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燒退了,腦子也不沉重了,不過,過了沒多久,楚慕就咳嗽了起來,經常用粉筆寫黑板的老師肺上就不會太好,楚慕也是這樣,開始還只是小聲咳兩聲,後面就有些厲害了,周念總覺得老師咳得撕心裂肺,對他心疼極了,去倒了水來給老師喝,看他還是不好,就說自己要去給老師買止咳藥,楚慕攔住他,說道,「老毛病,感冒了總是會咳嗽,其實沒什麼要緊的,你不要去買藥折騰了,還給我倒杯水來就行。」
周念一臉憂心,又去給楚慕倒了一杯開水,看著楚慕喝下去,咳嗽果真要輕一些,只是,一會兒,就又恢復成原來的狀況了。
而且,喝水喝多了,楚慕一會兒就要去上洗手間,怕他冷到,又要給他拿外套讓他穿好。周念一直在這裡照顧他,都忘記了時間,當楚慕提醒周念的時候,都已經到晚上十一點過了。
「你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要早些休息,我這裡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快回去!」楚慕這樣說道,邊說著還捂著嘴又咳嗽了幾聲,咳得臉通紅,眼睛都濕漉漉含了水,看在周念眼裡,老師像是要哭出來一樣,讓他又是心憐又是心動。
周念根本不想走,磨蹭著,滿臉憂心,「老師病都沒有好,我怎麼能夠讓你一個人在宿舍裡呢?要是你半夜有什麼事怎麼辦?」
「再說,你都病成這樣子了,明天早上的課不要上了,你不去上,我當然也不用去了,老師,你的身體重要呀!」
周念說得擔憂又鄭重,卻換來楚慕一張愁苦的臉,「什麼明早不去上課,那怎麼能行,學校老師請假非常麻煩,根本不行。」
周念坐到楚慕床上去,又給他掖了掖被子,看他捂著嘴咳,又輕輕給他拍背,建議道,「那讓別的老師去幫你代一次課不就行了,我們班上次的英語課老師有事就是讓別人代的課。」
楚慕依然苦著臉,又咳了兩聲,緩過氣來才說道,「雖然這樣說,不過,和我關係還行的數學老師就只有幾個,大家星期一都有課,根本沒有辦法讓人幫忙。再說,這種代課沒有教導組批准,被抓住了也麻煩。」
「都是老師你太認真小心了而已,我們上課,許多課老師隨便放假呀,請老師代課呀,甚至還讓研究生來幫著上的都有,就老師你這樣小心翼翼,別的老師不是就不在意。」周念聽老師說著,也皺起了眉毛。
楚慕露出個笑臉來,拍了周念手臂兩下,「你說得是,不過,你也不想想,那些是學校裡有資歷的老師才能做的事,像我這樣的才剛教了一兩年的,能那麼幹嘛,還不是一做就讓人抓住把柄閒話。」
周念的眉毛皺得更緊了,氣憤道,「老師是真的生病了,難道學校還不讓人養病了不成?不要去上了。」
楚慕苦笑道,「你怎麼這麼孩子氣。」
周念聽楚慕這樣說自己,就洩了氣,想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便說道,「反正現在也是最後幾節課了,我看了一下,之後上的內容都不是重點,老師明天就坐在講台上讓大家做題好了,這樣好了吧!」
「要是有人來問問題,這樣一個一個人地講,比講大課還累好不好?」楚慕含笑望著想過去想過來找偷懶方法的周念。
「只要不吸粉筆灰不就行了,明天就這樣,你一去就說自己病了,讓大家自己做,不會的以後再問,就這樣決定了。」周念拍板定論,楚慕看著他笑,語氣很寵溺,「好,那就這樣。」
周念想了想,又說道,「老師,以後你別用粉筆寫版書了,直接用電腦投影儀吧!這樣對身體好些,而且上課也輕鬆些,我看了別的幾個上數學的班的,大家都沒有用粉筆了。」
「我也知道這樣比較好,不過,數學還是寫一步講一步比較好吧!」楚慕說著又開始咳。
「老師身體更重要好不好,以後不要用粉筆了,再說,數學這種課,大家自己下去看看書做做題不就ok了,還那麼依賴老師做什麼?」周念越說越大聲,已經因為楚慕的身體問題而將其他的一切問題都踩到腳下去了。
楚慕笑著捅周念的胳膊,道,「喂,你不會說你數學課都沒有認真聽講吧!」
周念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漏了嘴,不過,補救也來得及,「哪裡,老師的課我都有認真聽啊!只是,本來大學要培養的就是自學能力,那麼依賴老師講課根本培養不了能力嘛!老師,你說是吧!」說著一邊給楚慕撫背,一邊含情脈脈望著他的眼睛,居然還撒嬌道,「老師,以後不要寫粉筆了好吧!用幻燈片,用幻燈片。」
楚慕被他這個樣子逗得笑了起來,不過,笑之後就是一陣猛咳,把周念心疼得不得了。
最後楚慕居然答應了,「好,我下次試試!」
周念笑著飛快地在楚慕臉上偷了一個吻,楚慕目瞪口呆,上次周念在樓道裡親了他後,他一直把那件事淡化掉了,沒想到這個小孩兒以為他好欺負,習慣性地這樣動不動就做這樣的小動作嗎?
面對楚慕的瞪眼,周念有些心虛,小聲道,「老師,我剛才是不由自主,你知道的,誰高興了都會想親親心愛的人嘛!」
這個小孩兒真是隨時隨地都佔他便宜呀!
楚慕瞪著他,道,「你總是這樣油嘴滑舌嗎?,盡在這種做法可是花花公子才幹的事,別告訴我你現在在用我做目標!」
周念沒想到老師會說這麼重的話,愣住了,不知道怎麼辦好,眼裡閃過傷痛,特別無辜。
楚慕說完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周念雖然這些甜言蜜語討人歡心的話不離口,但估計也是因為自己太縮頭烏龜不給答覆的原因,他的細心周到的想法與照顧,說明他根本不是那種**別人的人,不過,要楚慕道歉,他又憋著說不出來。
周念有一瞬間特別受傷,不過,之後又想開了,老師要是那種被人一哄哄就跟著人跑的人,那自己以後還要擔心呢,老師這樣懷疑自己也是無可厚非的。
楚慕低著頭,捂著嘴小聲咳嗽。
周念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去看他的臉,看到楚慕面色沉沉,不過,裡面卻帶著懊惱的神色,想來,老師也後悔說出那樣的話吧!
周念湊上去望著楚慕的眼睛,真誠地說道,「老師,你是我的初戀,我只對你說過那些甜言蜜語,再沒有對別人說過,而且,以後,我也不會對別人說,請你相信我好嗎?」
既然周念都這樣說了,要是自己再不近人情不給個台階讓他下也說不過去,楚慕點點頭,「我剛才話說得重了,你也不要在意。」
周念委屈道,「我知道老師是無心的,沒有在意。」
楚慕看周念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覺得這個小孩兒自己以後肯定在他面前佔不了一點便宜,雖然這樣憤憤地想著,其實心裡卻很甜蜜,楚慕紅著臉,眼睛也有些閃爍,居然就這樣抓著周念的手,抬頭在周念的驚訝裡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周念又驚又喜,說不出話來,後來反應過來,才撲上去要抱住楚慕,狂喜道,「老師,老師,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你也喜歡我對嗎?」
楚慕已經躺下去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用這樣的方式來掩蓋自己通紅的臉頰,和上勾起來的嘴角。
周念知道楚慕此時一定特別害羞,所以才把自己藏在被子裡,也不去擾他了,到廚房又給楚慕倒了一杯水,按照醫囑拿了藥來,叫楚慕再喝點水睡前吃藥的時候,楚慕又變成了什麼也沒有生一樣的鎮定淡然狀態,把藥接過來就著水喝了就倒下去睡了。
已經十二點鐘,楚慕也沒有趕周念走,而且,他靠牆睡在最裡面,外面空了很大一塊空地方,這塊空地方難道不是半床待人的意思嗎?
周念想著這個,當然也就不客氣了。
「老師,現在回去寢室大門早關了,我就在你這裡睡了喲!」周念小心翼翼探詢道。
楚慕吃過了西藥,此時要睡著了意識有些模糊,便說道,「櫃子下層還有一床厚被子,你用那床吧!沒有你能穿的睡衣睡褲,你就將就著穿我的,也在櫃子裡,你自己找!」
周念高興地要跳起來,居然可以和老師同床共枕,這是肖想了多久的事情呀,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不過,依然要壓抑情緒,用很正常的聲音道,「哦,好!」
又過了一會兒,楚慕在被子裡動了一下,悶聲道,「要換內褲也在櫃子裡找……」
周念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紅著臉正在遐想,就又聽楚慕蒙在被子裡悶悶的聲音,「應該還有新的,你找一下。」
周念想到自己剛才想岔了,站在那裡臉更紅了兩分。
楚慕裹著被子已經睡過去了,周念探到床上看了看他,給他又掖了被子,才出了臥室把門帶上,在客廳裡給黃韜打電話。
黃韜已經在床上被子裡了,接到周念的電話,聲音含混地說道,「你不回來了呀!行,早給你混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明早上會給你把書帶去教室的,放心。」
周念這就放心了,黃韜真是個好人。
他們學院為了防止學生在外面去通宵亂混,除了週五週六晚上,別的晚上都要查寢室,還要每人都簽到。
這個是學生會生活部的人在做,最開始的幾周時間大家還把這個當回事特別在乎,後來就買通學生讓人代簽之類,只要不出事情被查不出來,不回寢室還不是沒人來追究。剛才黃韜說的幫他混過去了就是指的這件事情。
周念解決了不回寢室的問題,去衣櫃裡找了衣服,就開始去洗澡洗頭,在浴室便想著要是什麼時候能把自己一應用品也放在老師這裡了,那麼,他就算正式登堂入室了吧。
楚慕的房間裡有外面的臘梅飄進來的香味,周念躺在被子裡,被子估計很久沒用,有一點樟腦球的味道,不過,這些都不成問題,睡在老師的身邊就是最大的幸福。
害怕楚慕冷到,周念上床之前,又去他櫃子裡找了一件羽絨服和一件大衣搭在楚慕的被子上面,突然身上重了這麼多,楚慕有些不適應,在睡夢裡也開始掀被子。
周念只好一遍遍給他蓋上,想到老師就睡在身邊,他開始的時候亢奮不已,根本睡不著,也不敢翻動,盯著楚慕裹著被子的後背,滿心幸福,後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