,去過南洋沼澤,打過南洋海盜,各個武藝精湛,又有火器加身,可以說是當時天下數得著的精銳,皇帝一下子就給了自己五千,那真是無上榮光啊。而且臨行前,皇帝還專門給了他錦囊妙計,讓他可以臨機自專,萬不得已時再開錦囊。
深吸一口氣,張世豪很快大手一揮,做出了決定,登陸!
登陸毫無懸念,元廷根本沒有意識到還有登陸這個說法,因此訓練有素的四千宋軍迅速上岸,當然留下了千人守船,在副帥張明真的率領下暫時游弋外海,畢竟這天氣可是說不准的,如今海岸沒有冰封,可不代表以後也不會,萬一一下子把這靡費巨資的船隊給凍住了,麻煩就大了。順便說句,那張明真年僅17歲,卻也是少年老成,熟讀兵書,乃是張世英之長子,自幼就從軍習武,和司馬德宗等人聲名相當。
上岸的張世豪根本不紮寨,他稍微估量了下,便迅速做出決策,拿下海津鎮。再做計議。
四千全副武裝的宋軍便殺氣騰騰的直撲海津鎮,不出意料,海津鎮果然只有不到千人,其中大部分是百姓,僅有的士卒不到百人,幾乎沒有做出反抗就被繳械,整個海津鎮沒有跑出一人,便被全部制服。可以說消息封鎖地很好。
接著,宋軍迅速在海津鎮修整,張世豪只給了士卒門一天的睡覺時間,但是除了斥候外,其他人嚴禁外出,以免走漏消息。而張世豪,則得在這海津鎮做出決定。
進入匆忙徵用的一間民房,張世豪帶著幾名手下大步進入。抓起桌上的大腕,張世豪咕嚕咕嚕灌了一頓,然後一抹嘴,道:「諸位辛苦了,這月餘在海上吃魚喝風。也是苦了大家了。」
確實,蕭統雖然知曉海船的作戰性能,並且幾乎以一己之力強力推動了宋軍戰備的革新,可是畢竟,蕭統只是一個人。他一個人無力改變整個經濟基礎。智者千慮也有一失,雖然事後也及時補救,可是畢竟,宋軍目前的三桅桿帆船,在士卒生活上考量還是不夠,後來補救措施也僅僅是大力增加淡水攜帶措施而已了,士卒的住宿什麼地條件還是很差。
不過。雖然如此。宋軍們依舊士氣高昂,幾乎沒有受到影響。畢竟以前的歷朝歷代,是很少考慮生活條件這類問題的,當張世豪熱情洋溢的傳達了皇帝關心士卒們生活時,幾乎所有士卒都激動的留下了熱淚。
不消說,上岸的諸人最想做的,就是衝到海河一陣狂飲,畢竟,淡水對於他們來說,此時比任何的瓊漿玉液都要可口地口牙。
不過,張世豪卻專門派出刀斧手,在河邊巡邏,畢竟狂飲的話,很可能會漲破肚皮。
幾位將佐都緩過來後,張世豪攤開地圖,掃視一眼,道:「列位,我們已經登岸,這裡!」張世豪重拳一砸,「就是韃子的大都,我們想燕雲已經三百多年了,自從曹彬以後,我們大宋的手,終於要摸到燕京的城牆了!」
「大宋天威!」
「我軍必勝!」
張世豪輕輕一揮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不過,如今我們既然上了岸,沒有了大船和火炮,面對地又是韃子的怯薛,我軍不得不慎啊。」
「怕什麼?我軍裝備精良,這狗娘養的火槍一放,管他韃子如何,一樣叫他有來無回!」副將張仲凌搶先說道。這小子本來是一孤兒,幼年時被張世傑收養,列入門牆,給了張姓,靠著不怕死,如今在軍中也是混出了些名堂。
可是任何一個地方,有路必然分左中右,有人必然有激進保守中間,很快,另一名軍中新銳馬仲英馬上站出來,力陳道:「三帥,末將以為不可。」這馬仲英乃是如今中樞馬南寶之侄,自然也是炙手可熱的角色了。
張世豪微微一笑,道:「不妨說說。」畢竟那馬南寶如今如日中天,剛剛取代了陸秀夫的位子,張家雖然也是權傾天下,可是還是對馬南寶一系地人馬很是客氣。雖然那張仲凌乃是自己人。
「是,三帥。」馬仲英專門看了看張仲凌,然後沉聲說道:「如今大都有韃子十餘萬,加上燕京自李克用沙陀建藩以來,歷朝歷代經略逾三百年,城高池深,糧草充足,我軍雖然精銳,然擊軍有餘。攻城不足,加上宿衛軍分佈大都諸門,此時我軍若貿然而進,恐不利也,此為一。」
見眾人聽得仔細,就連張仲凌也是豎起耳朵,馬仲英不由有些得意,接著說道:「其二,陛下有詔,我軍北上乃是破局,意在解江南之困,而非掠地,因此,我軍應縱橫馳騁於幽燕之地,以襲擾為主,以殲敵為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攻城,以免暴露我軍實力,此為二。」
這話說完,就連張世豪也微微點頭,馬仲英一鼓作氣,接著說道:「最要害地是,我軍此次來得是時候,末將方纔於帳外拷問一個保長,得知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此時正該知會諸位。」
「什麼?」張世豪有些詫異。
馬仲英深吸口氣,道:「三日後,元廷將要在西市,處死我朝丞相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