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悶哼,玉凝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拋物線撞到了樹幹上,然後滑到地上。這下,連鼻孔裡也嗆出了血。
「若惜姑娘已經說過了,我叫無痕。」
玉凝掙扎著爬起來,惡毒的眼神直視兩人。
「怎以?還想來第二次嗎?張子謙相信了你一次,還會相信第二次嗎?」
無痕已經掠至玉凝身前,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翠綠色的指拇大小的瓷瓶在她眼前晃悠。
「你……」
剎那間,玉凝的眼裡佈滿了驚恐,死死的盯著小瓷瓶,漂亮的臉蛋已經扭曲。
「沒什麼,這是你剛才準備使用的東西,我只是擔心你不知道該如何使用,來提點你一下。」
「啊!」
楊若惜還在奇怪玉凝為什麼如此害怕呢,聽無痕這麼一說才弄明白,原來玉凝抱住無痕的腿是想
下毒手,難怪被無痕一腳踢飛,活該!
「死妖女,真是蛇蠍心腸。恩人,給我,咱們以牙還牙。」
楊若惜一把搶過小瓷瓶準備打開,被無痕阻止。
「若惜姑娘,這可是巨毒,無色無味。要是不小心沾到它就會皮開肉綻又癢又痛,想抓撓又不敢抓撓,因為那樣,毒會散得更快……」
「那不更好,讓這妖女吃了。」
「不行。」
「切!」
還念舊情呢,哼!
楊若惜大失所望,噘著嘴怏怏的退到了一邊,朝玉凝翻了好幾個白眼(不翻白不翻,翻了也白翻)。
無痕明白楊若惜心裡所想,卻也沒向她多作解釋,只是蹲到玉凝跟前,將小瓷瓶拿到玉凝的鼻翼處晃了晃,嚇得玉凝倒抽幾口冷氣,身子不住向後蹭去。
無痕瞄了一眼驚恐萬分的玉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楊若惜。
「若惜姑娘你別急,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你猜中毒之後會怎樣,你肯定猜不到……」
切!楊若惜心道:真會賣關子。臉上卻堆起一副虛心求教,急切的想知道後果的諂媚笑臉。
「恩人,快說,快說!」
無痕笑笑,心裡覺得十分舒坦,楊若惜的笑臉讓他非常的受用。於是他兩眼盯住手中的小綠瓷瓶,似是在看自己的心愛之物般對楊若惜娓娓道來。
「如果有人中了此毒,皮膚便會開始腐爛,並漸漸流出一股惡臭的血水,十幾丈之外都可以嗅到,令人唯恐避之不急。中毒的肌肉也會慢慢變得凹凸不平,疙裡疙瘩,每日冒出膿血,引得蒼蠅蚊子追腥逐臭,令人厭惡之極……」。
無痕的聲音不急不緩,不高不低,聽進耳裡讓人不寒而慄。此刻卻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隨後小心奕奕的打開小瓷瓶的瓶蓋,手端著瓷瓶兒,逼近玉凝,一對冷如冰箭的眸子狠狠刺向她——
「如果只沾到一點,它的毒性也會在幾日之後感染全身。若惜姑娘,你想想,要是在一張自以為絕世的臉蛋上沾上這樣的毒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話頭剛一落下,玉凝臉色一白嚇得直哆嗦,印著身上的火紅衣裳,猶如子時從墳頭裡竄出的冤惡鬼般。她絕望的雙眸中剎時變得幻散,瘋一般的搖著腦袋喃喃說道:「不,子謙,不,你不是那樣的人,不!」
若惜小朋友饒有興趣的看著無痕,心中暗道:沒想到無痕童鞋比酷哥還狠還惡毒,難怪稱藥聖呢,有意思有意思。玩,無痕童鞋你繼續玩使勁玩,玩死這個妖女,不玩死她,嚇都嚇死她。
「害怕了?」無痕嘰嘲的眼神掃過玉凝,「你不是說,有子謙在身邊就是下地獄也不怕嗎,怎麼現在怕成這個樣子了。」
「子謙我……」
「說,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無痕起身,將小瓷瓶作傾倒狀,身上浮起陣陣殺意。
「我……它不是我的。」
「當然不是你的,這東西叫『隱毒』,是我的。」無痕嘴角彎曲,英俊的半邊臉上浮出一抹似是溫柔無比笑意,轉瞬即逝。
啥?!整了半天,這小瓷瓶裡的巨毒竟然是無痕製造,怪不得他說得有板有眼。有好戲有好戲,繼續圍觀。娘地,要是有個沙就好了。
楊若惜換了個姿勢,找了根樹幹靠著,一臉興奮的望著曾經的兩小情人。至於皇甫酷哥,有青山照顧,比她在一旁乾著急好。
「它,是我,在藥聖谷拿的。」
玉凝查眼觀色,瞥見了無痕嘴角的弧度,以為無痕終對她有情有意,不會下此狠手。於是驚惶消了不少,又故伎重演,雙眼含情脈脈的盯著無痕。說到「藥聖谷」時,臉上更是蕩起一抹紅暈。
「是麼?如果我沒記錯,這毒藥是幾個月前在虎山鎮的山谷裡才製成的,因為這裡面有味藥只有在谷裡才有。」
無痕笑意更甚,眼中卻夾雜著冰錐般的冷冽,令玉凝打了個寒顫。
玉凝突然覺得自己不瞭解眼前這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從前,張子謙的笑永遠是單純的,沒有它意,只有溫(1*6***「子謙,它真是不是我偷的。實話告訴你吧,這小瓷瓶裡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它是昨夜我在水月堡揀到的……」
「閉嘴,你還真會狡辯!」
無痕作勢要倒毒藥,玉凝嚇得抱住他的腿直求饒。
「子謙,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你饒了我。」玉凝這次真的嚇壞了,顧不得擦拭嘴角的鮮血,哭著求饒。
「說。」
「它是我從宮裡偷出來的。」
「是嗎?宮衛森嚴,想從我身邊偷走『隱毒』,你辦得到嗎?」
「我……」
「怎麼,四堂主,不想出賣宮裡的朋友?難道你真的想試試它的毒性?」
無痕晃了晃手裡的瓶子,嘴角的弧度增大,臉上的笑意更甚,眼裡卻有著令人瞬間凍結的寒。
玉凝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用自身的優勢挽回什麼了,楊若惜說得沒錯,他是無痕,不是張子謙。
曾經的張子謙以藥聖之名而譽滿江湖,但他陰毒的另一面卻鮮為人知。
玉凝親眼所見,一江湖二流角色因調戲自己而遭到張子謙的懲罰,其手段連她這個地字號殺手都不忍目睹。現在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無痕就是當初懲罰二流角色時狠毒無情和冷血的張子謙。
她太熟悉他眼裡面那抹寒意了,她害得他那麼慘,他陰暗的一面因她的背叛而徹底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她還能求得什麼!
思及此,玉凝惡毒的斜了一眼無痕身邊得意洋洋的楊若惜,暗運內力至右手快拍向自己的腦門。
「想死?沒那麼容易。」
無痕再次扣住玉凝的手,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彼此間的鼻息吹拂著對方的毛孔,玉凝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無痕的眼裡卻充滿了冷漠。
「你只會裝著可憐惜惜的樣子,當初用這個騙了張子謙的愛,現在想騙我無痕的什麼!不知你可記得,當那把火開始燃燒,當你被別人摟著細腰嘻笑著離去時,當你回頭用無情的眼神看張子謙時;你倆的情,你倆的愛,以及你倆曾經的山盟海誓轟然倒塌。你與他之間的一切包抱靈魂與**早已在那場大火之中毀於一旦。現在我是無痕,你是水月堡的地字號殺手——落雁。南王曾下過令,凡水月堡的殺手我可一概自行處置。告訴我,我該怎樣處置你才會讓你不枉此人呢!」
抖!
楊若惜靠在樹幹上,聽到無痕最後幾句話,頓覺背脊陰風慘慘,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挪向青山,弱弱的問道:「青山,這人是誰?!」
「誰?」
青山剛給皇甫浩南輸了內力,迷茫的看著楊若惜。
楊若惜又向青山身邊挪了挪,惹得青山詫異的看了她好幾眼。
「若惜小姐,你這是?」
「哎呀,看我幹嘛,看那裡。」
楊若惜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狠狠瞪了一眼青山,接著視線飄向了無痕。
「你現沒有,恩人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哪裡?」
哪裡?多了去!
楊若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平素裡和藹可親的恩人今天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甚至讓她感覺不到陌生,反而很熟悉,熟悉得習以為常。但究竟哪裡變了,她也不知道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隱隱覺得很多地方讓她驀然覺得熟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