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到達竹林邊緣時已出了身汗,揮袖擦了擦額頭,停下歇息片刻,而後踏進竹林四下觀望。
到處都可見嬌嫩的竹筍顫巍巍挺立,似乎從未有採摘過的痕跡,尋了一處密集之地,雲緋雨放下竹蔞,這時才想起自己忘記帶挖掘工具。
但回去一趟……想了想,在周圍走了一遭,終於找到一塊比較尖削的石塊,蹲在一窩嫩筍前,小心翼翼的開始挖掘。
眼見刨了半天,還未見到竹筍根部,而且沒有工具的確很吃力,剛想坐到地上休息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別動!」
只聽見嗖的一聲,一陣利風從耳邊擦過,緊接著就看見閃爍著寒光的小刀紮在他正前方的地上,仔細望去,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在小刀下強力掙扎扭動,不一會兒就直挺挺躺下沒了聲息。
看這顏色就知道是條非常毒的毒蛇,雲緋雨心有餘悸的舒了口氣,而後轉頭看向身後的女子,展開笑顏,「謝謝你,梨花姐
漂亮的面孔,明媚的笑容,看著眼前的男子,雪梨花出現一瞬間的呆滯,反應過來時,才覺到自己的失態,撇過臉道:「我、我才沒想救你,只是、正巧看見那蛇,是我要找的材料而已。」
覺到她面上可疑的紅雲,雲緋雨知道她害羞了,多日的相處讓他明白,眼前女子並不像她表情上那麼冰冷不近人情,其實個性非常率直可愛,只是偶爾會鬧些小彆扭,而現在就是如此。
忍住想笑的衝動,雲緋雨輕咳一聲,而後開口,「梨花姐,你怎麼來這裡了?難道……」
還不等他說完,雪梨花立刻插口。「我才不是跟著你來的。」
二人同時呆住,雲緋雨扭過頭不住悶笑,自己還沒說什麼,她就不打自招,真有趣。
看男子背對著自己。肩膀不住抖動。就知道他在取笑自己。雪梨花頓惱。剛想火。卻瞄見他身前刨開地坑。「你在挖竹筍?」
「啊……嗯」雲緋雨點點頭。眼睛卻盯著那還插在蛇身上地菱形飛鏢。看起來挺結實地樣子。「梨花姐。你那飛鏢能不能借我用?」
雪梨花四下一瞅。「你沒帶工具?」說著手就已經探向腰間。而後又摸出一枚亮晶晶地飛鏢。「給
還不等男子開口。她緊接著說。「那個上面有毒。」
「嗯雲緋雨接過。然後又細細刨挖起來。
「這個給你
看著面前的一個彩色香囊,雲緋雨楞住,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女子臉色緋紅,諾諾道:「這裡蛇很多,驅蛇用地。」
「謝謝雲緋雨笑笑。正要伸手接過,突然開口,「給我了,你呢?」
「我經常跟毒物打交道,不怕這些。」雪梨花開口,見男子一臉的疑色,緊接著又說:「那個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所以才一直帶在身上。」
「那這……」聽見是她娘的遺物,雲緋雨猶豫了下,但看見她面上的堅決。笑著點點頭。「好,先暫時借我用一下。出了竹林還給你。」
「……嗯」
見他又埋頭開挖不再說話,雪梨花乾脆也蹲下。戳了戳嬌嫩地竹筍尖,而後說:「這東西聞起來好聞,但吃起來又苦又澀,不好吃的。」
專心致志的挖掘,終於看見了根部,飛鏢輕輕一滑,一根完整的竹筍落入手裡,雲緋雨抬起頭,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在開水裡滾上片刻,澀味就可以除去,這可是美味,不僅營養高,味道也非常清新可口,炒、煮、蒸、拌都很好吃。」
雪梨花張著嘴,楞楞道:「有那麼多吃法?」
雲緋雨點點頭,而後繼續埋頭苦挖,女子想了想,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彎刀,在竹筍周圍鏟了起來。
看見她的動作,雲緋雨急忙輕喝,「小心點,從周圍慢慢往下鏟,這小東西脆弱的很,鏟爛了是沒法吃地。」
「哦雪梨花聽話的開始用刀劃拉著輕刨,而後觀察男子的動作,照樣學樣,先前幾根都被她捏成兩半,而後便熟練起來,雖然工具並不是特別趁手,不過比起先前的石頭好上許多,不多會兒,兩人身邊已堆起一堆。
雲緋雨拿過竹簍,搬起竹筍整齊碼進框裡,而後開口,「留些別都挖了,我們換個地方。」
「好
二人將土推回坑內掩平,而後換了個地方挖掘,如此反覆,時至晌午,雲緋雨抬頭看了看太陽,竹簍漸滿,他柔聲道:「梨花姐,我們回去吧。」
雪梨花抬起頭,臉蛋紅撲撲甚是可愛,看了看還沒完全裝滿的竹蔞,納悶道:「不挖了嗎?」
「嗯,快晌午了,改天再來挖好了,我們先回去作飯吃。」
「好
雪梨花站起身,看見他用衣服小心翼翼將飛鏢擦拭乾淨遞給自己,動了動嘴唇,什麼也沒說地接過。
「走,我們回家去雲緋雨扭頭衝她笑笑,而後便去拎那竹蔞。
「等一下。」
「?」雲緋雨不解的看向她,可還不等他有所反應,身前的竹蔞就已經被女子背上了身。
「梨花姐,你……」
雪梨花看他一眼,「我可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不要太小看你肩膀的傷,那可不是幾個月就能好完全的,所以以後還是注意點,要不真等疼起來的時候,恐怕手臂連動都不能動了。」
一聽她如此說,雲緋雨頓時嚇了一跳,雙臂不能動,那不光是不能舞刀弄劍,就連自己喜歡的烹飪也做不成了,看來以後是得注意些。
見女子已向前行去,大竹簍將她瘦小地身體完全遮擋。雲緋雨心有不忍,急忙跟上前,「梨花姐,還是……」
「別小看我。」雪梨花揚揚秀氣的眉,「我的力氣在村裡可是數一數二的。很多男人都不比不上我,快回去作飯吧,我餓了。」
見她如此堅持,雲緋雨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二人立刻往村子的方向返回。路上,村裡的人眼神不時瞄向二人。但大部分都是不解和疑惑,似乎是對雪梨花地行為無法理解。
叫了紫竹清水過來幫忙剝竹筍,連一早不見兒子的杜月娥也聞聲跑了過來,幾人嘻嘻哈哈一起有說有笑到也熱鬧,不一會兒就剝了一堆。
雲緋雨見中午的用量已夠。便開始著手準備,二女也自覺過來幫忙。
一翻蒸炒炸煮過後,六菜一湯上桌,辛辣開胃的水煮魚片,微辣酸甜地宮保雞丁,鮮美滑嫩地竹筍肉絲,辛香濃郁的蒜蓉茄子,清脆多汁地香菇青菜。清爽的糖拌竹筍,外加芬芳撲鼻地白汁魚骨湯,眾人看的食指大動、饞蟲勾腹。
許是今日的午飯稍稍晚了些,眾人都餓了,一頓飯吃完,桌上地菜盤空空如也,而抱著半碗白飯的雪梨花看了看只剩菜湯的盤子,正準備伸手去拿菜湯拌飯。
「等一下。」雲緋雨阻止她,衝她笑笑,「很快。」
進了廚房。朝未熄的灶裡添了兩根乾柴。快打了個雞蛋,而後拿起剩下的一小把竹筍咚咚咚切成片。鍋已熱,放油、翻炒。片刻功夫,一盤香味四溢地竹筍雞蛋出鍋,雲緋雨端到她面前,笑吟吟道:「粗糙了些,但很下飯,吃吧
「嗯雪梨花點點頭,夾了菜低頭猛扒飯,但通紅的耳根卻暴露了她緊張激動的心情。
時至五月,幾人在這之間又去挖了幾次竹筍,而雲緋將大部分都煮熟涼成筍乾,還用鹽閹制了一部分儲存在罐子裡,然後密封起來放進地窖,說在冬天蔬菜稀缺的季節,可以拿出來開胃。
這天下午,雲緋雨正一個人待在廚房裡,看著現有的材料,正琢磨著做些糕點出來給大家吃,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小雨,你在做什麼?不是剛剛才吃完午飯嗎?」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他轉過身,微笑道:「準備想做點麵點,正琢磨做什麼呢,梨花姐又餓了嗎?要不要我給你下碗麵吃?」
「不、我不餓。」雪梨花連忙擺了擺手,面色通紅,低頭小聲嘀咕,「我知道自己能吃,但也不是豬……」
「啊、我沒這個意思,梨花姐你別誤會,我……」
不等雲緋雨解釋完,就聽見門外傳來呵斥聲,「你說,那碗肉是不是住在這裡的那個人給的?」
伴隨著訓斥嗚咽聲,就看見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抱著一名十來歲地小童走了進來,那婦人一進來就指著雲緋雨問不住哭泣的小童,「那碗肉是不是那個人給你的?」
小童眨了眨通紅的雙眼,而後看著男子點點頭。
雲緋雨感詫異,這個小孩他記得,是昨天作飯時,不知道誰家的孩子跑了來,對著剛燉好的筍乾五花肉直流口水,於是他就盛了一小碗給這小孩,難道那肉出問題了?可是他們都吃了,似乎沒有問題。
那婦人將昨天裝肉的小碗猛的往桌上一拍,對著雲緋雨怒喝,「你說,你安的什麼心,我家伢子只是嘴饞吃你點肉,你就給他下藥,你們姓雲的果然都不是好人。」而後轉向女子,「梨花啊,這種人……」
「好了」雪梨花出聲打斷她,「你口口聲聲說小雨給你家伢子下藥,那肉我們昨天都吃了,怎麼就沒出什麼問題,找茬也不是你這麼找地。」
「梨花、你……」婦人頓時錯愕,楞楞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