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軍的士氣,就像蓬勃的男根被澆上冷水一般,頓時萎靡起來,更有略通水性的漢人士卒,哪裡管親衛隊的嚴令和弓弩,更是冒著自己人的如雨箭矢,也要不惜一死的去搶那些船隻竹筏,而猶豫者見前人漸漸離那生命的船隻越發的近了,也不由開始挪動腳步。
這世間,卻也只有生存的希望,能讓人藐視一切的命令威脅。
久經沙場的伯顏,雖然足智多謀,此刻卻也只能將歎息埋在心裡,下令親衛對於動搖者擅離者,一律射殺。
於是,翰刺河畔,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白衣軍開始自相殘殺,而黃奕軍則看著他們殘殺,時而幫這邊時而幫那邊,可是無論如何,那血肉橫飛之舉,卻依然讓已經枯黃的草地變成澄紅。
話說那頭,基本解決了吃飯問題的台灣,如今趁著天涼,卻是在朝廷的號召下大搞基礎設施建設,所有暫時無事的人,不論居民百姓軍人,一律拿起了工具,開始修路挖溝,建壩填坑,開礦建房,皇帝有詔書說的明白,要讓台灣平地四通八達,山上也能迎客八方,要讓每一寸田地都能得到灌溉。
當然,趁這個機會,蕭統也明確的說,參加施工的酬勞,不給銅錢銀兩,改給交子,而且號召寧遠軍忠勇軍帶頭領取,這樣一來,雖然還是有太多的人心有疑慮,可是不管怎麼說,紙鈔還是開始緩緩的流通。
更為重要的是,由於大豐收,不論是糧食還是蔬果,百姓除了按照額度上交和留下自己的存糧外,卻依然還有富裕,這樣一來,必然產生了要把農產品拿出來交換生活必需品的需求,而有些從大陸遷來的百姓,帶的一些平素看起來很不起眼的東西,甚至是針頭線腦這樣的,也都有人需要,這樣一來,百姓們就自發的組成了市場。
以物易物的固然還有,可是畢竟價值難以得到雙方的認同,總歸是有人覺得吃虧,而銅錢銀兩,就更不願意拿出來買賣這些物事,還是揣在身上安心啊。於是乎,朝廷大力推進的紙鈔,這下子就派上了大用場,反正這交子,大家都不太喜歡,可是朝廷反覆說要用,那麼好,我們拿來買東西,買這些不起眼的玩意,可以了吧。
當然,由於目前台灣的生產力還極為低下,不可避免的物價虛高,這也一定程度的造成了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不過蕭統卻不擔心,通貨膨脹本質上是財富的再分配,而無疑的,他手中有貨幣發行權和中央政府的背書,自然不必擔心流通領域的問題。如今市場上,交子確實有所貶值,而且幅度還不小,那是因為百姓不願意那小額的銅錢購物,卻寧願用面額相對較大的交子來支付,不過蕭統卻不擔心,只要交子一天天的流通下去,而自己能找到一定數量的金屬作為支撐,那麼總有一天,金屬會退出流通領域,進入府庫,那麼一來,蕭統的治下將會成為紙幣全流通的土地,這樣一來,市場的效率將不知道會提高多少倍,而這,意味的是大量的利潤!
只要有了大量的可見的利潤,就永遠不必擔心人的創造力,蕭統深信,不久以後,就會有腦子靈光的人看出紙幣的優劣,那麼相應的投機風險性商品,肯定是會出來的,甚至不排除有些善於鑽營的人能搞出金融衍生品來,與其讓這些人來亂搞,不如自己把這塊蛋糕抓住,蕭統很明確的下定了決心,必須嚴加限制和監管紙幣及其相關衍生品的流通和買賣。
可是,蕭統還沒高興幾天,馬南寶的急報就來了,而這就足夠讓蕭統的小眉毛蹙到了一起。
原來,自己大力推行紙幣,民眾們開始不買賬到現在的認同,固然讓蕭統高興,那地方的縣令們自然也高興,畢竟看著原本空空的府庫,開始有了銀錢,誰不高興?而且每天都有人來衙門換交子,自己只需發出紙,就能看著那些百姓們虔誠的把手中的銅錢串成一貫貫交給官府,有的甚至把多年積攢的金銀首飾都稱好了,要來換錢,奇怪的是,他們拿著交子,卻也知道匆匆就去買東西,這樣一來,雖然絕對數量不算特大,可是那交子,畢竟也和銅錢一起,開始流通了。
可是還在十月,高雄令林肇,在體察民情時卻發現,市面上居然已經出現了十錢的交子,可是那交子,卻是假的!
宋朝朝廷印發的交子,乃有金交銀交和銅交,其中金交僅為收回民間黃金,不准買賣事物,只可兌換銀交,卻不能反兌,金交面額甚大,多為百兩黃金以上,因此發行不多,上面有皇帝玉璽,而銀交和銅交可以互相兌換,也可以參與市場流通,買賣貨物,上面卻均是戶部印鑒,至於圖案,則是龍鳳呈祥,天子旌旗云云,只是當時發行時,蕭統曾特意提醒,務必專門製版,著寧遠軍守衛印幣之廠,操作人員務必身家清白,且有人做保,才能進入。
目前的銅交面值有五文,十文,五十文,百文,五百文和一貫,那十文銅交,本是藍色門畫,紅色印鑒,皮厚紙,色彩鮮亮,可是那林肇偶然間,卻發現貨賣傢俬的漢子手上拿的十文銅交,明顯不對。
接過一看,印刷粗劣,印鑒刻的甚是醜陋,可以說假冒的很沒水平。
只是林肇隨口一問,卻把這這年輕有為的青年驚得差點把眼珠子凸了出來,原來這高雄地面上,這類交子卻是多數,而原本印刷精美的交子,好多人卻也私藏了起來,原來這漢子,居然也明知手上拿的是假的!
不敢怠慢的林肇當機立斷,一方面自己詳查,另外飛章上報知府馬南寶,請示上峰,他卻不知,此時台北,台南卻都出了這樣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