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是剛剛寫出來的,有些倉促,校對的也可能不夠仔細,還請大家見諒,因為寢室馬上就要停電了,青衫實在是沒有時間了。
絲毫沒有覺察到擴廓帖木兒就遠遠的墜在自己身後的方國珍在元兵的保護下,一路穿州過府,終於在一個多月後到達了臨海縣。這裡是方國珍的猛虎軍控制的最北端。
到了自家地頭,那幾十個保護他回來的元兵跟在自己身後就太不方便了,所以方國珍便打了他們,而自己單身一個人進了有猛虎軍把守的臨海縣城門。
臨海縣雖然是個小縣城,但是由於處在括蒼山腳下,同時也是從慶元路進入台州路的咽喉要道,所以縣城裡也顯得頗為繁華。雖然現在天下戰亂迭起,全國各地都有農民揭竿而起,但是似乎被猛虎軍控制的臨海縣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看得方國珍不由暗暗點頭,心道這臨海縣的官兒倒是挺不錯,不由起了提拔的心思。只是他現在這種狀況,雖然起了這個心思,但卻沒有傻得跑到城守府裡去告訴他自己要提拔他。
現在不知道台州高層的具體情況,所以雖然是到了自己的地頭上,但方國珍卻並沒有立即表明身份,而是漫無目的的在臨海縣大街上亂走,想看看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方國珍滿臉隨意的在大街上胡亂晃悠著,卻忽地現前方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起,似乎是有什麼熱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有熱鬧不看,那還是中國人嗎?這不,當下方國珍便仗著自己的身體優勢,強行擠入了本來就已經擠得一團糟的人群裡了,只是他甫一擠進人群。看到裡面的情形就是面色大變。
裡面是一個算命先生模樣的人在和一個身著華貴服飾的公子哥在爭執,方國珍沒有理會那兩人在爭執什麼,他地注意力卻是完全被那算命先生旁邊放著的卦蟠給吸引住了。
只見那普通白布做成的卦蟠上,赫然寫著兩行字:「兩排鋼牙評定世間功名利祿,一張鐵口斷盡人生生死禍福!」
這算命先生赫然就是張子善!
張子善不在台州幫助劉伯溫打理各項事宜,卻是在這裡當什麼算命先生幹什麼啊?難道台州出了什麼變故?難道是二哥?不像啊。方國璋不像是個熱衷權勢的人啊?莫非是仲達?不可能啊,仲達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威信啊?
方國珍見到了張子善,頓時腦海裡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到這張子善不知道還在和那華服公子爭執些什麼,沒來由的心頭就升起一股子怒氣,忍不住出聲道:「張子善!」
張子善正和這青年爭執得正歡呢。忽地聽得有人叫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但片刻之後。猛地就是一愣。立時回頭四下環顧。嘴裡還道:「誰在叫我?」他卻是聽得那叫他之人地聲音頗為熟悉。
「是我!」方國珍急於知道台州地情況。也不和他客氣。冷冷地說道。
張子善這下終於看到了在人群裡站著地方國珍了。當下就是面色一變。失語道:「主……」「公」字卻是被他生生地咬在了口裡。他卻是在叫出「主公」二字地時候現了不對。竟然硬生生地咬斷了自己地話。方國珍瞧見他臉上露出了痛苦地神色。似乎是不知道是舌頭還是嘴唇被咬到了。不由心下感動。暗想:這張子善雖然才不及劉伯溫。但這份忠心卻著實難得。
現了方國珍。張子善也無心和那華服男子再閒扯下去。猛地丟下一錠銀子。也不管自己地卦攤了。拔腿就往一邊地小巷子裡跑。圍觀眾人見到先前還氣勢洶洶和這青年公子哥爭吵地算命先生忽地就扔下銀子服軟跑了。俱是感到愕然不已。而後便是轟然大笑。那臉漲得通紅地華服青年見得張子善地舉動也是目瞪口呆。看看卦攤上地銀子也沒有伸手去拿。卻是暗罵了一句什麼。轉身走了。
既然熱鬧地主角都已經走了。那這些看熱鬧地人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兒待著了。俱都紛紛散去。由於事情顯得太古怪了。那卦攤上張子善留下地一錠銀子竟然沒人敢伸手去拿。倒成了一時奇景。
在眾人都散去地時候。方國珍也離開了。他明白張子善地意思。先前張子善跑進小巷子地時候。特意回頭朝他眨了眨眼。所以。現在他見眾人都已散去。只剩下了那卦攤彷彿還能讓人想起這兒先前地鬧劇。也就不再遲疑。四下看了看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便閃身也進了那小巷子。
雖然張子善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了,但方國珍知道,他一定會在前面等著自己的,也就沒有著急,施施然向前走著,轉過了一個彎,又進了另一條小巷子,方國珍就瞧見張子善正滿臉焦急的站在一處院子的門口張望著,想來是在等自己了。
見得方國珍來了,張子善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示意方國珍進了這處院子,而後才在外面張望了一番,沒有現異常情況後,方才關上了院門,猛地向方國珍跪下道:「主公!」
方國珍見張子善眼中似乎含著淚,說話有一點勉強,嘴角還有微微血跡,想來是剛才強行把自己的話咬斷的結果,不由心裡一暖,連忙將他扶起來,道:「先生何必如此,國珍讓先生擔心了。」
「主公,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屋裡談。」張子善見方國珍這般言行,心裡也覺得自己所為不枉,當下也就沒有抗拒,順著方國珍扶自己的手,站了起來。
方國珍先前在進這院子的時候,就仔細打量過這院子,沒有現什麼異狀,再聯想到張子善地舉動。知道他應該沒有背叛自己,也就不遲疑,隨著他進到了屋子裡,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這時張子善已然慇勤的給方國珍斟上了一碗茶水,方國珍看得苦笑不已,連忙道:「先生。私下裡,先生可以和國珍平常相交即可,何必這般拘謹恭敬?」
「主公,上下有別,尊卑有序,雖然主公禮賢下士,但子善絕不敢造次。」張子善聽得方國珍這麼說,心裡對方國珍的敬意更深一層,但口裡卻是嚴肅的說道。
「好吧。你和劉先生都是這般。」方國珍見到張子善這麼說,心裡卻是感到無奈至極,這些讀過所謂的儒家經典的儒生。最顯著地特徵就是頑固,你要想讓他改變一下他的行為準則,那當真是難於登天。
聽得方國珍提到劉伯溫,張子善臉上明顯顯出了一絲鄙夷,更有些氣憤的意味在裡頭,方國珍敏銳地留意到了他地表情,哪還不知道這裡面有文章啊,當即就問道:「怎麼,難道劉先生他?」
既然方國珍這麼問了。張子善也就不隱瞞什麼了,直接道:「主公,劉伯溫就是個無恥小人!」
方國珍見到張子善這麼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下也大概能猜到劉伯溫到底做了什麼事,他不想讓張子善由於氣憤而顯得偏頗地話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因此並沒有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而是引開了話題,道:「先生不在台州,怎麼跑到了臨海大街上擺攤算卦了啊。還和人起了爭執?」
聽得方國珍沒有深究劉伯溫的事,張子善明顯臉上有些不甘,但既然方國珍問到了自己的事,他臉上也顯出些窘態來,不好意思的道:「主公,子善擺攤算卦自然是為了等主公回來了,至於和人生爭執,也是故意的,這幾個月來。子善已和人爭執好多回了。現在子善在這臨海城裡,也算是知名了。人送了子善一個渾號,叫做張麻煩意思是說只要找我張子善算命,鐵定會有麻煩。」
古來高明之士似乎各有怪癖,張子善的「張麻煩」的綽號讓方國珍忍不住想起武當山上那個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傢伙張三豐,他就有個綽號叫「張邋遢」,但他卻還是覺得張子善地話有些不靠譜,因此問道:「你知道我沒死?」當然!」張子善見方國珍問到了這個問題,似乎頗為得意,眉目挑起笑道。
「哦,你怎麼會這麼肯定,雖然當時你們沒有找到我的屍體,但是當時洪水滔滔,我的屍身被沖走了也有可能啊?」方國珍見張子善這麼肯定,心下也有些好奇。
「主公上膺天命,自主公失蹤後子善日日夜觀星相,並未現大星隕落,而當今皇帝之帝星晦暗仍然不明,又有太歲犯熒惑,此兵戈之相也,若主公有不諧,則或有大星相應,或有帝星復熾之相,或有兵戈止息之兆,然此三者,子善數月來,無一見者,此非預示主公尚在人間否?」張子善說到自己地所長,當真是滔滔不絕,直把方國珍說的目瞪口呆。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方國珍心裡暗想,這些什麼星相什麼的也能做得數?方國珍忍不住撇了撇嘴,但他還是沒有出言否定張子善的判斷,雖然他的判斷可能未必有一點道理,但是現在自己確確實實沒什麼事,也不能證明張子善說的不對。
「你在臨海擺個卦攤和故意和人生爭執就是算準了我要是回來了一定回去看熱鬧?」
「不錯,我猜主公從北回來的話,一定會到臨海先探探情況,所以我就在臨海大街上擺了個卦攤,主公要是回來,在大街上查探情況的時候,一定會看到的,這不,今天果然把主公等到了。」張子善滿臉興奮地說道,似乎今天他找到了方國珍讓他感到尤為得意。
見這張子善把自己摸得透透的了,方國珍不由在心裡苦笑了一把,見張子善的情緒大概正常了,這才問了個他最關心的問題:「現在台州由誰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