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 正文 第十五章(中)
    寶玨正要上前幾步,卻被慶熙攔在身前:「王妃,花公子正在為殿下施針,切忌打擾,還請王妃稍等片刻。」

    寶玨沒辦法,只好拉著蕭文在一邊坐下,小廝送上兩杯清茶,兩人都是視若無睹,一心專注地看著花菲那邊。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花菲才行針完畢,把銀針一根一根按照順序收回來放好,侍立在旁的嘉佑忙把月清澄坦開的衣襟拉上,又拉過一床錦被替他蓋好,把另一邊的床幃也放下來,這才過來給寶玨請安。

    寶玨示意免禮,輕聲問道:「他怎麼樣了?」

    花菲道:「還好我配的藥水就帶在身上,當時的情況,要是不能及時服藥,他的情況可就凶險了!我剛給他施針,現在心悸的作應該已經過去了,不過人太虛,所以,已經昏昏沉沉地睡了。」

    嘉佑道:「花公子醫術高明,和花太醫相比,其實更甚一籌,以後若能經常走動,對殿下的康復想來也能有極大的幫助。」月清澄已經成婚,身份自然而然地就降為了貴族,何況已經身處異鄉,其實已經當不起「殿下」的稱呼,不過慶熙和嘉佑叫慣了,我時改不了口,其他人也沒怎麼在意。

    慶熙也道:「王妃,殿下也曾經說過,如今既為人夫,更應謹言慎行,尊奉禮教,虹國太醫們固然醫術高,終歸是外人,還是避嫌為好,花公子是內眷,若有緊急之事,請他過來也方便,所以想請花公子為殿下治病,還請王妃應允。」

    他二人並非公主隨侍,當時是在公主正房的外面守候,月清澄病之後才被匆匆叫了進去,因此並不知道他病的原因,對蕭文這個駙馬熟視無睹,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倒不是存心給他難堪。

    寶玨看了一眼花菲,心道:你一人扮兩個,倒也游刃有餘嘛!「花菲,清澄的病能好麼?」

    花菲笑瞇瞇地回看她: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誰!「他有心悸,還有氣喘的毛病,能到南方養病,本來對他的身體就有好處,再配合用藥和針灸的話,應該能讓他的身體恢復,不過要完全康復卻不太可能,最多只能減少他病的次數,最理想的狀況也就是幾年一次病吧!」

    慶熙嘉佑頓時雙雙跪倒。

    慶熙道:「花公子若能讓殿下如此,已是我等求之不得!殿下在月國的時候,雖然有太醫們盡心看護,用了不少名貴藥材,還是沒有什麼起色,兩三天就要意次病,好幾次都險些……」說著不禁哽咽了起來,嘉佑忙接上話音道,「花公子能讓殿下減少病的次數,讓殿下少受些苦,我等代殿下在這裡叩謝花公子救命之恩。」說著,拉了慶熙兩個「咚咚咚」給花菲磕了三個頭。

    花菲也不推脫:「你們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那就請你多費心了。」寶玨看著花菲,一臉的感激。

    花菲看著她,淡淡笑:「你不不,我也會的。我和他談得來,能把他的身體調養好,一來是圓兄弟的情分,二來也能幫上的忙,就算有人不開心,我也管不著,也不高興去管。」

    蕭文道:「花公子,方才是我一時衝動,後來想想,你說的話十分有道理,是我錯;,還請花公子不要放在心上。皇子殿下的身體若能早日有起色,對公主,對我,對整個家族來,都是福音,還請花公子多多費心。」說著,站起身,對著花菲躬到地。

    花菲吃了一驚,轉眼去看寶玨,見她也是神色懇切地看著自己,心裡明白必定她是對蕭文說了什麼,難得她有這樣的魄力逼得這位高傲的駙馬低頭,倒是難能可貴!玩味地想著,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絕——畢竟大家以後是要朝夕相處的,老是針鋒相對也沒意思,何況寶玨一早還求過他的應承呢!因此他上前一步,對蕭文還了一禮,道:「駙馬客氣了,都是自己人,不要緊的。」

    蕭文本來是專程給月清澄賠不是來的,現在能和花菲把誤會解釋開,也是一件意外的收穫——畢竟月清澄昏睡著,總不見得把人家叫起來就為聽自己一句道歉,因此,略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花菲湊到寶玨耳邊道:「你在裡呆著也沒事,不如去我那裡,我有話要對你說。」

    寶玨看看他,點頭答應,兩人告辭出來,去了花菲的丁香閣。

    進了自己的地盤,花菲斜覷著寶玨,揶揄道:「你這糊塗傢伙,自己有喜了也不知道,連累大家都吃驚不小,還替我找回了棘手差事,你說,認打,還是認罰?」

    寶玨苦笑道:「菲兒,我都這樣了,你還要取笑我。」

    「他後來上寶月樓,是你逼著他去的?」花菲問。

    「哪有?!」寶玨連忙否認,「我可沒逼他,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覺得是自己的錯,害得月清澄那樣……所以,他想去給他賠不是,我麼……擔心他,就一起……」

    「他?」花菲似笑非笑地樣子,「哪個他?是你的元配駙馬,還是你的王爺駙馬?」

    寶玨臉一紅,喃喃道:「……都有……」

    「那我呢?」花菲偏著頭問,「有沒有擔心我?」

    「你有什麼好讓我擔心的?」寶玨白他一眼,「身體結實,又伶牙俐齒,你要是不想吃虧,誰都占不可便宜,幾個人裡,最讓我放心的,就是你。」

    花菲撇了撇嘴:「這你可有些高估我了,沒準兒,就屬我給你惹的麻煩最多……」著,對內室喊了一聲,「出來吧,我的好表弟!」

    寶玨納悶地看著從內室走出來的少年……「宛秋!」她轉過臉,指著那個慢慢走近的少年問花菲,「他是尼表弟?!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

    「你又沒問。」花菲一句話,把寶玨氣得差點要吐血——她那先前自以為是地認定他們之間那什麼……我的天啊!這兩兄弟把自己當白癡耍吶!

    宛秋老神在在地坐下,一邊卻朝寶玨伸出手,做了個「拿來」的姿勢。

    寶玨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給錢。」宛秋扭著脖子,笑得很燦爛,「給我錢,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寶玨翻了個白眼:「隨你便吧,愛說不說。」

    宛秋斜瞟了眼花菲:「表哥——表嫂好像真的不大在意你,哦?」

    花菲卻不受他的挑撥,挑眉笑道:「是不大在意,不過,比起『被過分在意』,我倒是挺享受她的不大在意的。」

    宛秋一聽便垮下了俏臉:「我……我也不想被過分在意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逃出來了……」

    原來宛玫聽說外甥花菲要嫁人,終於意識到自家兒子也到了要生子的年紀了,便開始四處張羅著找兒媳婦——當然是招贅上門的。本來這也沒什麼,要命的是,宛枚自己情場受挫,便偏激地認定:長得漂亮的人都不專情,遠的有自己的妻子,近的有花菲要嫁的公主——尤其是這個,聽說家中更是小爺成群,連正室都娶了兩房,不是花心是什麼?自己的兒子可絕對不能讓人這樣糟蹋!所以,他這次給寶貝兒子找親家,特意反其道而行之——專往醜的找,越是難看越中意,結果,就給宛秋找回來一個滿臉橫肉的肉鋪女夥計,和一個長得歪瓜酸棗的收泔水婆娘,打算來個二選一!宛秋一看情勢不妙,立刻腳底抹油,這不,就躲到花菲這裡來了,順便還給花菲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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