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珍照完鏡子,看到方國瑛還在一旁,心想:還不知道現在是那一年呢,剛好問問自己這名義上的四弟。於是方國珍道:「四弟啊,現在是哪一年啊,我有些忘了。」
今天自己這三哥已經奇怪透了,也不多這一個,方國瑛心想。他有些意興闌珊的回答道:「現在是至正三年。三哥,我要去翻曬鹹魚了,先去啦。」說罷,轉身就走向院子裡曬著的一堆鹹魚。方國珍這才發現自己面前是一個頗大的院子,院子中間曬著些鹹魚,旁邊還堆著一堆。
方國珍心想:幸虧那該死的唐棋老師剛剛講過方國珍的事跡,不然自己可真是要鬱悶死了。至正三年,那不是公元1343年嗎,好像歷史上方國珍是公元1348年起義的,現在自己還有五年。方國珍也不回房間了,那房間太過幽暗。方國珍坐在地上,開始盤算起自己的未來。也許,很多年後,在方國珍登上那張天下人都羨慕不已的龍椅時,他還會想到自己的這個下午,想到自己在這個下午坐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決定了自己今後半生的戎馬生涯,決定了未來天下的風雲跌宕!
方國珍坐在地上,想著事情,穿越了,肯定是回不去了,方國珍有這個覺悟,他知道必須要面對的就是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還必須活的好好的,至少不能白穿越一回。
想到歷史上方國珍在爭天下的過程中屢屢犯傻,方國珍就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搏一搏,好歹得青史留名一回,一想到亂世打仗,方國珍就覺得自己的熱血有些沸騰,自己學的那些兵法有用武之地了……方國珍坐著yy了半天,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響聲,不禁有些頹然,爭天下?還早著呢,自己還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好好在這個亂世人命不如狗的年代先活下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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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方國珍終於通過旁敲側擊加上自己的觀察大致搞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狀況,自己現在的父親叫方伯奇,母親姓周,大哥方國馨、二哥方國璋、四弟就是自己最先認識的那個年輕小伙子方國瑛、還有個最小的才10歲的五弟叫方國珉。原本在前世的時候,方國珍只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並沒有兄弟姐妹,因此對兄弟之情很是淡漠,可是現在,自己有了四個兄弟,一時之間倒是難以適應,只是方家的四個四個兄弟對自己都是頗為友愛,倒讓初來這裡的方國珍覺得有些許安慰。
方國珍在家裡待了幾天後,終於呆不住了,同村的陳仲達和方東海來攛掇自己去販鹽都好幾回了,只是自己沒有搞清楚狀況因此一直推辭,今天,方國珍卻是覺得在家裡待得煩了,想出去溜溜,因此去一招呼,這陳仲達和方東海立刻從家裡竄了出來,當真是一拍即合。
這陳仲達和方東海卻是同村陳猛和方永濟的兒子,方家村是個漁村,也產鹽,陳猛和方永濟原本和方國珍的父親方伯奇一起管理方家村的那個不大的鹽場,只是現在方伯奇老了,所以把鹽場交給了大兒子方國馨來管理,而陳猛和方永濟自然也不肯協助一個小輩了,於是便都退了下來,讓自己的兒子陳仲達和方東海去協助方國馨。哪知道這陳仲達和方東海卻不是安分的主兒,天天呆在一個破鹽場看人煮鹽,這樣膩味的差事他們如何肯幹?正好方家老三方國珍平日裡走海販鹽,行得遠路,做得大事,於是陳仲達和方東海便溜出了鹽場整日跟著方國珍在外面胡混,陳猛和方永濟又管教不得,平素裡也知道方家老三國珍勇武非常,力逐奔馬,也只得任自己的混賬兒子去了。
方國珍帶著陳仲達和方東海,向著大哥方國馨管理的鹽場走去,平日裡方國珍都是從那裡弄出鹽來,運到離海較遠或是不產鹽的地區去賣,今日幾乎是脫胎換骨後的方國珍也想去嘗試一回。
「大哥,我來了,快給我弄點粗鹽,我今天想和仲達東海出去一趟。」方國珍看到方國馨坐在鹽場裡記賬的那張破桌子旁想什麼問題,開口道。
方國馨自然知道自己這三弟口中說的出去一趟是去販賣私鹽的意思,按理說在元朝,這些大小鹽場都是受國家控制的,鹽鐵都是官營的,但是蒙古人不過幾十萬上百萬而已,如何能顧得過來全天下的地方?於是統治階級只得拉攏一些漢人地主之類的人來幫他們統治整個中國,而在方國珍家鄉的台州黃巖縣,方氏一族雖說不上顯赫,但也是大族,特別是在方家村,幾乎所有的人都姓方,而方國珍的老爹方伯奇年輕的時候也是頗有勇力,人緣也好,因此成為了這方家村這處小鹽場的管理者,雖說每月產出的鹽要上繳不少,但是手指頭縫裡露點出來,倒也養活了方家五兄弟,在元朝這個漢人地位極端低下的朝代倒也不易。
方國馨卻是歎了口氣,道:「老三,今兒個你們怕是去不成了,昨晚鹽場裡沒人守夜,昨兒個產的七八十斤鹽不知道被哪個狗娘樣的給偷了!」
方國珍一聽卻是楞了一下,七八十斤鹽被偷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雖然這鹽場歸方家在管,但是這產出的鹽卻是大半要交給朝廷的,每天產出的鹽方家扣下個十斤八斤乃至二三十斤按照現在朝廷鬆懈的管理來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要是七八十斤卻是問題大了,說不得這些鹽得方家自己掏出錢來給頂上。方國珍連忙問道:「那大哥,查出來是哪個狗日的做的沒有?」方國珍在這幾天內倒是不僅熟悉了環境,還把一些粗口給學了個十足十。
方國馨搖了搖頭道:「要知道是誰我還發什麼愁啊?」
方國珍想了想,道:「大哥,這事你先別聲張,我料想那偷鹽的肯定不會只幹這一會,今晚說不定還會來,到時候咱們給他來個守株待兔!看看是哪個狗日的在太歲頭上動土!」
方國馨點點頭道:「還是老三腦子靈活,你大哥我想了半天沒轍,老三你一下子就想出好主意來了。好,就聽你的!晚上咱們來這兒守著。」
「大哥,以前煮的鹽還有吧,給我勻點,我出去走一趟,在家裡憋得悶死了。」方國珍實在是很想出去看看,到底這天下現在是什麼樣的,因此向方國馨懇求道。
「老三,不是大哥不給你,實在是前幾天煮的鹽都繳上去了,昨天煮的那點又被那夠娘養的給弄沒了,現在你就是想要一斤鹽大哥也是沒有啊。」方國馨苦笑著回答道。
「哦,那樣啊。」方國珍鬱悶地回應道,看的鹽場裡舀海水的,搬柴禾的,忙忙碌碌,實在無趣,只得帶了陳仲達和方東海出了鹽場,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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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本紀》:昔太祖微時,德親王(方國馨)理鹽事,有賊夜盜鹽,匿。德親王困於此,夫太祖與定北王(陳仲達)、鎮西王(方東海)游,聞此事,謂德親王曰:此賊貪,必復來,可夜探而擒之。德親王曰:善。故夜候於鹽場,果獲賊。由是,可知太祖之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