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丹和蕃薯對望,眼神中掩飾不住驚慌的神色。
「隨機應變!」昂丹深呼了一口氣,急忙向門口走去。蕃薯等急忙躲藏到悠悠休息的小屋。
大廳中,王后穿著湖藍色的曳地長裙,肩上披著天鵝羽披,威嚴地坐在廳的正中。
見到昂丹,王后臉色一凜:「昂丹,你長大了,膽子也大了……居然敢窩藏殺我護國法師的罪犯!」
「母后,您誤會了。」昂丹上前致禮,心中忐忑。
「據說還把那個假冒聖女的人帶回宮中?你誠心氣你母親是不是?」
「母后,悠悠沒死,我把她找到了。」昂丹小心地解釋。
王后的眉頭更緊,「果然是真的,你怎麼敢肯定她不再是替身?上次那個居然連我都給矇混過去了!」
「可以讓林格法師和紅葉出來解釋清楚,母后。」
「這麼說你有意給他們開罪了?」王后抬起下巴,斜視著這個倔強的兒子。
「望母后查明真相!」昂丹語氣堅決。
「那你就把所有人都帶上來吧……」王后拖長了語氣,「不管林格還是肖恩,總得讓事情有個交代。」
時間不久,廳中就站滿了人。
剛從牢獄中放出的林格和紅葉兒看到蕃薯等人,激動地熱淚盈眶。林格已經給紅葉兒講了驀然和悠悠的事情,所以當悠悠和驀然並排出現的時候,紅葉兒只是紅著臉低下了頭,卻並沒有吃驚。
當初,傷心處一句無心的話,導致了幾個人命運轉折:
林格丟了護國第一法師的位置,鋃鐺入獄。
波爾卡和紅葉兒也面臨火刑。洛爾卡不知所終。
蕃薯等幾個騎士成了叛國逃犯。,不能回家。
……
當這些人終於聚齊了,頗有恍惚隔世的感覺。然而,等待自己的各自的命運又會是什麼呢?
所有的人都望向高高在上的王后,這裡,只有她,是所有人命運的主宰。
王后強壓住心中的不快,微笑著看著悠悠和驀然。此時的二人並肩站在一起,卻完全能區分開來,雖然無論五官還是身材都並無二致。
那個穿著長袍,嫻靜如水的是悠悠,從她身上依舊能感覺得到微微的法術波動。
而那個一身騎士裝,表情平靜甚至冰冷的,是驀然——悠悠的替身了。
「既然聖女沒有死,那麼林格、紅葉、波爾卡就免罪了吧。」王后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聖女悠悠是否是真身,也就不用考究了,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正趕上用人之際,林格恢復護國法師之位。」
紅葉一臉的欣慰,終於她的過失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昂丹鼓足勇氣,上前道:「母后,是否可以廢除悠悠聖女的身份?我想…….」
「昂丹!」王后喝道,「這樣還不夠嗎?難道非要我追究你包庇犯人的罪過,你才甘心?!你,你們給我聽著!」
王后怒氣沖沖的站起,威嚴地對身邊的伯爵道:「擬旨,宣:波爾卡恢復黃金騎士的身份,隨昂丹帶十萬大軍彙集中原,迎接奧非國大軍進入我國腹地,一同北上攻打摩納!明日啟程!」
「宣:梵恕.林格納爾等都尉騎士擢升為白銀騎士,仍任聖女護法騎士,京都待命!」
「宣:肖恩的大徒弟擢升為護國法師之一,接替肖恩法師任職。肖恩法師國禮厚葬!兇手驀然收監,春日祭祀作為祭品!」
一連串發了幾個聖諭,話音剛落還沒有人反應過來,王后已經向門外走去,她的騎士們隨即跟隨而出,同時有幾個肖恩法師原來的騎士上來捉住驀然的手腕,向殿外拖去。
「住手!」蕃薯等人吼道。
肖恩的大徒弟—雷格斯冷冷道:「你們想違背王后的指令嗎?現在我是潘西國的獄官,難道你們想阻止我實施公務?」
那幾個騎士很不客氣的將她的武器全部收繳,包括寶石和空間戒指。驀然面無表情,她的胳膊被反擒在背後,手腕上已現淤痕。悠悠眼中含著淚水,輕輕搖了搖昂丹的胳膊。
「我的面子也不給?」昂丹走上前,雷格斯只好忿忿地將寶石等物品交還,那一串寶石對他的誘惑太大了。
昂丹捉起雷格斯的領子道:「聽著,不許動她!」
「是,尊敬的王子殿下!」雷格斯看著地面答道。
監獄。
原來監獄是這樣的。
驀然被關在一個地牢裡,黑暗,潮濕,惡臭撲鼻。
左手輕燃起一絲火苗照亮,卻嚇得閉上眼睛。監牢裡居然有幾個枯骨,驀然想尖叫,卻忍住了。
尖叫,有用嗎?現在誰會來救你?驀然,醒醒吧,你永遠回不去了。你來天狼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聖女得救了。聖女、騎士、王子、他們的生活依舊。而你,將在春日的祭祀之日被活活燒死。
黑暗中,驀然嘲諷地笑了。
這裡是個法術無能為力的地方,四周和地面都是堅固的金屬鑄造,頂部是幾個細小的透氣孔,根本無法逃脫。
驀然清理出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盤腿進入了冥思狀態,只有這樣才感覺不到無所事事的枯燥,感覺不到時光的漫長和難熬。
來到這裡後的一幕幕浮上心頭,熟悉的身影一個個閃現。現在,地瓜和藍狐他們在哪裡呢?還在打家劫舍,還是在莊園中享受生活?他們,不會在知道自己被囚禁在地牢中了吧,如果知道了,藍狐會千里迢迢趕來救我嗎?
驀然撇撇嘴:自己算他的什麼人呢?當初給他作人質,他已經早還清了的。為了自己挨了一刀,還曾千里迢迢看過自己。怎麼會想起他呢?
驀然收斂心神,屏住了呼吸。那日被洛爾卡掐住脖頸後,居然可以用皮膚呼吸了,無聊之中,驀然又練習起來。呼吸停止,心跳減慢,讓氧氣從皮膚鑽入組織和器官,慢慢操控著所有器官的反應。
氧氣消耗的越小越好,驀然心裡想到,所以一面收斂心神,一面把皮膚的溫度降到最低,慢慢地進入到一種冬眠狀態,忘記了時間。
「吃飯了!」頭頂的蓋子被打開了,又是晚上了,月光從小小的空中撒了下來。一個桶被吊到面前。驀然雖閉著眼睛,卻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暗喜,上次失明時候悟出的心之眼,現在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了。
驀然沒有動,她不想停止自己剛調整好的冬眠狀態。
「哎!你聽到沒有!吃飯了!!快拿東西!」頭上的獄卒不耐煩地喝道。
「好像不對勁,怎麼一動不動的?」另外一個對那個不耐煩的說道,「要不,你下去看看?」
「你怎麼不下去?聽說她連肖恩法師都殺得了,下去找死啊!」開始那個咕噥道,隨即把桶拎了出來,「不吃拉到!」
「說什麼呢?」雷格斯領著幾個師弟趾高氣昂的來巡視了。
「報告大人,底下的那個不吃東西,一動不動。」
「哦?不吃可不行啊,餓瘦了王子殿下是要怪罪的。要是死了,拿什麼上春日祭祀啊。」雷格斯冷笑著俯下身,朝天窗向下看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驀然的臉上,那臉面無表情,連睫毛都不動一下,再細看了一會兒,雷格斯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女子的鼻翼,胸部都沒有呼吸的跡象。難道自殺了?
「下去,給弄上來!」雷格斯對兩個獄卒道。兩個獄卒硬著頭皮下到了底,一個拿著刀防備著,另一個上前戰戰兢兢道:「別害我啊,別害我啊,我只是個當差的……」說著用手去拉驀然起身,這一碰,卻立即尖叫起來:「啊!!!!死了!她死了!都冰了!」
驀然依舊沒有動,她想看看這些人究竟能做什麼。
雷格斯親自跳了下去,一探鼻息,又試探了一下身體的溫度,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是死了,昂丹和王后那邊都沒法交代了。
「偷偷拉出去,扔到林子裡,要快!」雷格斯出了地牢,原地轉了幾個圈道。
「那我們怎麼交代?」幾個師弟也急出了一身的汗,這人剛進監獄就死了,昂丹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說越獄了,你們把這個牢房處理一下,然後幾個裝受傷,全城戒嚴,挨戶搜查,動靜鬧的越大越好!」雷格斯別無出路了。「反正王后會相信的。」
幾個人忙乎著,沒有發現草叢裡有一個金色的小龍歪著腦袋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