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裡一走出來,雲緋雨就感覺有很多視線射向他,那種目光並不友好,他感覺得到,可當他回望過去時,那些人又立刻移開視線,他歎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招人厭惡,但恐怕跟自己是雲家人有關,這種事他已經習以為常。
站在竹欄前四下一掃,他被一排排高高架起的竹屋吸引住,離地半丈高左右,感覺有些像前世裡少數民族的居住地。而村子裡來回躥踱的行人,男人裹著白色纏頭,身著暗色短褂大筒褲,腳蹬黑布鞋,女子則頭戴彩巾,身著鮮艷的緊身小衣和百折裙,真的很像,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民族,讓他不禁產生回到了現代的錯覺。
「雨兒,怎麼了?」見他沒有跟上,杜月娥轉過頭呼喚。
「啊什麼。」急忙走上前,將心中的悵然若失抹去,看著婦人的背影,心中泛起絲絲暖意,至少這裡還有有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在,還有那些朋友,轉眼就過了一個多月,不知他們怎麼樣了,算了,到時候出去就知道了。
走過只有兩人寬的狹長通道,三人進了最頂頭的一間屋子,裡面有三人,其中一名是紫竹,而另兩人,雲緋雨猜測就應該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舅舅和那位叫雪梨花的女子。
看著兩人似乎根本就沒準備打招呼的冷淡表情,他無所謂的笑笑,只要娘對自己好就行,其他人怎麼樣,都無關緊要。
「雨兒,那是你舅舅婦人柔和的嗓音從旁邊傳出,雲緋雨微欠身子,恭敬的喚了聲,「舅舅
男人點點頭,面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這之間的冷淡疏離異常明顯,婦人自然感覺的出,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而後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你舅舅一向如此,別在意。」
雲緋雨點點頭,對著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杜月娥鬆了口氣。而後轉向年輕女子,「小雨,那是你梨花姐,你的傷就是她治好的。」
不提還好。一提雲緋雨就立刻想起自己下身地傷。頓時羞愧地面紅耳赤。但又一想。這裡是古代。對方是名女子。自然不能跟現代醫生那樣肆無忌憚地觸摸觀看。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同行也有男人。必定是他們幫著上地。
如此一想。心情便坦然許多。他對著女子微微一笑。點點頭。「梨花姐。謝謝!」
雪梨花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必。我只是照爹地吩咐做事。」
雲緋雨楞住。暗自苦笑。看來自己地確非常不受歡迎呢。感覺到少婦地手突然握緊。轉頭看向她。覺她面孔因激動變地通紅。似乎有什麼話就要脫口而出。輕輕回握她地手搖搖頭。雲緋雨淡然一笑。而後看向雪梨花。「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替我治好了身上地傷。」
說完。他拉過婦人走到桌旁地椅子邊。面色平靜如常。微笑開口。「娘。我餓了。可以開飯了嗎?」
「……」杜月娥微微錯愕。轉眼雙眼泛紅。摸摸他地臉。不住點頭。「可以可以。來。我們吃飯、吃飯。」
這種情況杜月娥早已預料到,但看到兒子被如此對待,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看著坐在一旁狼吞虎嚥的青年,她夾了幾筷子菜到她碗裡,「多吃點,看你都瘦了。」
雲緋雨扭頭對她笑笑,嚥下口中地飯菜,而後開口,「娘,到時候我做幾個拿手菜給你嘗嘗。」
「你會作菜?」婦人詫異,隨後笑道:「怕是只會吃吧。」
見她不相信自己,雲緋雨也不多言,只想著到時候做出來的時候,再給她個驚喜好了。
午飯接近尾聲,杜月娥早已吃完,只是一直不停的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夾菜,見杜冷也放下了筷子,她突然開口,「大哥,你這次準備在村裡待多久?」
杜冷看了看她,而後看向還在低頭吃飯的雲緋雨,「大概會久一些,畢竟外甥來了,我這個做舅舅地自然要多陪陪他。」嗯,我也這麼想,雨兒從小沒見過你,你們是該多交流一下。」杜月娥興奮道。
大哥非常恨雲家那人,她很清楚,即使雨兒是他的親外甥,但身體卻流著那人的血,所以他一樣恨著,只不過因為自己的關係他還算客氣,這會兒聽到他這麼說,心中的擔憂立刻消散無蹤,看來大哥準備接受雨兒,真的可以成為一家人了,她暗自開
雲緋雨默默吃著飯,聽著兩人的對話,男人的聲音已經可以肯定,就是林中那人,只是非常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弄暈自己,直接將一切道明不更好?不過,如此就更證明他對自己不懷好意,此人必須防。
將最後一口飯扒下肚,一抬頭就看見婦人開心地笑臉,想了想,便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不由得在心中輕歎,娘親太相信舅舅了,但或許,也是她的包容吧。
吃完飯,雲緋雨提議出去走走,於是,杜月娥就親自帶著他,漫步在一座座竹樓間。
「娘裡的人是不是都討厭我?」
杜月娥身形一頓,而後苦笑,「他們並不是針對你,只是,……你記得我跟你說的,你外公曾經救的前任族長吧?」
「記得。」
「其實當時族長是他姐姐,只不過,那年他們姐弟一起去夜曄,而他姐姐被雲家人抓走了。「為什麼?」雲緋雨疑惑不解。
杜月娥拉著他,一邊行走一邊說,「其實以前的巫族森林並不是這麼閉塞,還是和外族有來往的,但也因此,讓外族人知道了他們的一些特殊才能,族內有的人擅訓獸聽的懂獸語,有地人懂一些怪異之術,被稱為巫法,還有地人會驅蟲養盅,而中了盅毒的人一般都無藥可解,只能由下盅人來解,否則就必死無疑。」
「他們這些能力被人一傳十、十傳百,讓人感覺巫族神秘而又強大,因此一些人害怕,但另一些人卻極度渴望得到這種力量,而當時雲家那人就是其中之一,上任族長曾說,可能他們姐弟二人一出森林時,就已被雲家人盯上,然後到了夜曄國就開始被圍攻,就算他們姐弟二人都是制盅驅蟲能手,但對方都是訓練過地殺手,最後他姐姐為了掩護他被雲家擒住,而受傷的他落入水裡,則被當時外出做生意地你的外公所救。」
「巫族這麼強大,難道沒救出那位族長的姐姐?」
杜月娥搖搖頭,「據說他當時受傷嚴重,昏迷了一個多月,而後回到巫族森林已是三個多月後,等他回去糾集人手找到雲家已是半年後,但那次他們卻慘敗而歸,一是人數的差距,還有就是雲家似乎也學會了養盅解毒,優勢不付存在,他便只好帶著剩下的族人,匆匆趕回了巫族森林,從此就斷絕與外族的交流,更是嚴禁外族人進入巫族森林。」
「原來這樣。」雲緋雨若有所思道。
「雨兒。」婦人面上帶著淡淡的擔憂,輕聲道:「不要怪他們好嗎,等時間長了大家就會明白,你跟雲家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一定會接受你的。」
雲緋雨笑笑,親暱的摟著婦人的腰慢慢前行,「放心吧娘,我都已經十八歲了,錯對我還是分辨的出,他們怎麼看我對我都無所謂,我只要有娘就好。」
「唉……你這孩子。」杜月娥幽幽歎了口氣,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默陪著他漫步在街道上,跟他一起忍受那些刺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