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卿司徒不群,身為正三品之官,上任三年,尸位素餐,太常寺形同虛設,禮崩樂壞,其罪,一也!」
柳風望著一臉震驚的諸人,繼續朗聲說道:「太常卿司徒不群,任用私人,嫉賢妒能,黨同伐異,攻訐同僚,搞得朝堂之上,烏煙瘴氣,其罪,二也!
太常卿司徒不群,無知人之明,一位包庇,致使太常少卿魏廣輝,博士季敏堂等太常寺官員十餘人,先後背叛朝廷,投效韃子,司徒不群本人有無通敵之行,尚待詳查,此其罪,三也。」
……
沒想到這柳風,一頓慷慨激昂的說下來,這司徒不群居然有大罪三十六款,款款都足夠要他的命,而柳風站在哪裡迎風而立,神色正氣凜然,態度堅決強硬,看起來就像被充分發動起來的群眾面對地主老財一般,不知道的,就真以為那司徒不群乃是十惡不赦之輩了。
那司徒不群大概是年老,或者是有別的想法,在柳風張開雙臂,揮斥方遒的指責自己,他也只能指著對方「你你你」,卻也沒有說出有力的話來反駁。
最後,柳風一個長揖,道:「司徒不群身為朝廷重臣,卻不思進取,不知廉恥,不曉天恩,不明時勢,此等昏官佞臣,法理可恕,天理不容!」
蕭統剛開始幾乎傻了,雖然在那個時代,蕭統也不是沒見過罵人的,可大都是和生殖器劃上關係的,自己當年和那些女博士較量時來幾個之乎者也,就足夠讓他們抓狂了,沒想到今日,看見這柳風沒打草稿沒有腹案,雲淡風輕一樣,就給人家找出三十六款大罪來,蕭統不禁想起了昔日武則天時代的周興和來俊臣。
毫無疑問,蕭統不甚喜歡柳風這般人,給人扣帽子打棍子,還不容易?只要你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劃出一條線來,非此即彼,就好比後世的愛台灣與否這樣,那很輕鬆就能把別人死死壓制。
從情感角度來說,蕭統不喜歡柳風,可是從自己地位權力角度來說,柳風這類人,卻是必不可少,誰還不需要幾條惡狗呢?雖然蕭統那個時代,人生而平等的口號蕭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可是太子們不一樣視百姓為芻狗?等級制度是只能減弱,無限的趨近於平等,至於達到平等,您沒看見是「無限」嗎?
等到柳風說完,不少人已經臉色大變,看來這柳風一直是喜歡放炮的主,蕭統深深看了眼柳風,轉而對司徒不群問道:「修之,柳風彈劾你三十六款大罪,你可認罪?」
小皇帝的聲音很平淡,甚至有點冷,下面的不少人已經開始琢磨小皇帝話裡的玄機,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想著是不是又要戰隊。
可是只要蕭統自己知道,他話裡的玄機,就是沒有玄機。
司徒不群是傳統意義上的文臣,聽皇帝這麼一說,自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連道:「陛下明鑒,微臣冤枉啊。」
蕭統淡淡說道:「柳風彈劾你,是他御史台的職責,但是朕也給了你說話的機會,若是你不服,不妨自我辯白吧,柳風可是彈劾了你有三十六款啊。」
見司徒不群依然一臉不甘,看起來嘴皮子和柳風那廝相差甚遠,蕭統心中隱然有點鬱悶,你們這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怎麼戰的起來嘛,還得老子給你們點火,因言道:「修之,朕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那三十六款,你不妨一款款的說,朕聽著呢。」
這麼明顯的暗示,他司徒不群要是再聽不出來,也就沒臉當官了,於是,他就開始就柳風的指證,一條條開始反駁。
只是由於柳風大概是經驗豐富,而且都搶佔了忠孝仁義等道德制高點,因此司徒不群解釋起來就很困難,他也不好直接說柳風說的不對,只好按照柳風的話語體系,聲明自己沒有做不忠不義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很是蒼白,大概因為本身就沒什麼大問題,因此氣勢雖然落了下風,卻也勉強能站住腳。
蕭統聽完,心中大概也有了數,這司徒不群大概是清流人物,卻稍顯迂腐,詞鋒不夠,遠不如柳風的咄咄逼人,看起來能力一般,但是忠誠還是有點保證,也就可以略過吧。
「你們還有什麼看法嗎?」蕭統的話,既是問柳風,更是問其他的臣子。
那柳風自然不依不饒,再次發表了一通氣勢磅礡的演說,大力抨擊司徒不群避重就輕,企圖矇混過關,心中有數的蕭統,也就是聽著。
不過皇帝既然沒有明確表態,那麼其他臣子有看不過去的,就開始向柳風開炮了,這些人可不是司徒老頭那樣老實,言辭犀利,譏諷甚多,而柳風更是毫不相讓,於是柳風一個人舌戰群儒,朝堂大辯論正式開始。
這一次,雙方的火藥味就足多了,那柳風大概是個生性怪癖的人,因此他被攻訐的,大都是人品問題能力問題,而柳風就不客氣了,大揭人家隱私,也就是從柳風的話中,蕭統才能知道,宋朝這些道貌岸然的臣子裡,竟然有這麼多的蘿莉控,而且比起前輩白居易蘇軾來,是一點不讓啊,而那柳風也不知是不是手中有情報力量,竟然對大臣們的私德瞭解如此清楚,不禁讓蕭統心中又有了想法。
時間過得飛快,蕭統也真是佩服他們,連自己都悄悄喝了幾次水,可是這群激動的大臣們依然在唾沫橫飛的吵個不停,李福幾次想維持秩序,也被蕭統阻止了,要吵,就吵個夠唄。尤其是那柳風,舌戰群儒,毫不怯場,實在是實力剽悍,而隨之柳風越戰越勇,御史台還真有幾個人和他站一起,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