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上,基本上都是自己人,蕭統自然下令公佈現有的大部分消息,只是因為滯後性的緣故,他收到的消息,卻是中原民變四起,百姓忍無可忍,大都亂成一團。
不消說,消息一出,歡聲雷動,群臣們的情緒再次激昂起來,司徒不群等人甚至當即要求,立即揮師渡海,反攻大陸。
而錢能熙等武將,則隱晦的表示了不同意見,他們說的很清楚,宋軍目前的戰鬥力,海上禦敵有餘,陸上攻取不足,且島上糧草,最多只能兩年,且元廷以中原敵一隅,目前強自作戰,凶多吉少。
可是,這一次,也許是密報寫的過於繪聲繪色,也許是長時間淤積已久的情緒需要發洩,司徒不群等人居然不依不饒。
「錢將軍,你一力阻攔朝廷北伐,究竟是何居心?」
「司徒大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敵強我弱,韃子眾而我寡,正是休養生息之時,不宜大動刀兵。」
「那錢將軍的意思就是,我堂堂大宋鐵軍,打不過韃子了?」司徒不群卻是不依不饒。
「這……」錢能熙心中惱火,誰都知道當前的現實,確實是打不過韃子,可是這話偏生還不好明說,不然這些刁毒的讀書人馬上就扣上一頂「別有用心」,「長韃子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帽子來,中國文人自古以來內鬥的本事,這些武將們雖然不一定學的會,那可是耳濡目染已久,早就心知肚明了。
「諸位愛卿,此事不必糾纏,若是現在和韃子開戰,確實多有不妥。」蕭統很怡然的看著臣子們吵了一會,又及時在激化前說話了,作為仲裁者的感覺,當然比參與者要爽許多。蕭統如今也知道,這些朝廷上的口角之爭,不單單是利益之爭,也是臣子們爭寵的手段,而很明顯,臣子們吵得越歡,蕭統的地位就越穩固。
當然,前提是這些臣子沒有精明到故意在皇帝面前吵架玩,來演戲,若是這群人真的精明到了這個地步,蕭統也甘願認栽!
關於大陸現在發生的事情,台灣只是吵吵了半天,也就形成了共識,道義上高度讚揚,全力,不過事實上麼,就不必太當真了,台灣要忙自己的事情。
於是乎陸秀夫這筆桿子再次捉刀,又是一篇宏文,歷數元廷罪惡昭彰,讚揚百姓不畏強暴,鼓勵民軍直搗幽燕,指誠山河許以封賞。可以預見,一月之後,這份佈告大概又能在中原掀起點什麼吧。
不過,蕭統現在還是很確信,自己的小朝廷由於一直有所動作,加上元廷理政不利,因此還沒有被大陸的漢家百姓所遺忘,而這一次民變,雖然不是奪回江山的好時機,卻是輿論宣傳的大平台,如此做文章,雖不能奪取實地,但是外勢上卻能得分不少。
此外,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劉子厚掌管軍械司已有時日了,如今他奏報,說是已經大有成果,請求皇帝驗收。
這自然不是小事,不論文臣武將都挺高興,於是乎蕭統一聲令下,大家就全殺過去了。
軍械司衙門雖然在台南城外,可是如今台南城人口雖多,但是城樓並不高大,原因就是蕭統以為台南只是駐燁之地,不可為長久之都,修建高城徒費銀錢罷了,因此君臣們浩浩蕩蕩坐上牛車就直奔軍械司。
由於台灣島上馬匹實在太少,倒是耕牛由於張世豪前次回來大有收穫,除了滿足百姓耕地需要外還大有富裕,因此朝廷上下也都坐上了牛車,為此百官開始還略有微詞,可是既然皇帝都坐上了,也就沒說什麼。反正祭祀等情況下,皇帝還是會乖乖換回輦與的。
軍械司衙門,其實就是一排平房,侍郎楊肇如今主政高雄,令有他事,因此目前就是劉子厚說了算。不消說,劉子厚自然帶著軍械司上下人等出來迎接。
行過禮後,劉子厚手下們列隊兩廂,手上捧著木盒,裡面,就放著這一次君臣來看的主要物事——火繩槍!
深吸一口氣,蕭統此時竟然有些緊張,他很怕,自己強力推動的,花費大量銀錢的火繩槍失敗,而他,真的很大程度上把希望放在了這上面。
伸出小手,輕輕放在了槍托上,很涼,黃銅就像鑲了金子一般熠熠生輝,摸上去也很是光滑,再往上,槍管和槍托交合緊密,槍管上也沒有裂紋,做工很是不錯,旁邊其他的臣子們已經嘖嘖讚歎起來,可是蕭統一把抓起,想要持槍好好秀一把時,那槍卻直往下沉,差點把蕭統帶著也摔一跤。蕭統這才想起來,這火繩槍可也是二十幾斤,自己一隻手怎麼提得起來?
可是皇帝失儀,臣子們卻是驚慌不已,見劉子厚汗都出來了,蕭統微微一笑,道:「看不出,劉子厚你這東西設計的還真沉呢,好用麼?」
見皇帝沒有生氣,劉子厚才鬆了口氣,道:「陛下,微臣已經造出五十把火繩槍,並且已經試射數次,今日請陛下校驗。」
蕭統點點頭,淡淡道:「去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