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公子用什麼菜?」小夥計把扮成男子的小美與嬌顏公主迎了進雅座中,見她們衣著一般,也不甚為意,隨便丟了一本菜單在桌面上。京城中本就貴人多,小夥計也算見多識廣,王孫公子的也不少見,對兩位普通的少年人,態度自是一般。有點不耐煩的催著點菜。
嬌顏公主靠在椅子上問小美:「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你叫什麼,我就吃什麼!」小美因一路上拒絕了公主的親近,怕她心生不滿,這會兒想要變法子討好她呢!
「鮑參翅肚的,我也吃厭了,不如來幾樣清爽的小菜,好吧?」
「行,你拿主意!」
小夥計冷眼看著兩人討論,心道:一看就是少出門的雛兒,還裝闊少呢!還吹噓把鮑參翅肚吃厭了,以為群眾的眼睛不雪亮,看不出兩位既想上大酒樓見識見識,又不敢點太貴的菜,變著法子說要吃清淡的,好花費少些咩?
嬌顏公主抬頭見小夥計一臉冷酷,有點摸不著頭腦,也懶得看菜單,直接說:「來幾個簡單的菜就行了,太難做的菜,怕你們來不及準備材料呢!」
夥計不服氣兩位娘娘腔太過裝少爺,「我們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只有你叫不出名兒的,沒有我們做不出的。」
「哦,那就先點幾個吧!要鳳凰胎、過門香、仙人臠、天鵝灸,羊皮花絲、鴨花湯餅、絲窩虎眼糖……」嬌顏公主隨口報著,沒注意到小夥計已變了臉色。
小美忙止住說:「夠了。夠了,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的,只要四菜一湯一餅就夠了。」
「好吧,怕這裡做的不好吃,先來幾個試試再說吧!」嬌顏公主想起這是私奔,不能太招搖了。
「客倌。是這樣地。你剛叫地這些菜。或許本酒樓也有。但可能叫地名兒跟你報出來地不同。所以。還請客倌到廚房裡跟廚師說說。好叫他知道究竟是那種菜做出來地。好不?」小夥計這會兒悔青了腸子。看來自己還是道行不夠。竟看不出這兩位公子是美食專家。光聽菜名就讓人冒冷汗。雖說這家酒樓確實是京城裡最大地。但這些菜名。還真是只聽說過幾樣。
小美見小夥計前倨後恭。心裡好笑。叫你狗眼看人低。這下子不給你點苦頭吃吃。還不知天高地厚了。
「虧你們自稱京城第一大酒樓。我們隨口報幾個菜名。就要親去廚房跟廚師說。還不如不吃呢!」
小夥計點頭哈腰地陪不是。直道自己有眼不識高人。嬌顏公主揮手說:「好啦。不會做就算了。把你們酒樓地拿手好菜上幾樣就行啦!」
小夥計如釋重負。忙下去傳菜。兩個人飽餐了一頓。要了一間上房。忙忙上去了。都是金尊玉貴地人兒。奔波了一晚。可累壞了。
「這就是京城裡最大地客棧了?天哦。這房間比我地衣櫃還小。」嬌顏公主拂拂大床。一時不敢躺上去。皺眉說:「這床也不知多少人睡過了。床單不知洗乾淨沒有?」
「公主。你就別埋怨了,這已是最好的房間了!」小美跳上床。累的馬上趴下去了,「虧你記得要帶銀票。要不,就不敢亂花錢了。」
「我聽宮裡講評書,出走的女子總要記得帶銀票的,有些沒銀票,只帶了首飾的,結果去當鋪當首飾時,總要留下線索給人抓到她,所以,我多了一個心眼,只帶銀票,不帶首飾。」嬌顏公主驕傲了,還是自己聰明啊!
小美見嬌顏公主挺胸,不由瞪大眼說:「在人前地話,你還是別挺胸了,多點窩著胸,低著頭好了。」
「我們易容成這樣,親近的人都不一定能認出,還用得著低頭?」嬌顏公主一邊說一邊脫靴子,滿不在乎。
「你的臉,人家是認不出了,可是你胸懷廣大,一挺胸,就容易看出是女孩子扮成的。」小美一邊瞄公主的胸脯,一邊慶幸自己的不易被人察覺,少了一點危險。
「唔,你取笑我,我不依!」公主躺到小美身邊,伸出手去撫小美的肩膀,整個人就想膩過去。
「公主,你別忘記了,我要一個月之後,才能那啥的,你別靠太近呀!」小美背上寒氣直豎,真怕了公主地親熱動作。
「為了你的嗓子著想,就算你想那啥,我也不會讓的,我不想我的相公變成娘娘腔。」
小美縮開一點,用眼神制止公主再膩過來,「既然如此,你還靠我那麼近?」
「不那啥了,抱一抱也不行麼?」公主媚眼如絲,雖然妝扮成一個普通男子,但一舉手一投足,天生的貴氣與媚態竟是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來。
「你要知道,抱一抱,我就會忍不住想那啥的!」小美藉著臉上的妝容掩飾尷尬,眼神嚴肅,正氣凜然,「乖,別靠太近!」
「我偏不!」公主見小美對自己避之不及,嬌嗔著靠過去,偏要膩在小美身上,小美急了,忙滾開了一些,公主一手拉過她,怕她掉下床。拉拉扯扯中,從小美身上掉了幾件東西下來。
小美忙要揀起東西,公主已是搶先一步,揀起一塊帶血的手帕子。
「快放下!」小美急了,龍初秋刺破手指頭滴血時,自己怕那個血會滴到橫樑下去,拿了一個手帕子接住了一些濺出來的血滴,本來想找個地方悄悄扔掉這塊手帕子的,因宮中森嚴,一直找不到機會扔掉它,無奈下,只得一直藏著,這下子被公主發現,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呢!
「你,你一直貼身藏著它?」公主縮到床角,把手帕子攢在胸前,語氣哽咽,「今晚跟你出來,你說道怕嗓子變不回以前地聲音,對我若即若離,我心裡本來難受了,不想,不想,你卻藏著這方帕子,我……」
小美愣住了,難道公主之前也有一方帶血的手帕子不成?自己這方帕子是宮中統一發的,枕頭下就放了幾塊,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只是濺了血,這才不敢亂扔的。
「我本來擔心,昨晚上的事,會令你輕視我了,不想……」公主淚珠一顆顆掉了下來,低著頭,卻把手帕子遞回小美手裡說:「多謝你珍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