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課堂上老師講的什麼,東方俠並沒有聽進去多少,他的腦子一直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
在高中的這半年,東方俠的學習成績一直平平無奇,並不是他的腦子不夠聰明,而是他的腦子一直不在學習上,總是走神,老師看到他也不惹事生非,也不迷迷糊糊,總是搞不懂為什麼就是成績上不去。東方俠自從上高中一來,就在腦海中做著一個計劃:統一霸業。
在他這個十六歲的年齡,不要以為他的腦子中沒有「統一霸業」這四個字,看過武俠小說的朋友們都想過一統江湖,做個武林盟主,號令群雄。做為一個社會底層的少年,看慣了香港電影中的打打殺殺,小馬哥,陳浩南,對他們的影響力絕對比老師的更大,做一個呼風喚雨,牛氣沖天的黑幫大哥,是很多十六七歲少年的夢想。
東方俠做為腦子早熟的一個少年,對於香港電影古惑仔中的陳浩南十分佩服,他雖然最佩服的是陳浩南,最想做的,卻是洪生的扛把子蔣天生和蔣天養兄弟。
任達華扮演的蔣天生,體態風流瀟灑,莊嚴穩重,舉手投足之間,大哥風範展露無遺,讓東方俠驚艷,可惜早早的就掛了,讓東方俠引為一大憾事,幸好後來又出來一個蔣天養,做了洪興的扛把子。
說出來這個蔣天養,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蔣天養,洪興後期的扛把子,他的出位對洪興來說,具有著劃時代的意義,可以說他就是一個轉折點,他就是一個里程碑。具體說起來,可以總結為幾個方面:一是影響和改變了洪興的形象性質,使社團的主流實現了由靠打打殺殺賺錢向靠頭腦賺錢的轉變。(這一點至關重要,打打殺殺,是黑道中不可避免的,東方俠無法一下子就當上像蔣天養一樣的扛把子,他只能像陳浩南和山雞一樣先打打殺殺來打江山。)
二是蔣天養確立了正確的用人導向,他做到了親賢臣,遠小人,緊緊地把陳浩南、山雞、十三妹、韓賓、太子、大龍等人拉攏在一起,委以重用,做到因人使用,同時又對黎胖子、生翻這些幫內的小人進行了整治,確立和鞏固了自己的老大地位。對西環的老大「阿基」等中間派則保持著距離,適情而用。(東方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江姐東方南凌雲飛樊五雲哥區東陽拉攏在一起,讓他們每個人才揮自己的作用和才能,同時又把擋住自己道咱的青龍幫來剷平,暫時和南關的樊家和東關的朱家保持距離,適情而用。)
三是蔣天養逐漸把洪興推向國際化。一方面,利用自己的關係網為洪興謀利,《龍爭虎鬥》中他帶著扛把子一班人等去馬來西亞結交上層社會人物的一幕正是其中的一個縮影。另一方面,靠他在泰國做生意的強大的資本帶動了洪興的經濟展,使洪興的「物質文明」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也正是後來能與山口組、三聯幫等這樣國際性的社團相提並論的一個重要的內在因素。(這些,都是東方俠在以後需要努力去做的!)
以上說的是蔣天養作為扛把子對洪興的作用,他個人的人格魅力也是非常明顯的,第一:領袖風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都把笑容掛在嘴邊,在《龍爭虎鬥》的開篇,他曾說過「香港旺我們洪興就旺,我們洪興旺香港就更旺」,可謂豪氣十足。第二:城府頗深。「第一是鈔票、第二是鈔票、第三還是鈔票」、「多認識一些有錢人比認識矮騾子強」等等這些話都能說明這個問題。第三:剛柔並濟。在處理黎胖子的時候,他態度的轉變很具有殺傷力,和黎的最後一句話突然一改往日的「和諧」面容而變得猙獰有殺氣:「趕緊給我滾,**的!」第四:急流勇退。在《勝者為王》中,他在和山口組的老大談話的時候,說自己要退休了,以後的生意全都交給浩南打理。處在顛峰的洪興的扛把子讓位,這既是一種風格也是一種睿智。
東方俠最欣賞最迷醉的,是蔣天養的笑容,那種不動聲色、胸有成竹的笑容,那種笑容,就算是在最謙遜最和藹的笑著的時侯,仍然給人以最大的壓迫感的笑容,可以說他是笑裡藏刀,也可以說他是陰險狡詐,但那是一種力量,一種智珠在握的力量,一種手握大權的力量,一種真正龍頭大哥的大氣和風範。
東方俠很喜歡陳浩南,但他認為陳浩南太義氣了,對於做生意,為人處事的圓滑和老練,卻差蔣天養太多了,蔣天養更像個政客,一個成功的黑道人物,就是要像個政客,甚至走向政途。做為一個黑道分子,只有和政途靠攏,才能做一個有光明前途的黑社會分子。東方俠現在欠缺的就是這種功力。
東方俠要做的,是有陳浩南的義氣和勇敢,有蔣天生的風流和瀟灑,更有蔣天養的圓滑和老練,精明和世故。
——一切為我所用
東方俠想到這裡,側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樊五。樊五的眼睛是在望著講課的老師,嘴巴張開,嘴角哈拉子流的老長,就可以想到他的思緒在神遊物外。
東方俠笑了笑,他以前想不到為什麼要和樊五這樣要好,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們從小一塊玩到大,現在,他才知道或者說以前不願承認,那就是他之所以和樊五這樣要好,就是因為他早就存了利用樊五的四個哥哥的想法了。樊五的四個哥哥,都是這個小縣城公檢法部門的要員,他拉樊五上了他的賊船,當然就算是把那四個公檢法的要員拉上船來了。東方俠想到這裡,忽然感到一陣驚悚,難道自己在幾年前就已經有了要混黑社會的念頭?
忽然一個粉筆頭扔了過來,正好落在東方俠的頭上,東方俠抬頭一看,卻看到同學都在瞪著他看,有的還在掩著嘴笑。
東方俠這才看到,語文老師陳雅,也在似笑似嗔的望著他,剛才的粉筆頭,正是這位美女老師扔過來的。
東方俠臉色一紅,知道自己走神被陳老師看去了,扔過來粉筆頭以示警告。
他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陳雅看到東方俠老老實實的沒有反抗,也就不在進一步為難他,笑著瞪了東方俠一眼,繼續講課。
東方俠的同位,是個戴著眼睛文文靜靜的女孩子,名子就叫魏靜,家在鄉下,她自小在城裡的姑姑家長大,算是過繼給了姑媽。魏靜長的膚色微黑,但五官精緻,皮膚光潔,很是漂亮,雖然不是第一眼美女,卻屬於很有味道很耐看的女孩,尤其是一笑起來的時侯,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亮晶晶的,可謂笑容燦爛如花。
東方俠最喜歡魏靜望著他笑的樣子。他對於魏靜,並沒有多少色狼的念頭,只不過是一種兄弟姐妹之情,魏靜的學習成績很好,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對每一個同學都很熱心,尤其對於東方俠更熱心。兩人半年相處下來,關係很是不錯。
魏靜側目望了望東方俠正襟危然的樣子,抿嘴一笑,在課桌上用腳碰了碰東方俠的腳。
東方俠側目一望魏靜,魏靜悄悄的從課桌上遞過來一張小紙面,上面是一隻縮頭烏龜的寫。
東方俠知道魏靜在嘲笑他在犯錯誤之後的裝腔作勢,也微微一笑。
兩人會心一笑,盡在不言之中。
下午放學之後,東方俠隨著人群走出校門。
東方南和凌雲飛每人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跟了上來。東方俠問東方南:「二叔在家不?」
東方南說:「在家,車壞了,在汽修車檢修,要明天才能修好。」
東方俠說:「我倆去你家。」跳上了東方南的自行車後座,讓東方南帶著他。
東方俠的二叔就是東方南的爸爸,叫東方岸,少年時也是城裡一霸,喜歡打架鬥毆,惹事生非,這幾年年齡漸大,火氣也小了一些,自己不打架了,卻又慫勇自己的兒子打架。東方岸喜歡打架並沒有為他帶來什麼成功,靠著幾年來積蓄的一點小錢,買了輛貨車跑長途出租,慢慢的手中也寬余了一些,有了兩個小錢。
東方岸和東方俠的爸爸東方崖不同,東方崖是腳踏實地,從不想橫財,東方岸卻總是恨家不起,恨不得一腳蹬天,但他屬於志大才疏的類型,空有雄心壯志,卻總是能力所限展不開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