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 正文 第四章
    芙蓉院裡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比平時又熱鬧了幾分。只不過往常都是朝兼有書房和臥室的正房跑,今天,卻是熱鬧在右廂房——墨珠和紫玉平時住的地方。至於左廂房,自從先前服侍公主的紅珊和雪晶相繼過世以後,已經空置了很長時間,只有墨珠還經常去那裡打掃收拾。

    管家韓秀娟從太醫院請來的王太醫,此刻正屈尊降貴地給個奴才小廝把脈看病。

    王太醫今年約莫五十來歲,出身醫學世家,面容嚴謹,平素為人古板,但所學醫識卻頗為廣泛,加上家學淵源,在太醫院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前段時間曾奉旨來給寶玨瞧過傷,和管家韓秀娟有過一面之緣,所以,這次就被她請了過來。

    從來都是給達官貴人們瞧病問診,今日卻被請來給個小廝看病,王太醫不覺有些慍怒,一張富態的臉沉著,怒氣隱現眼中:公主這不是在侮辱人麼?竟讓她一個堂堂太醫,來給個奴才小廝看病?!

    雖然心中不忿,但礙於「混世魔王」的名聲在外,加之又是皇上喜歡的親妹子,她不便作,只得隱忍了下來。

    「公主,這個小廝不礙事。不過是著了些風寒,如今轉成了肺炎,死不了的。」王太醫看完病人,向寶玨稟告道。

    「都得了肺炎了,還不礙事?!」寶玨瞪大眼睛急道,對於王太醫輕描淡寫地陳述十分不滿,若不是還要指望她來開藥房為紫玉調養生息,此刻,她是要指著王太醫的鼻子,大罵「草菅人命的庸醫」了。

    公主一聲呵斥,把王太醫嚇得回了神。她知道自己剛才在不經意中流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不由得出了身冷汗,趕緊藏起自己先前的不滿情緒,換上一副恭謹的神色作揖道:「公主誤會了,臣的意思是,這位小哥兒沒有性命之憂,只要按時吃照臣開的藥方子抓的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癒的了。」

    「哦,是本宮錯怪太醫了,」寶玨朝她做勢拱了拱手,「那就有勞太醫去開藥房吧……」說完,側過頭來,對身邊一個年逾三十的秀麗女子道,「秀娟,你替本宮招呼王太醫,再備些禮品,送王太醫回家是一併捎上。」

    「臣惶恐,臣不敢當!」王太醫趕緊推辭。

    「王太醫客氣了。」寶玨微笑著朝她點點頭,一邊朝韓秀娟遞了個眼色。韓秀娟會意,稍後拿了一盒核桃大小的對珠送給了王太醫做謝禮,另外派人送她回去。

    王太醫自然是歡天喜地,須知太醫院平日並無油水可撈,來找太醫瞧病的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做官的也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光靠太醫的俸祿養家餬口,還不如那些民間小有名氣的郎中大夫每年收的診金。公主這次出手大方,一盒對珠價值千兩,這倒是其次,關鍵在於公主體恤自己的一番心意!當下把王太醫滿心的不情願全部換成了感激,自此對寶玨公主言聽計從,但凡是公主有請,不必三催四請,總是馬上趕到,後來還真替寶玨幫了不少的忙。

    韓秀娟送走了王太醫,又命人按照她開的方子去抓藥,自己趕著回來向寶玨請示。原來是她認為紫玉不適宜再服侍公主,想要另外安排人手進來,同時也好把紫玉遷出「芙蓉院」,另行安排。

    「這個麼……」寶玨沉吟了半晌,終於還是覺得增添人手雖表面風光,但相對的就人多嘴雜,對自己反而不安全,「依照本宮的意思,還是讓紫玉呆在本宮身邊……畢竟,他也服侍本宮這麼多年了,就是貓啊狗的,時間長了也是有份感情的,何況是個人呢?……再說,換個新人進來,還要重新做規矩,也未必能像他和墨珠這樣會揣摩本宮的意思……本宮想來,還是留著他吧,另外也不用再添人手了。」

    瞧著韓秀娟仍然不放棄地想開口,寶玨趕緊裝模做樣地嘀咕起來:「哎——好歹在府裡養了這麼幾年,一身的細皮嫩肉,倒比尋常人家的少年更是水靈,難不成一點油水都沒撈到,就讓本宮這麼白放人出去不成?!豈不是便宜了旁人?!這麼虧本的買賣,傻子都不會去做,本宮堂堂一個公主,難道這帳還算不過傻子麼?!」

    一邊說,一邊偷偷從眼角去看韓秀娟的臉色。果然見她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態,卻再也沒有多說什麼,便退了出去。

    「公主……您……您還是不肯放過紫玉嗎?」墨珠咬著嘴唇,在一邊怯生生地問道。

    「怎麼?真以為本宮對紫玉心懷不軌啊?」寶玨看著他的神氣,覺得特別好玩,舉起一根蔥白的手指,當即往他腦門上一戳,道,「那不是為了堵著韓管家的嘴嗎?再說了,本宮就是想心懷不軌,也得挑個乖順聽話的呀,你哪只眼睛瞧著紫玉乖順聽話了?」

    看墨珠低著腦袋不說話,寶玨眼珠一轉,笑道,「有墨珠你這麼乖順聽話的寶貝在跟前,本宮是萬萬瞧不上紫玉的!」

    墨珠聽她拿話調戲自己,頓時臉羞得通紅,站在那裡n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窘得低下頭。

    他原是寶玨房裡的人,雖未及冠,但早已經被「寶玨」強迫著做過那擋子事,與情事也並非一無所知,只是「寶玨」喜新厭舊,把柔順的他弄上手沒幾天,就嫌他在床第之間不懂風情、過於聽話而失了興趣,反而瞧著倔強的紫玉又動了心思,成日裡盡想著如何把紫玉弄到手,故爾只召他侍寢了幾次,就不再要他作陪。墨珠暗自慶幸紫玉轉移了公主的注意力,使自己暫脫魔掌,不料紫玉卻闖下大禍,墨珠為他在公主面前求情奔走,也是有了一份歉意在裡頭。

    今天,公主突然出言調戲自己,墨珠心裡又驚又急,但這幾天的相處,讓他對公主已漸生了情愫,加之天性柔順,不敢反抗,所以只好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只是閉著眼睛,做好被公主為所欲為的準備。

    沒想到,寶玨只是拿他尋個開心,口頭上佔點便宜,嘴裡說的輕佻,並沒有更進一步動作的打算。墨珠等了半晌,見她沒動靜,偷眼一看,公主已經坐到一邊翹著腳喝茶去了,心下頓時一鬆,同時卻隱隱地泛起一股失落上來。

    「恩……水……」床上傳來一陣呻吟,紫玉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墨珠回過神來,趕緊倒了杯水,湊到床前:「紫玉!你可醒了,快喝點水。」一邊扶起紫玉,讓他就著自己的手,喝下杯中水,又讓他躺下。

    「墨珠……我……沒死麼……」紫玉神思恍惚地說,兩行眼淚滾出眼窩,掉在枕巾上,瞬時隱去了蹤影。

    「紫玉,你別難過,」墨珠把手裡的杯子往床腳邊一放,側身坐上床沿,兩隻手拉住紫玉的手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公主也說不怪你……你不知道,是公主親自把你從地牢裡接出來的,還讓管家請來太醫給你看病……公主她……對你是有心的……」

    「墨珠……你糊塗了……」紫玉睜開眼睛,喘著氣說道,「她那點心思……你我陪在她身邊多年,還不明白嗎?……這叫軟硬兼施……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紫玉,你誤會了,公主不是這樣的人!」墨珠急急辯解道。

    紫玉滿眼地失望:「墨珠……你……你也被她騙了麼?……也罷……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你要怎樣我是管不著的……反正,我是不會甘心給人做玩物的……我寧可死也不願意……」說完,逕自閉上了眼睛,再也不願意多瞧墨珠一眼,好像是怕會髒了自己的眼似的。

    墨珠臉色頓時煞白,握住紫玉的手像是被雷打到一般縮了回來,兩片紅唇顫抖著想說什麼,眼淚卻先滾了下來。紫玉說得不錯,方纔他不也是有剎那間的動心嗎?竟期待著公主對自己做些什麼?!自己是怎麼了?難道……真如紫玉說的那樣下賤不成?

    寶玨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沒想到,自己就算安分守己地在一邊喝水,都能聽到別人這麼樣地「誹謗」——說「寶玨」是沒錯,可現在她才是寶玨啊!不是誹謗是什麼?!

    她踱著步子,來到床邊,輕咳了一聲,果然,看見張開眼睛的紫玉,投過來的目光中包含著鄙視、厭惡、恐懼、絕望……

    「紫玉,你放心,本宮對你早就沒了興致。」寶玨背著雙手站在床邊,笑得像個惡魔,「本宮想通了,既然有個如花似玉又乖巧聽話的美人兒在身邊死心塌地的,本宮何必自尋煩惱,去找個動不動就砸東西害人的刺頭兒呢!」說完,一手勾住墨珠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懷裡一帶,另一隻手掐住墨珠的下巴往上一抬,自己低頭吻上了那兩片嬌嫩的紅唇。

    墨珠呆住了,任寶玨在他唇上肆虐,忘記了抵抗。

    紫玉大怒,不顧自己體虛,竟然翻身起來,往寶玨身上撲去,兩隻瘦骨嶙峋的手掐住寶玨的脖子,嘴裡瘋狂地喊道:「你這個妖女!我今天豁出去了!殺了你我自殺!大夥兒一塊兒死了乾淨!」

    寶玨正在墨珠的唇瓣上吻的起勁——少年的嘴唇柔嫩香甜,呼吸之間,吐氣如蘭,竟比當日與前男友的接吻更令她心馳神往,不禁有些著迷,正打算來個更親密、**的「探索」時,卻被煞風景的紫玉給打斷了,心裡頓時有些惱怒。

    放開懷裡的墨珠,寶玨兩手搭上紫玉的手往外一掰,再用力往裡一推,大病在身的紫玉頓時被推進床裡,無力地癱坐在床上,直喘著粗氣。

    「你這個傢伙,真沒規矩!饒你一次,竟還想再對本宮行兇第二次麼?!真是學不乖的笨蛋!」寶玨兩手叉腰,怒目橫眉道。

    「公主,公主,紫玉他是病糊塗了,公主您就網開一面,再饒他一次吧……」墨珠急急叫道,雙手扯住寶玨的衣擺,一張焦急的小臉仰望著她,滿臉的驚惶之色。

    「我沒糊塗!」紫玉並不領情,「我清醒的很!」他惡狠狠地盯著寶玨,「墨珠,你別求她,讓她殺了我才乾淨!否則,我早晚會殺了她的!」

    「紫玉……」墨珠哀叫著看向紫玉,淚水又流了下來。

    寶玨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這對小子,可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倔強的要命,一個愛哭的要死,偏偏兩個人的感情還好得很,這「寶玨」看人的眼光還真是……

    「紫玉,你這個人,真不識好歹!」寶玨冷著臉說,「本宮不計較你『傷主』之罪,親自把你從牢裡放出來,還為你請了太醫來瞧病,你居然還想再對本宮行兇?!你說,你是不是忘恩負義、數典忘祖了?」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看來,本宮今天非得好好地教訓教訓你,給你做點規矩出來,否則,遲早有一天,你要爬到本宮頭上去了!」

    「公主!」墨珠驚叫道,伸手就要去攔。

    「墨珠,你別管!」寶玨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你這麼護著他,將來難道還護他一輩子不成?!他這個脾氣,若不知收斂,早晚會闖出天大的禍事來!到時候,你可連半點忙都幫不上!」

    墨珠被她這麼一說,只好退到一邊,眼淚汪汪地看著紫玉,再不敢多言半句。

    寶玨雷霆萬鈞地探身抓住紫玉纖細的胳膊,一旋身坐在床邊,把紫玉拉過來按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按在他的背上,一隻手用裡地朝他的**上打去。

    「壞小孩!死腦筋!臭脾氣!不講理!」罵一句,打一記,越打越用力,「不識好歹!不知悔改!惡奴欺主!意圖行兇!罪大惡極!罪不可贖!」

    「辟辟啪啪」十記巴掌拍下來,自己的手掌也有些疼了,寶玨停下來,問紫玉,「下次還敢這樣不敢?要是還敢這樣,本宮讓墨珠去拿尺子過來,今天非把你的惡脾氣給糾正過來不可!」

    紫玉趴在寶玨腿上,微側過臉來,怔怔地看著寶玨,彷彿從來就不認識她一般。

    在被公主抓住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有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他雖比墨珠要晚進來幾年,但關於公主身邊先前服侍的紅珊、雪晶冤死的傳聞,他並不是不知道——府裡上下,傳的可是繪聲繪色、歷歷在目一般。在公主身邊幾年,他也清楚地知道,公主有著奇怪的嗜好——虐待少年。自己因為不服軟的性子,沒少吃苦頭。不想公主對他竟動了那種心思,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硯台朝公主頭上砸去,結果他倒是逃過了「失節」的危機,但被關進了地牢,差點命喪其中。這次頂撞公主,本來是想激怒公主,索性把自己趕出去完事,不想,公主居然用懲戒小孩子的手段用在了自己身上!要知道,這位公主折磨人的手段遠不止這些,多少手段都是把人往死裡整的,今天,怎麼就如此地寬待自己呢?

    站在旁邊的墨珠,淚珠凝在眼眶裡,一張櫻桃似的小嘴微微張著,也是滿臉的驚訝。他揉了揉眼睛:公主今日怎麼如此好說話?紫玉剛才可真的是想殺她呢!她怎麼……

    「好了,好了,」寶玨拍了拍手,說,「別占本宮便宜了,快點爬起來吧!紫玉,你瘦歸瘦,份量可是挺重的咧!」一邊說,一邊拿手去在紫玉的臉上擰了一把,「果然,瘦是假象!臉上的肉還是挺多的!」

    紫玉被他一擰,馬上回神,一邊拍掉寶玨的「色爪」,一邊咬牙道,「公主,您可知『自重』二字?」

    寶玨不覺有些惋惜:櫥感不錯的呢!可惜不肯讓我碰……算了,等會兒,多摸墨珠幾把,看墨珠身體健康、臉色紅潤,摸起來鐵定比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小子要滑溜……再說墨珠的性子又好……

    墨珠聽紫玉說話不知分寸,皺眉看他:「紫玉,你……」

    紫玉對墨珠向來愛護,此刻一看墨珠,當下目光一暗,心頭緊了緊,強奈著性子,規規矩矩地跪在床上,向寶玨叩頭謝恩:「謝……公主……不殺……之恩……奴才蠢笨……望公主寬恕奴才……方才……不敬之罪……」

    寶玨看他表面謙卑有禮,眼神中卻依然透露著倔強與堅強,知道他是為形勢所迫、不得不低頭,也不怪他,笑著揮了揮手道:「不用多禮了……從今往後,你只要別動不動就砸東西掐人的,本宮可就謝天謝地了。」

    紫玉抬起眼簾,看她一眼,也不答話,只是維持著跪坐的姿勢。

    寶玨這時才有心情細細打量紫玉。

    只見他一頭青絲並沒有象墨珠那樣束了髻,而是隨意地披在胸前身後,雖有些凌亂,但卻透著股別樣的誘惑風情——相比在地牢數日,沒有功夫好好的梳妝打理。一雙杏眼,粗看與墨珠有些相似,仔細看下去,才會現其中並不如墨珠那樣閃著柔順乖覺的光彩,而是猶如一隻小貓,時刻透露著警戒與不安。左邊眼角下,一個淚痣,讓他宜男宜女的相貌憑空有添了些致命的冷艷。尖尖的下巴,像只未及成年的小狐狸……整張臉竟因著尖銳的美貌而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絕對的危險,但也因著這危險,更使人心癢難奈,浮想聯翩,一心憧憬著這倔強小貓被馴服在身下的曼妙風情起來。

    寶玨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墨珠,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少年的美麗果然是各有千秋,「寶玨」能搜羅這樣截然不同的少年在身邊服侍,倒也真是有本事的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年紀大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她總覺得這兩個少年雖然容貌出眾對了她的喜好,但真要說起來,卻都不是她會愛戀的類型……

    自己喜歡的,應該還是蕭文那種有內外兼修、才貌雙全的貴公子吧?畢竟,在自己身邊,勉強和自己實際歲數差不了多少的,可只有這個青年了。墨珠和紫玉嚴格算來,與她可都是「老牛吃嫩草」的類型……再說,這裡大概也只有他,是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著自己,敢對自己表達不滿……而不是象墨珠那樣逆來順受,也不是象紫玉那樣用暴力來反抗……

    那樣的人,因為渴望愛情而不可得,一旦得到,是不是會更加珍惜呢?……

    寶玨這麼想著,卻並不敢確定。以她曾經的經歷來說,她也是一個失敗者,只是她在被徹底擊敗之前,選擇了瀟灑的退場,勉強為自己保留了些顏面,至少對自己她可以這樣自我安慰……

    她既然代替「寶玨」活了下來,就應該有責任讓蕭文過得愉快,否則對她而言,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己所不施,勿施與人」,恐怕就是此刻她心情的寫照吧!

    寶玨一邊想著,眼光不經意間,掃過了紫玉的胸膛。方才一番爭鬥,紫玉的胸襟被無意中拉扯了開,露出大片胸膛,寶玨原本是一掃而過,後又驚覺了什麼,轉過眼神,死死地盯著看。

    紫玉開始沒注意,後來看她目光詭異,有些奇怪,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大吃一驚,慌忙拉了拉衣襟掩住自己的胸膛,同時微側了身子,想避開寶玨噬人的視線。

    寶玨一下子撲了過去,在紫玉和墨珠不約而同地驚呼聲中,一把扯開了紫玉的衣服。

    被壓在寶玨身下的紫玉,一張俏臉當下又被氣得黑,卻因為身子無力,只能任人為所欲為。他瞪著眼前無法無天的放蕩女子,硬聲道:「公主!您又想對奴才做什麼?!」

    「這個……這個是怎麼回事?!」寶玨驚慌失措地指著紫玉胸膛問道。紅腫的傷口、青紫的淤痕,白色的斑疤,在白皙的胸膛上,更顯的觸目驚心,可怕而刺目!「你這些傷是怎麼弄出來的?!不是在牢裡頭弄的吧?這些可都是舊傷!你說,是誰欺負你了?本宮替你做主!給你懲治兇手去!」

    相對於寶玨的激動,紫玉倒冷靜了下來。他冷笑著推開寶玨壓迫著他的「千金玉體」,慢慢坐起身,整了整衣衫道:「這些傷……公主難道瞧著,不眼熟嗎?」

    「什麼意思?!」寶玨問道,一道靈光閃過,她驚訝地用手捂嘴,為著自己猜中的可怕事實,「難道……難道這些……是……弄的……」

    「不錯,就是公主您弄的。」紫玉不容她含糊,點頭說道,有種惡意地快感,「公主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紫玉可都記得一清二楚呢!」

    說著,他反手拉開了衣襟,用手指著自己的傷疤,一道道地解說,「您看……這個,是您拿竹扦子戳的……這個,是您用裁紙刀劃的……這個,是您用銀簪子扎的……這個,是您用熱碳燙的……這個,是您用鎮紙砸的……這個,是您用……」

    「別說了!別再說了!」寶玨撲上去,抱住羸弱的少年,辛酸的淚水不禁滑落臉頰:這個少年,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虐待啊!難怪性子會變的這麼偏激和暴力……「寶玨」也真是的,居然對人用這麼狠辣的手段……難怪紫玉要這麼對她了。

    「是本宮的錯,全是本宮的不是!」她含著淚水的眼眸真誠地凝視著紫玉,「本宮答應你,今後再不對你做那些事!本宮對於先前的事很後悔,請你原諒本宮的所作所為,好嗎?」

    紫玉看著寶玨,一顆千瘡百孔的心,此刻竟猶豫了起來。一個自己說,不要相信這個女人,她所做的,只是在騙取你的信任,為了將來更好的欺辱你;另一個自己卻說,相信公主吧,她從來不曾如此坦白,她是真的為自己的過去在懺悔……兩個自己在辯論著,讓紫玉的心搖擺不定。

    寶玨看他神情木然,想到他曾經受過的委屈與苦難,一時母性大,抱住紫玉逕自哭了起來。

    紫玉掙扎了一下,最後卻放縱自己沉淪於公主溫暖的懷抱:也許,自己真的苦盡甘來了……公主她,真的改過自新了……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他……就相信公主這一次吧……

    墨珠站在一邊,看著這個事態的展轉變,心情跌宕起伏,此刻也是一片感動。他拿手去擦激動的淚水,臉上漾著最真誠的笑容。他早就現公主變了許多,但身為主子,卻向個下人陪不是,就算再開明的主子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看來,公主她……的確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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