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崖山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國策之爭
    戰殲滅近千蒙古韃子,還是他們最精銳的宿衛軍鐵騎算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了,而混江龍等人完全毫髮無傷,安然退入城中,不消說,自然城內是一片歡騰,而勒馬觀兵於城下的薩哈出等人必然是怒不可遏了。

    更為氣人的,是此時城門卻緩緩的合上,而城樓上卻掛出幾個白布黑筆寫的大字「韃奴薩哈出死於此地」,而宿衛軍中懂漢語的卻是不少,見主將受辱,俱都哇哇大叫起來。

    而隨著武陽關關門一聲巨響,城頭之上旌旗再次林立,城內士卒喊聲震天,也就宣告了薩哈出第一次攻城,宣告失敗。無奈,既然不能奇襲,就只能強攻了!

    「桑布,元帥的大軍大概還有多遠,幾時能到?」有些灰頭土臉的薩哈出滿臉慍色的問著桑布,這算是幾十年來他第一次這般狼狽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後日清晨,可到武陽關。」桑布帶著護心鏡,因而只是手臂受了點輕傷,他拿起一根白蓮教的鐵箭,正仔細觀察著,見薩哈出問話,他也將那根八寸長的鐵箭遞給了薩哈出。

    「這就是南蠻子用的鐵箭,很明顯用的是弩,看起來,南蠻子又鼓搗出了新的玩意兒。」桑布沉聲說道。

    「你看城裡有多少南蠻子?」薩哈出不屑的看了看鐵箭,旋即扔在地上,有些不滿的問道。

    桑布默默撿起箭矢。道:「將軍,勿要小視了那些南蠻子,你看,就是這類鐵箭,目前國人就造不出來,如果漢人有了千千萬萬地這樣的弩機,我們恐怕不妙。」

    薩哈出雖然藐視漢人,卻也不是偏激狂妄之輩,見一向穩健的桑布如此慎重,他還是再次接過了那根鐵箭。觀察起來。桑布雖然是親衛,嚴格說算是奴才,可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在戰場裡過了幾個來回,桑布還幾次救了薩哈出的命,實際感情和兄弟沒什麼兩樣,因此這桑布就像薩哈出的謀士一般,先前幾十年,確實還出了不少好主意。

    「能有這樣的鐵箭的,定然不是一般的流寇。這等弩機,就是昔日宋朝的兵丁,也未曾大幅裝備。尤其是用這鐵箭,前面武陽關裡的,怕是白蓮教賊人地主力了。」桑布幽幽說道。

    「這群賊人,端得狡猾至此!」薩哈出恨恨的將鐵箭擲還給桑布,「他們居然蓄謀了這麼久,連這等鐵箭弩機都造的出來,大汗周圍全他***是奸臣。蒙蔽了大汗的雙眼,讓白蓮教這等南蠻子的庇護所發展壯大,實在可恨之極!」

    桑布搖搖頭,看著正在打掃戰場的眾人,低聲說道:「如今還是得拿出個主意來,究竟怎麼辦,是不是等阿術元帥的主力到了,再攻城?」

    薩哈出沉吟片刻,道:「不。我們不能向南蠻子示弱,如今我軍雖然略微受阻。不過。武陽關,必須在我薩哈出手下開關投降!這一條不容商量。至於……」薩哈出看了桑布一眼。「就下令今晚後退十里紮營吧,讓勇士們睡個好覺,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刻,我們攻城!我們的馬刀要沾滿南蠻子地鮮血!」

    桑布默然點頭,下去傳令了,打掃戰場的蒙古人把死去的士卒地屍體堆在一起,身上的財物自然洗劫一空,然後桑布默然的揮揮手,十幾隻火把被丟在了死屍堆上。

    濃煙漸漸起來,城上的混江龍淡淡的看著北方蒙古人的焚屍行為,一言不發。

    「這仗,打得是不是太簡單了些。」甲六還有些不可置信,畢竟這麼多年對騎兵,還沒有聽說過不死人就能弄死幾百的事情,而他今天

    歷了,還親身參與了,可以確定地是,那些正在被焚裡,肯定有被他奪走生命的個體。

    「不是簡單,而是邱尋已經料到這些,這人實在是很可怕。」混江龍眼皮微動,輕輕說道。

    「有多可怕?」甲六忍不住問道。

    「可怕到……我似乎得重新向上頭說說這事情了。」混江龍一握拳頭,「但是,韃子的噩夢,可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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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大營裡,李千山,邱尋,高昇和新投效的謀士宋朝陽等人正在為例行商討。如今左右兩路軍一切進展順利,而從安慶到江浦一代,白蓮教各分壇也都行動了起來,雖然由於元廷已經有所防範,而沒有成功的奪取城池,可是他們只是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後,便迅速轉入地下,而江南之地乃是趙宋故土,民心未附,因此元廷的統治也很是薄弱,白蓮教的分壇除了鎮江分壇被破獲,導致百餘人被斬首外,沒有太大地損失

    「荊襄之地居東南之上游。以東南為根本者無不恃荊襄為上游屏障。自古未有失荊襄而能保有東南者。進而言之,東南無四川尚可立國,若無江漢,則東南不可以立國。昔日南北對峙之際,荊襄每為強藩巨鎮,以保障上游,今日仲謀以為,厚荊襄,阻兩淮乃為東南立國之本。,因此我縱然順江而下,江漢之地,斷不可棄守而不顧,否則棄之容易而取之甚難。」宋朝陽環視四周,徐徐說道。如今大軍即將東下,他卻提出湖廣之地不可棄守,必須留兵駐守,倒是和謝書等人主張的全軍東下集中兵力地思路大相逕庭。那宋朝陽三十多歲,生得卻是平平,只是小眼睛甚有光彩,如今上來,他卻說眾人之計大謬,強烈要求再議國策,李千山等人不便拂他面子,也就允了,而他卻出口驚人,上來就和邱尋等人地意思截然不同。

    「昔日孫吳、東晉南朝均以荊、揚二州為江南重鎮,二州戶口居江南之半。以揚州為根本,委荊州以外當為國策以行之。數十年前宋與金、韃子對峙,也倚重荊襄,屏護上游。甚至今日斗膽言之,刑襄之重,遠甚兩淮。有江漢而無淮泗,國必弱,有淮泗而無江漢之上游,國必危。」宋朝陽見眾人不語,忍不住接著說道。

    嚴格說來,宋朝陽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與北方地關係而言,漢水的戰略意義並不亞於長江。南北對峙,南方聯繫的紐帶是長江,其防守也主要是依托長江,但長江防線的穩固卻有賴於江北的一系列山河為其屏障。東段有淮河,西段有秦巴山地,中部湖北地段則主要是以大別山、桐柏山至鄂西山地一線的山脈為其屏障。在大別山和桐柏山的連接帶有武陽關、平靖關和黃關可為往來通道。

    但三關兩側地形險惡,不利於人力、物力的大規模運動。關於此事,邱尋也曾經說過,「湖廣之形勝,在武昌乎?在襄陽乎|曰: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以東南言之,則重在武昌;以湖廣言之,則重在荊州。」可是,像宋朝陽這樣,把荊襄的地位,提升到戰略全局高度的,確實少見。

    沉默許久,李千山問道:「那季友先生之意是……」

    「暫緩東下,集中全力奪取襄陽,江陵,確保武昌,鞏固荊襄,再圖江南。」宋朝陽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可是邱尋和高昇卻都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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