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藍天,碧水漣漣,輕歌泛舟,鴛鴦纏綿。
雖說是冬天,但在古川城內的鴛鴦湖上,依舊飄蕩著十來艘大大小小的遊船,其中最大的一艘遊船上,傳出陣陣歡聲笑語,和悠遠流暢的琴音,伴隨著的,還有溫婉的歌唱,一副熱鬧暢快的景象。
雲頃颺依在窗口,手提一壺酒,望著碧波粼粼的湖水呆,就這樣,一坐一個時辰,而一旁的鶯歌曼舞,似乎根本未入他的眼,未進他的耳,整顆心,早已不知飛去何方。
白清秋暗中觀察著他,從叔父那裡得知,這位少莊主辦事能力已和當代莊主不分上下,隱隱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氣勢,而且還具有當代家主沒有的溫和品性,如果能得到他的賞識,今後不管在官場還是生意場上,都會前途無限。
只是,少莊主不喜男人近身,這是叔父偷偷告訴他的,至於原因,叔父沒有說,只說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要他小心行事,千萬不要弄巧成拙。
叔父無子,從小對他疼愛有佳,似乎有讓他繼承衣缽之意,而他對生意也無興趣,家中有大哥和小弟繼承家業,相對於,官場更吸引他,望著對面的男人,白清秋低頭輕喃,「到底怎樣才能得到他的賞識,他到底對什麼有興趣?」
看到又有人想往雲頃颺身邊靠,白清秋狠瞪一眼,那人立刻老實,因為眾人來之前推舉他為領頭,說好什麼都聽他的,他都還沒展開行動,怎能讓那些人的無意舉動壞了一切。
既然不清楚這位少莊主的喜好,那就慢慢試探好了,白清秋拿定主意,眼神瞟向彈琴跳舞的兩名女子。
兩女均為古川城『桃紅柳綠』的頭牌,一個善琴,一個善舞,而且都生的花容月貌,更為可喜的是,一個清雅如蘭花,一個熱情如玫瑰,完全是不同的類型,看著她們,白清秋心想,這位少莊主會選她們其中的誰呢?
接到白清秋的暗示,二女子同時停下歌舞,輕移蓮步,走到雲頃颺身邊坐下,其中紅衣女子手持酒壺,笑吟吟道:「公子,您既然不喜看奴家跳舞,奴家陪您喝酒如何?」而白衣女子則低著頭,靜坐在一旁,看起來有些害羞。
二女走到身邊時,雲頃颺就已將視線從湖面收回,微微掃視四周,白清秋匆忙逃開的眼神和臉上的不自然,已盡落眼中。
美人計嗎?他冷笑一聲。剛想將二女趕走。但轉而一想。自己為何會坐在這裡?不就是想暫時將那人從腦裡拋開。出來散心地嗎。真是……。
細看二女。果然都是絕色。如果不是今天心情不佳。平日他是不會生出趕走她們地念頭。他對女人一向溫柔。至少表面如此。
「好!」雲頃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懶懶地看著二人。心想。就看看你們有什麼能耐。
…………
晌午將至。太陽已升上正當空。二女都已灌下數杯酒。帶著醉意貼上他地身。雲頃颺微微有些不悅。站了起來。
「白兄。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去『客來香』吧。」
看到他起身,就知道二女沒戲,白清秋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卻不敢表現絲毫,立刻跟著起身,點點頭,「好,我這就吩咐他們靠岸。」
雲頃颺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人還不錯,知道進退,是個可用人才。
一餐飯吃了三個時辰之餘,酒興起,眾人都一一拿上杯子向雲頃颺敬酒,免不了有所碰觸,白清秋看的心驚膽跳,攔住一個,卻攔不住另一個。
不過,當他看到雲頃颺總會有意無意的躲過那些伸去的手、撞過的肩,頓時在心裡鬆了口氣,同時也確認了叔父所說的話,剛開始還是有些不信,不過看到此刻,他是完全相信了,雖然好奇原因,不過他明白,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打聽,免得引禍上身。
酒足飯飽,眾人都坐於桌前喝茶閒談。
「白兄,現在戌時未到,你看……我們要不要再找個地方樂上一樂?」
看著那名面色暗的綠衣男子開口,白清秋暗道不好,然而還不等他阻止,李家的小胖子開口了,「嘿嘿,史段秀,你還不死心,都被流塵公子拒絕了五十八次,你還去?不是我說你,你就一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綠衣男子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而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啥,追美人就要靠毅力,靠恆心,這叫精城所至,金石為開,不懂就不要瞎說,一邊去。」
此人云頃颺知道,史段秀,古川城都督府的二兒子,行軍打仗不如他大哥史風武,不過頗有點小聰明,也深得他父親喜愛,只不過,他生來只喜男子,從不近女身,是古川城有名的斷袖。
看著雲頃颺眉頭微攏,白清秋急忙開口,「早什麼早,玩了一天,你們不累,少莊主也要回去休息,來日方長,今天大家就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有些不樂,不過在白清秋的怒視下,都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雲頃颺開口,「如果大家不累,我們就再找個地方坐坐吧,嗯……」他轉向史段秀,面帶微笑,「你說的流塵公子是何許人,真的這麼難見嗎,我到真想見上一見。」
白清秋有些糊塗,疑惑的看向雲頃颺,然而,從他臉上看見的只有興趣,沒有看到絲毫厭惡的表情,他更加糊塗了。
史段秀聽到雲頃颺的問話,雙眼立刻閃亮,神情十分激動,「要說流塵公子,這古川城沒有人不知道他,『桃紅柳綠』半年前才落戶古川城,記得開張那日,他只是坐在轎裡圍著城走了一圈,然後就如您所見,現在城裡的大小青樓,就數他們最紅最火,天天客源不斷,其實很多人都是抱著見流塵公子一面的想法才去的,不過據說他露過那一次面後,就未再見過任何人,只放出話來,只見有緣人,所以……」
史段秀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嘿嘿,我去了五十八次,就被拒絕了五十八次。」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見見那位流塵公子吧,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好奇,到底是何許人,會將客人拒之門外。」
雲頃颺說走就走,只不過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史段秀笑道:「還是你來帶路,我不知道那『桃紅柳綠』在哪,不過……青樓現在就開門?」
「開了開了,因為他們生意好,整天都開門。」
「那好,走吧。」雲頃颺讓到一側,笑吟吟的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先行。
史段秀急忙低下頭,匆匆走到最前方,不敢再看雲頃颺一眼,因為眼前的男人,長的也是一等一的俊美,而且每每嘴角上挑時,那笑容總是顯得邪魅而誘惑,讓引人產生無限遐想,但是他明白,此人身份尊貴,不是他能遐想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