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俠心頭一震,不知鄭君為什麼要這樣說,但他的腦東方中卻忽然閃過薛亭望著他時幽幽的眼神。
東方俠望著鄭君的眼睛,沉默著沒有說話,他不知說什麼好。
鄭君忽然又微微一笑,拍了拍東方俠的肩膀,說:「我和你開個玩笑,不要當真。」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四肢,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咱們以後再聊天。我先走了,有事打我手機就行。」
東方俠點了點頭,望著鄭君的身影離去。
東方俠自信自己壓抑的很好,並沒有表現出來喜歡薛亭,也許金花感覺到了,也許凌小慧感覺到了,但他不相信鄭君能感覺到。如果鄭君不是從東方俠的身上看出來些什麼,那就是從薛亭身上看出些什麼了,難道薛亭對鄭君說過她喜歡自己嗎?
他不知道!
金花喜歡他,凌小慧喜歡他,所以她們兩人能感覺到他對薛亭的感情。鄭君喜歡薛亭,是不是也可以感覺到她喜歡他東方俠?
鄭君落寞而自嘲的笑容,和薛亭幽幽的眼神,交替在東方俠的腦東方中出現,讓他一時心亂如麻,理不清頭緒。
薛亭真的會喜歡他嗎?他喜歡薛亭,並不是因為薛亭漂亮,而是因為薛亭身上有他熟悉的東西,就像是他的另一個影子。薛亭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感覺,把他當成自己的影子?
正在東方俠的腦子亂成一團的時侯,他的手機響了,是東方南打來的。
東方俠看著手機上東方南的來電號碼,自嘲的一笑:「這種兒女情長的事,還是不要費腦子了。」鎮靜的把手機放在耳邊,冷靜的說:「什麼事?」
「哥,我聽說老朱找麻煩了?你怎麼不叫我?日,我弄死他們幾個!」
東方俠眼睛中閃過凌厲的光芒,聲音更冷:「這是在城裡,又是大白天,我要和鄭局長談事,所以不想惹事。從今天起,我要正式向朱建民宣戰!」
「哥,你說吧,怎麼整?」
東方俠冷冷一笑:「先廢砍刀,再滅禿鷹和蒼狗。你先派人盯著砍刀,只要他一落單,馬上動手。」
「嘿,放心吧,哥,你先等著,一有消息,我就給你電話。」
東方俠關上手機,坐在長椅上,手指悠閒的放在長椅的椅背上,無意識輕輕的敲擊著,欣賞著春天的唐塔公園。
公園中的東北角,有一個大大的人工湖,湖裡有幾條小船在游來游去,船面上有對對情侶,還有幸福的一家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東方俠看著別人笑,他自己也笑了,他感自己的全身忽然間放鬆了——生活畢竟是美好的!
「你一個人嗎?」
在東方俠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是個甜美的女孩子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東方俠的血液卻一下子凝固了——薛亭!
東方俠艱難的轉過頭來,就望到了薛亭的眼睛。薛亭的眼睛中還是那種幽幽的眼神,她靜靜的望著東方俠,並沒有笑容,很平靜。
東方俠也沒有笑,也很平靜的望著薛亭。
兩人的眼光接觸的一剎那,都感覺到對方眼睛中那種熟悉的光彩。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五秒鐘,在對方的眼睛中,他們看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他們曾經是幸福的一對戀人,在那個世界裡,有紅花,有綠草,有藍天,有白天——那是他們的前生嗎?
非常不合時宜的,手機又響了,打斷了東方俠和薛亭眼睛中的神交。
這時,東方俠才微笑了一下,說:「是呀,我是一個人來的,你也是一個人嗎?」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觀看來電。
薛亭也向東方俠微微一笑,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她好像在等東方俠接聽手機。
兩人不笑的默默相視的時侯,是一種彼此無語凝結的熟悉,但兩人笑的時侯,卻又陌生起來了,像是一道無形的鴻溝,劃在兩人中間,不可逾越。
東方俠向薛亭一笑,做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然後轉身走開,接聽手機。
還是東方南打來的,東方南在電話中興奮的說:「哥,我找到砍刀了,在他的小馬子那裡睡著哪,你在那裡,我來接你,咱們一塊去幹掉他。」
東方俠的眼神,突然陰冷下來:「盯著他,我馬上過來。我現在在唐塔,你在三角花園等我,我五分鐘就趕到。記住,帶上幾個兄弟。」
東方俠關上手機,回過頭來的時侯,臉上已經換上了一付虛假的笑容,向薛亭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薛亭也笑了笑,說:「沒關係,我也是路過這裡,馬上就走。那好,你忙吧,再見。」
「再見。」東方俠揚了揚手,轉過身子,走開了。
兩人分道揚鑣,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在兩人轉過身子各奔東西的時侯,兩人眼睛中都閃過一絲痛惜和落寞,卻誰也沒有回頭,邁著鎮靜的腳步走著。
東方俠轉過這條街道之後,腳步加快,來到三角花園路口,站在那裡等著。
一輛白色麵包車迅行駛而來,停在東方俠的面前,車門打開,東方俠騰身跳上,麵包車又迅離開。
麵包車裡有東方南和凌雲飛,還有三個兄弟,都帶著一股剽悍的勁頭,一看就知道是打架的好手。
東方南說:「哥,這三個哥們是剛來的,咱們鄰縣人,在他們縣城做了案子,暫時在咱們這裡避避風頭,想跟著咱們干,我就把他們帶來了。叫俠哥。」
「俠哥!」三個少年連忙向東方俠問好,其實年齡都比東方俠要大,都十**歲了。
東方俠微微一笑,說:「三位大哥以前是跟誰混?」
一個平頭大眼睛的少年說:「俠哥,我們以前是跟著龍三爺混的。」
「龍三爺!」東方俠心頭一震,點頭笑道:「好,三位原來是紅門的兄弟,失敬了!」
在這個市裡,共有六個小縣城,每個小縣城都有幾個龍頭大哥,比如本縣的朱建民和樊三,比如龍鳳會的東方俠和江姐,別的小縣城當然也有自己的老大,但所有的老大,都不敢得罪的一個人,就是龍三爺,龍三爺是本市的真正的龍頭大哥,王中之王,據說,朱建民和樊三,也是和龍三爺的兄弟龍五換過貼子拜過把子的,也是要靠龍三爺罩著的。在本市之中,幾乎每個混的不錯的老大,都要主動向龍三爺進貢,以示友好,才能在道上混的開。比如現在本縣南關的霸主樊三,手下的精英部隊「紅船會」,就是紅門的一個分支,只說在本縣的勢力,就有一百多人。據說,龍三爺在本市,紅門弟子,至少有三千多人,上至市委幹部zf領導,下至販夫走卒,三教九流。在本省來說,龍三爺也是位響噹噹的人物,絕對可以名列本省黑社會的五大風雲人物,紅門的勢力更是遠達外省。
說真的,東方俠現在也許有實力和朱建民鬥上一鬥,但絕對沒有實力和龍三爺相提並論,他之所以沒有向龍三爺進貢,是因為他打算以後吞了朱建民和樊三之後,再凝聚實力,和龍三爺玩上一玩,把龍三爺搞下去,他龍鳳會來做本市的老大,當然,他現在還不敢向龍三爺叫板,所以只有這個想法,而沒敢叫出這個口號。龍三爺還沒有派人來逼東方俠向紅門進貢,是因為東方俠現在做的太小,在龍三爺眼中,就是一個小玩意,不值當的,等到東方俠真的有實力打敗朱建民和樊三的時侯,如果再不向龍三爺進貢示好,那就要給東方俠點顏色瞧瞧了,現在來找東方俠的麻煩,龍三爺還怕別人會笑話他以大欺小哪。
東方俠望了東方南一眼,對三個紅門弟子說:「三位兄弟,你們知道我要整誰嗎?」
「知道,南哥說了,朱建民手下的砍刀。」還是那位平頭大眼睛的少年說話,看樣他是三人的頭頭。
東方俠說:「不錯,就是朱建民手下的砍刀。但我好像聽說,朱建民是龍五爺的拜把子兄弟,三位哥哥又是龍三爺和龍五爺的弟子,幫我去整砍刀,這有點不妥當吧?」
平頭大眼睛少年說:「我明白俠哥的意思,俠哥以為我們三個應當是和朱建民和砍刀一夥的,是吧?不瞞俠哥說,我們就是在龍五爺手下混不下去了,才跑到這個縣城來的,聽別人說,只有你的龍鳳會敢和朱建民叫板,而你東方俠的大名更是如雷慣耳,是個人物,所以我們哥三才來投靠你俠哥的。只要俠哥敢收容我們哥三,只要你俠哥敢以後向龍三爺叫板,我們哥三就是兩肋插刀,也會跟著你混。」
東方俠雙目炯炯,望著平頭大眼睛少年,說:「你和龍三爺有什麼恩怨?」
「我們哥三,原來是龍五爺的手下,為他在酒樓裡看場子。你也知道,龍五爺是龍三爺的五弟,是芙蓉鎮派出所的所長,他白天是警察,晚上就是黑社會,他開了幾家酒樓和桑拿房,還養了幾個情人,其中有一個情人是個小姐,挺漂亮的,但是跟著酒店的小弟私奔了。龍五爺就把這事怪在我們看場子的頭上,不但當著眾人的面,把我們哥三打的半死,還把我們逐出酒店,揚言說不讓我們哥三在縣城出現,見一次打一次,所以沒辦法,我們哥三才來這個縣城了。俠哥,我們以後不是龍五爺的人,只要你不怕得罪龍五爺,我們就跟你混。」
東方俠笑了,拍了拍平頭大眼睛少年的肩膀,說:「好兄弟,你能看的起我東方俠,就是我的好兄弟,以後,咱們一塊混,一塊打下龍三龍五,本市就是咱們哥們的天下。你叫什麼名子?」
「我叫小本,他們兩個,一個小社,一個小朋。」
東方南忽然說:「俠哥,到地方了,砍刀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