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調理了幾日,身體已經康復。想來那天不過是一次聚集了太多的電荷,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驀然過後才發覺自己好笨,幹嗎不用絕緣手杖?那東西可以尖端放電,總比拿自己腦袋當避雷針好吧?於是,驀然也很神棍的弄了兩個法師手杖,一個是金屬的,一個是木頭的,尖端都很鋒利。如果不用來聚集電荷還可以當標槍,驀然滿意的想到。
驀然走到院子裡,遠遠看到正房的門口地瓜斜倚著門口,無聊地打著哈欠。驀然走過去,地瓜笑笑朝屋內撇撇嘴。驀然輕手輕腳地走進門,卻看到籃狐和東方晨兩個對面而坐,手邊各執一杯清茶。兩人中間放一棋盤,棋子類似中國的圍棋。東方看到驀然,微笑點頭,並不做聲,仍低頭看棋。而籃狐卻臉上露出不意覺察的微笑,側臉道:「好些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驀然笑著問。
「別忘記了,我的聽覺比較靈敏。」籃狐的笑意更濃。「聽老薩說你早上跑出去種花了?這裡早晚寒涼,身體剛好要注意一點。」
「老薩多嘴。我不過是幫土豆種一個心形的圖案,晚上他要追女孩子用。」兩個人笑而相談,完全沒有把東方晨放在眼裡。
「咳!籃狐兄,該你了。」東方晨插嘴打趣道:「是不是驀然一來,你就忘記原來的棋放到哪裡了?」
「怎麼會!」籃狐轉身,手卻遲疑地懸在棋盤的上空,遲遲沒有落下。半晌,他和東方晨一同哈哈大笑。
驀然也笑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籃狐的臉上,剛毅的面龐閃著柔和的光芒。如果那一對眼睛是明亮的該是一個多麼英俊的人啊。
東方晨見狀道:「我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籃狐兄,你對這裡比較熟悉,可以帶驀然姑娘到處走走。」
籃狐被驀然輕輕地扶著胳膊,兩個人慢慢走在城牆上。這裡地處偏僻,雖然是三國交界,位置微妙,但並不是進軍的要塞,所以人民生活的相對安寧。
籃狐是如何與東方晨認識的呢?驀然心中奇怪。
籃狐彷彿心有感應,對驀然說道:「我十年前眼睛失明,父親遍尋高人。東方晨當時已經生命法術突飛猛進,所以跟扁鵲隨扁鵲的師傅一起前來。只是眼睛再無希望,我當時心灰意冷,不料東方用激將法,讓我與他下默棋。我當時年輕氣盛,一年輸了便約了來年再比。後來喝茶比劍,越來越投緣。比棋不過是見面的藉口罷了。」
驀然靜靜地立在籃狐的身邊,微笑道:「那你搶潘西國的糧食,東方師兄不知吧?還搶到他師傅那裡去了!」
「哈哈,別告訴他哦。盜亦有道,那日我們莽撞了。」藍狐笑著轉身,面對著驀然低頭道:「跟我回摩納國好嗎?那裡更需要你。我希望摩納國的莊稼也能在你的法術下生長,那樣就不會再有人挨餓了。」
「我……」突然的邀請讓驀然無所適從,她心裡最惦記的是回家,是能量寶石,是治好悠悠就回家。但是看到藍狐一臉的期待,驀然的心卻有不忍,有憐惜。掙扎了好久,驀然低聲說道:「我哪裡也不能去,我要在這裡等林格師傅找到能量寶石。對不起藍狐。」
藍狐還是微笑著,只是他的微笑有些僵硬,眼中那份光彩漸漸的淡去,變回往日的虛無飄渺。良久藍狐笑道:「也好,如果要我幫忙儘管說。」說罷轉身下了城牆。驀然留在那裡,輕輕張開手指,感覺風從指間滑過的感覺。突然有些心酸。
「驀然姑娘。」地瓜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
驀然無力地朝他笑笑,仍轉過頭去看牆外的樹影斑駁。
「驀然,你既然不是悠悠,不是聖女。這裡的約束對你而言不過是廢紙。你為什麼不能跟我們走呢?難道你看不出藍狐的心思嗎?」
「我,我目前只能留在這裡。」驀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地瓜說,難道告訴他自己是外星人,在這裡不過是過客?自己就這麼把握能回去嗎?林格說的話能當真嗎?就算林格派出了所有人馬,自己要找的寶石就肯定能找到嗎?
老薩談了口氣:「藍狐十年來從沒有對任何女人花這麼多心思。我是他貼身保鏢,卻被派來保護你。我看得出來,他一直猶豫,他怕你嫌棄他雙目失明。我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弟弟,你知道他為什麼失明的嗎?我們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被敵人逼到了懸崖邊,崖下是深潭。好多人都負傷掉落下去,藍狐跳下去一個個地撈我們,我和大塊頭才能活到今天。他卻在那次失明了。」
老薩直視著驀然道:「你是一個特別的姑娘,我知道你不會因為他失明就有所偏見。我們也不是強盜。是潘西國的國王沒有遵守承諾!我們不過是拿回我們應該得到的。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我不想看到藍狐剛剛對生活充滿希望又變得絕望!」
「老薩,我不屬於這裡。總有一天我會回到我屬於的地方。我有父母,有兄弟。他們無法來這裡,也不會來這裡。而我更需要和他們在一起。」驀然抬起頭,咬著嘴唇,對老薩道。
「嗯?!你教土豆唱的歌呢?那個蕩氣迴腸的歌呢?死了都要愛?」老薩有些激動:「有感情還計較能不能在一起嗎?你真有點奇怪,昂丹,波爾卡,籃狐,哪個你都不為所動?」
驀然噗哧地笑出聲來:「地瓜哥哥,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感性了?藍狐又沒說過他喜歡我,看把你和大塊頭急的。這些事情急不來的。」驀然拍了拍老薩的肩膀,快步跑下了城牆,心卻輕鬆起來。
遠遠的看到波爾卡一身戎裝,飛馬趕來。不等驀然開口,一個俯身就將驀然夾上馬背向城外趕去。驀然掙扎一直大喊,波爾卡卻緊閉雙唇,一臉凝重。到了林中深處才將驀然放下。
「你幹嘛?弄疼我了!」驀然有些惱火,有人跟她開玩笑,但是從來沒有人這樣玩的。
「悠悠,你聽我說:我收到秘信,你的師傅和紅葉被收監。現在正有一隊人馬上就到要捉拿你,你快走!被王后捉拿回去你就死定了!」
「為什麼把師傅捉起來?放我走了,你怎麼辦?」驀然心中有無數的疑問,急急的問出兩個最重要的。
「紅葉告知王子:悠悠已死,林格有欺君之罪。而你有冒名頂替之罪。」波爾卡低聲道。:「你不用管我,等下我弄些傷回去,只說你擊傷我逃走就好。」
驀然的心亂成一團:那個真悠悠不知道被發現了沒有,地下密室不知道是否還安好。藍爺爺和時光儀還在不在。還有林格師傅被囚禁了,那麼誰給找寶石呢?
波爾卡見驀然站著不動,上前扶住她的雙肩,沉聲道:「悠悠,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想你有事。你快走!把你的頭髮染紅了,藏在潘西國西南的淳樸山民裡,或者去奧非,摩納都可以。隱姓埋名,永遠不要用法術!」
驀然卻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我不能走。」
「你瘋了!」波爾卡急得想跳腳:「我已經聽到有大隊人馬的聲音了,他們就在10里以內。你若被帶回都城,難逃一死!」
「他們是只來抓我還是所有跟隨我的人?」驀然這時反到坦然,她保不了林格,卻不想蕃薯受傷害。「蕃薯不是剛封了王子嗎?他怎麼處置?」
「這些我不知。跟隨你的人大約會充當奴隸,卻不一定會死。」波爾卡已經抽出寶劍準備自殘。
「慢!」驀然道,同時驀然和波爾卡也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
是藍狐。
藍狐和老薩從波爾卡身後的樹叢中走出,藍狐道:「事關重大,不若驀然跟蕃薯等所有人離開這裡,事出緊急,先到我那裡避一避。波爾卡男爵,委屈你了。」話音未落,老薩的手在波爾卡的腦後一揮,波爾卡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驀然扶住腦袋,頭又大了。
「老薩,你回去帶所有的人從北門快速撤走,把所有驀然的人還有東方一起帶上。林格出事,他也跑不了干係。把波爾卡順便帶回去扔在城裡,我帶驀然早一步離開,到荒漠北的沙丘城集合。」
「遵命!」老薩身影一閃,躍上波爾卡的馬背,拎起波爾卡飛馳而去。
藍狐拉起驀然的小手,面朝陽光辨了下方向,衝著北面飛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