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刀皺了皺眉頭,他並不認識東方俠。砍刀之所以今天敢在縣城各個權力交匯的電影院威,就是他看到現在電影院並沒有特別的人物,比如樊三家族的人,比如朱家的人,比如光頭幫和冷血十三鷹的人,就算有那些幫派的人,也沒有大人物,不敢來惹他這個青龍第三號人物,想不到現在站出來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當眾向他叫板。
如果是別的幫派的大人物,砍刀當然要衡量衡量形勢,才會動手,現在他不認識這個少年,所以要先摸摸底牌。
砍刀不動聲色的盯著對面的少年,冷冷的說:「你是哪位?」
東方俠微微一笑,說:「我叫東方俠。」
砍刀看了看東方俠後面的東方南,說:「是你哥?」
東方南說:「是我哥,也是我們飛龍會的龍頭老大!」
「飛龍會?龍頭老大?」砍刀笑了,確定了東方俠是東方南的哥哥,砍刀就不怕了。東方南雖然也小有名氣,但還不至於讓砍刀懼怕,更沒聽說過東方南有什麼大人物的哥哥。突然冒出來一個飛龍會,砍刀並不吃驚,像這樣取個幫名威風,妄想打出名堂的學生混子,砍刀見的多了,三年前他就是西關十八中打出來的,青龍幫創業,有他的功勞。
砍刀現在看透了,敢情東方俠和東方南,新創了一個飛龍會,想借他揚揚威風,立立名頭。
砍刀不怒反笑,盯著東方俠,說:「龍頭大哥,憑你,也配?」
東方俠盯著砍刀,沒有說話,只是冷冷一笑,這一笑,讓砍刀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毛。
砍刀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他也是刀林刀東方闖過來的,對於各種冷笑,他見的多了,但從來沒有見過東方俠這種極其自信的冷笑,那是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那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智慧。
東方俠盯著砍刀,一字一字的說:「從現在起,電影院是我飛龍會的地盤,誰要是在這裡鬧事,都要經過我東方俠同意,沒有我的同意,敢在這裡鬧事,就是和我過不去……」
東方俠的這句話,還沒有說話,砍刀真的掏出了一把砍刀,突然就向東方俠迎頭砍下來——
四週一陣驚呼和尖叫,有人是驚怕,有人是興奮,有人是幸災樂禍。
東方俠早有準備,身子向後一閃,躲開來勢兇猛的砍刀,順手抄了一把檯球桿,雙手握住細頭,用粗頭猛然向砍刀的腦袋掄下去——噗!正中砍刀的腦門,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媽的,給我砍死他!」砍刀怒了,暴跳如雷,掄起砍刀,一刀一刀的向東方俠砍來。
砍刀的兄弟們也拿出刀子、鋼管,鐵鏈等傢伙,向東方俠衝上來。
東方南和凌雲飛拿起檯球桿,加入了戰團。樊五膽小,遠遠躲開了。
青龍幫有五六個人,加上認識的夥計,總共有七八個人,東方南和凌雲飛的朋友,也有五六個人,雙方各有**個人,展開了混戰。也有些旁觀者,雙方都認識,不好幫任何一方,只好遠遠的躲開,隔岸觀火。
小縣城本來不大,這些混子大多都面熟眼花,各種關係,錯綜複雜,時有交錯,正所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現在混戰一起,認識雙方的人,只好袖手旁觀,雙不相幫,只有溝壑分明的夥計,才加入戰團。
這是真實生在一個小縣城的情形!
事後,有一個旁觀者心有餘悸的回憶當時的這場「鬧市火拚」,曾這樣形容:「……就像香港電影古惑仔一樣,砍刀揮舞,慘叫聲,喊殺聲,此起彼伏,整個電影院前面,混成一團……」
不錯,當時的情形,確是如此,這些十六七歲的少年,做事是不想後果的,他們全身有使不完的勁頭,這種街頭火拚的恐怖和刺激,絕對可以讓他們熱血沸騰,腎上腺激素快分泌。
東方南的身上已經被砍了幾刀,鮮血淋漓,他手中的檯球桿也打斷了,就用尖銳的斷口,捅入了一個對手的大腿,他本以為能震懾住對方,卻反而更招至了更兇猛的砍殺。東方南的武器不如對方,只好邊躲邊打。
凌雲飛不愧是拚命三郎,他遇到的兩個對手,膽子也小了點,雖然砍了凌雲飛幾下,反而被凌雲飛嚇的亂躲。
東方俠用檯球桿和砍刀對壘,砍刀被擊中很多次,但砍刀不愧是青龍幫三當家的,凶性激,奮不顧身,手中的刀子,盡向東方俠要害的地方砍。
東方俠一皺眉,突然襲擊,一桿擊中砍刀的下陰,這一下又狠又急,砍刀怪叫一聲,摀住襠部就蹲下了。
東方俠一個箭步,飛起一腳,踢中砍刀的手腕,把刀子遠遠踢開,隨即又飛起一腳,向砍刀的臉部踢去……
這不是一對一的決戰,這是混亂,混戰就是混成一團,就在東方俠踢向砍刀的時侯,旁邊突然跳過來一個青龍幫的人,一刀向東方俠的肩膀劈下來。
東方俠感到眼角的光刀一閃,不及傷人,先躲來刀,他一側身子,那把刀子沒有劈中他,帶著呼嘯的風聲,從他身邊劃過。
東方俠大怒,一個短促有力的左刺拳,怦然擊中來襲者的臉部,把來人打的怪叫的倒了下去。
砍刀手腕一翻,迅從襪子裡取出一把短匕,兇猛的向東方俠撲了過來,那凶殘的眼睛中,充滿了怨毒。
東方俠大驚,雖驚不亂,身形不動,一個側踢,正中砍刀的小肚子,砍刀咬著牙,手腕一揚,短匕已經**了東方俠的肩胛上,鮮血慢慢的流出來。
東方俠的一隻手叉住砍刀的脖子,一隻手扭住砍刀的手腕,不讓砍刀繼續向肉裡插刀。
兩人的目光相對,都充滿了怨毒凶殘的光芒。
東方俠從來沒有和人這樣凶殘的打架過,雖然他自願進入黑道,也早就有了見血的心理準備,但真到份上,他還是一時接受不了。昨晚和同學小倫的打架,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就是過家家玩,一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砍刀這樣的對手,看砍刀的眼神,如果有機會,砍刀會真的砍死他東方俠。
東方俠叉住砍刀脖子的手掌用力,砍刀的臉色由紅變紫,青筋暴露,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卻仍然用兇惡的眼神盯著東方俠,那意思是說:「有種你掐死我!」
東方俠還真不敢掐死砍刀,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人可不是鬧著玩。他握住砍刀的手腕,砍刀手中的短匕已經不能再向他肉裡深入。
東方俠猛一用力,格的一聲,砍刀的手腕斷了,垂了下來,東方俠一手掐住砍刀的脖子,一手抓住插在自己體內的短匕,向外一拔,短匕拔出,鮮血也隨即湧了出來。
東方俠手腕一翻,把短匕對準砍刀的眼睛,冷冷的說:「認不認輸?」
砍刀望著東方俠,他已經快喘不氣來了,卻毫不示弱,嘲諷的望著東方俠,堅難的說:「認輸?你以為是鬧著玩嗎?有種,你就殺了我,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東方俠鎮定的說:「我不殺你,我先要你一隻眼睛。」他一手掐住砍刀的脖子,一手持短匕,慢慢插向砍刀的眼睛。
砍刀就望著短匕一點一點向自己的眼球逼近,並不求饒。
東方俠現在也是心中大急,如果輕易放過砍刀,別人會以為他是個軟柿子,他已後就不用混了,如果不放,他總不能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砍刀,或者插瞎砍刀的一隻眼睛。混黑道是一回事,如果真的當眾殺人或者嚴重傷人,都是進監獄的大罪,這可不是他的計劃。
就在東方俠左右為難,下不了台的時侯,忽然警笛大作,電影院前面的馬路上,快行駛來了兩輛警車。
東方南在大叫:「俠哥,快跑!」
東方俠暗中鬆了口氣,卻仍然用鎮定凶狠的眼神盯著砍刀,說:「今天先饒了你,咱們的事,還沒完!」慢慢鬆開了掐在砍刀上的手。
砍刀咳了兩聲,神經質的一笑:「當然沒完,走著瞧!」
東方俠不怕砍刀的威脅,等下次見面,他就想好了對付砍刀的辦法,如果有必要,時機和地點都成熟的情況下,殺掉砍刀,他也在所不惜。
東方南大叫:「小三,俠哥,向電影院裡跑。」
東方俠快步向電影院裡面跑去,跑上電影院的台階,他才現,薛亭和鄭君都在台階上面。
東方俠向薛亭望了一眼,薛亭也在望著他,看到他望過來,薛亭的眼睛中,迅快的閃過一絲憎惡的神色,像是看到一條毒蛇,或者一個社會敗類。
東方俠忽然心中一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一個陌生女孩的眼光。
鄭君也在望著東方俠,並沒有憎惡,也沒有害怕,只是一種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漠然和優越。
東方俠在快迅奔跑的時侯,忽然想到,報警的應該是鄭君,所以警察才會這麼快趕到,雖然他莫名的討厭鄭君,在這一刻,卻忽然對鄭君有了一絲絲的感激,畢竟鄭君報警,幫他下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