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剛到書房門口,卻見一隻紙箏迎面飛來,只得伸手接住了,悶悶說:「這會兒還玩這個!」
說起這種紙箏,卻是前朝的宰相夫人有一天為了哄女兒,在房裡拿了硬紙隨手折的,宰相大人一時好奇,便問是什麼?宰相夫人答是「紙飛機」,後來嫌這個名兒不文雅,改名叫「紙箏」。[]小孩子很是喜歡這種簡單又易折的紙箏,常常折了在院子裡玩。有風的日子,小孩子們拿了紙箏站在高處,手一鬆,紙箏就隨風飛起來了,煞是好看。因這種紙箏比風箏簡便,隨手就能折,放了也不可惜,小孩子們常常折了玩。
楊宵自己坐在燈下等周氏,因悶了,便隨手折了一隻紙箏,見周氏來了,便扔了紙箏出去逗周氏玩。不想周氏板著臉接住了,一點笑意也沒有,不禁有點摸不著頭腦。
坐定後,楊宵對蓮心揮揮手說:「你下去罷!」
見蓮心退下了,楊宵才說:「今晚赴宴,鄭大人向我提親了!」
周氏花容失色,手按在胸口,冷冷說:「又是許了那個美人給你作妾哪?」
楊宵一怔,忽然悶笑起來,半晌方說:「不是我,是給小美提親了!」
聽完楊宵說的話,周氏也瞠目結舌了,半晌方說:「鄭大人也太那個了,他兒子才六歲,我們小美才三歲多,虧得他說得出要請媒人上門提親的話。你確定他說這話時,不是喝醉了?」
「夫人,當時才剛開席沒多久,怎可能喝醉?」楊宵歎了口氣,「鄭大人是我上司,我不好立時駁回,只能陪著笑說我們小美還小,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嗨,說人家指腹為婚的都不嫌孩子小,我嫌什麼小哪!早定親早幸福!」
「鄭大人擰了那根筋哪?怎麼忽然提起這個話題來!」
「夫人,隨著鄭大人提出,以後,只怕提出的人會越來越多。」
「我們小美才多大啊!這些人是怎麼啦?」
「這要從皇室說起了。皇室這麼多年來,只得郡主一個女孩兒,萬千寵愛在一身,縱是皇上皇后,也是疼如親女。想當年,有兒子的人家誰不巴望著能娶到郡主。皇后雖也認了幾個乾女兒,無奈也全嫁了。及至如今,皇室再沒見產下女孩兒,只郡主認了我們小美做乾女兒,皇上又親封了小美為『福祿郡主』,那起想當便宜郡馬,光宗耀祖的人,就不顧得小美還小,這就湊上來了。」
小美三週歲生日時,郡主硬是在府裡為她辦了一次宴會,席間宴請了一些有品位的夫人們,夫人們自然湊趣,各自帶了自家的小孩子上郡主府陪小美玩呢!小美見郡主真心疼愛自己,也不想失禮於她,席間竟是彬彬有禮,應酬的各位夫人與小孩子們喜笑顏開。
事後,各位夫人也暗暗稱奇,只道合該是郡主的乾女兒,不說那個模樣兒惹人愛,這行事兒,這風儀,那是平常三歲小孩兒能擁的,真真是仙女托生的。不知以後那個有福的能抱得美人歸?議論中,已有人開玩笑說提親要趁早,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不想真有人這麼早來提親!
說起這些事,楊宵洋洋得意的笑道:「女兒長得像我,這才人見人愛的,兼又聰明伶俐,那個不讚,那個不誇?只是沒想到呀,才這麼點大,真有人來提親了!苦惱啊!」嘴裡說著苦惱,語氣裡那有苦惱的味道。
「女兒人見人愛就確實,像你倒未必!」周氏斜眼哼一聲。
楊宵顧盼自得,那裡介意周氏的話,「鄭大人說過幾天就讓媒人上門呢,我想你房裡人多,老媽子丫頭的不少,也不方便說話,才令人請了你來書房商議呢!」
周氏用眼尾掃了楊宵一下,嗔道:「你幾天沒到我房裡,忽然又令人請我來書房,我還以為又有那個大人要送美人與你,叫我來商議接人呢!」
「嘿嘿,怪不得你進來時,臉色黑如鍋底。我還想莫不是這粉兒升價了,你捨不得花錢買,乾脆改用灶灰抹臉,這才黑的如此徹底呢!」楊宵一路說一路就要伸手去摟周氏。
周氏被他一調笑,臉上泛起兩朵紅雲,一把拍開他的手,哼道:「事兒還沒想出辦法來,你別動手動腳的。」
楊宵一笑,縮開了手,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拿了茶杯湊到周氏嘴唇邊,周氏只得也喝了一口,橫他一眼說:「只准服侍我一人喝茶,其她女人,可不准你這樣!」
楊宵似笑非笑說:「自打小美被擄之後,我只得你一個女人了,那裡還有其她女人!」
周氏這陣子正為此事擔心,這會兒聽得楊宵如此說,心中悄悄鬆口氣,側過頭想了一會說:「有了,明兒我帶小美上郡主府,把鄭大人想提親此事向郡主說說,想郡主如此寶貝小美,那裡捨得這麼小就讓她定親,一定會想出法子來擋了鄭大人的。」
楊宵眼睛一亮說:「還是夫人想的周到,我喝的昏乎乎,還真的沒想到郡主呢!」
一聽到「喝的昏乎乎」幾個字,周氏又皺眉道:「聽聞鄭大人每回開席,必叫了歌姬舞姬的在旁邊勸酒,美人在懷,你就喝了不少吧?」
「男人家外交應酬的,總免不得要喝些酒的,你瞎疑心些什麼?」楊宵見周氏吃飛醋,微帶薄怒,臉色微紅,睥著眼看他,再加上夏衫薄,此時微微喘氣,帶動的胸脯一動一動的,比起平日來,又別有一番風情,心中大動,一把摟住,就按在書桌上說:「這幾天為著巴結鄭大人,想謀個實職,回來的遲些,怕擾了你,就沒到你房裡去。素了好幾日了,這回你跑不掉了。」
周氏雙手被楊宵反按在桌子上,便用腳去蹬楊宵,雖也動了情,喘著氣,嘴裡卻還說:「女兒的乾娘是郡主,你還怕以後沒官做?何必老去巴結鄭大人?」
楊宵用腿壓住周氏亂蹬的腿,臉俯在周氏臉上,噴著熱氣說:「我卻不想靠女兒的,免得她長大了,有些事為難!這官場的事,還得自己去鑽營才是正經。」說著嘴已是重重壓上周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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