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想了想,拿來物證袋,提取了死者皮鞋上粘附的黏土,供以後檢驗用。然後才開始解剖。
屍體解剖結果與喬智先前的初步判斷差不多:死者頭部後腦淤血沒有造成骨折,也沒有引起顱內出血,不是死亡原因,估計是死者被刺倒下時頭上撞擊水泥地時造成的。死者胸部三刀,心臟部位一刀刺穿了左心室,是致命傷,另外兩刀一刀刺穿脾臟,另一刀刺穿小腸。都加了死亡進程。
此外,死者沒有其他外傷。
喬智和孫翰完成解剖之後,喬智讓孫翰寫屍檢報告,自己去看看黃曉鶯的dna檢驗情況,順便把提取的死者內臟交給徐佳,讓她作毒物檢驗。
黃曉鶯的報告檢驗已經完成了,她把報告遞給喬智:「你看看吧,結果有點奇怪。」
「怎麼了?」喬智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接過報告匆匆掃了一眼,咦了一聲,「怎麼只有死者的dna,恬妞的呢?她不是被這把刀刺傷了嗎?」
「是啊,剛開始我是分別提刀尖,刀刃,刀面各個部位的血痕進行的化驗,就擔心會出現混合血液影響同一認定。可是各個部位檢材都只檢出了死者趙耀東的血,沒有恬妞的。我想會不會是恬妞的血液已經先干了,然後被趙耀東的血所覆蓋,這樣就檢驗不出她的血,於是我又進行了一次檢測,這一次是將整柄刀子全部放進生理鹽水浸泡,然後用棉簽刷洗刀上血痕,這樣,哪怕只有一滴恬妞的血,也會影響整個dna分型結果的。至少可以判斷是一種混合血液,也就印證了恬妞被這把刀刺傷的情節了。可是——你先看看這個!」
黃曉鶯又遞給喬智一張檢驗結果,喬智掃了一眼:「還是只有趙耀東的dna?」
「是的!沒有出現混合血液,也就是說,恬妞根本沒有被這把刀刺傷過!」
「可她的手的確被割傷了啊!」
「那應該不是這把刀割傷的!」
「這還真是奇怪了!」喬智皺著眉思索著。「這麼說,還有一柄刀我們沒有提取到!」
「應該是的。」
「謝謝,這個結果非常重要。別地檢驗情況呢?」
黃曉鶯又把一份報告遞給了喬智:「死者尿道口分泌物是少量精液,這是死者死亡後,肌肉鬆弛形成的滑精。死者**壁並沒有檢驗出女性**上皮細胞,說明死者應該沒有**成。」
「嗯!很好,辛苦了。我去把死者內臟檢材交給徐姐作毒物化驗。」
喬智說罷正要走,被黃曉鶯叫住了:「等等!老大」
「幹嘛?」
黃曉鶯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姐心情不好,正在辦公室裡哭得稀里嘩啦的呢。可能你現在去。她一時半會不會給你開門,所以特意給你提個醒。別以為她在鬧情緒。」
「哭得稀里嘩啦的?為什麼?」
「唉!還不是為了她寶貝女兒莎莎唄!」
「她女兒怎麼了?不是在讀高二,啊不,現在應該已經上高三了,明年要參加高考了吧?聽徐姐說,她女兒很爭氣。從小學到高中,成績從來沒落過班裡前五名。又是上的重點中學,明年絕對能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這麼乖的女兒還能有什麼事?」
「是啊,可這次半期考試。莎莎考了個全班第二十名!而且數學只考了七十多分!」
「就為這?嘿嘿,我當初數學還經常不及格呢!成績也都是班裡中等水平,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喬智說的當然是記憶裡的那個死去地法醫,那法醫高中成績地確不怎麼樣,屬於比較調皮的那種學生。
「不光是這個!你知道我和徐姐關係最鐵,她把苦惱都告訴我了,我看你還靠得住,就告訴你,幫著想想辦法!你可別亂說出去哦。」
「呵呵。信不過就算了。我也懶地管這種閒事!」
喬智假裝起身要走。黃曉鶯一把拉住他胳膊,跺腳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有啊。可你不信任我,那我還同情個什麼勁。」
「行!信任你!行了吧?」
「嘿嘿,那說吧。究竟什麼事哭著稀里嘩啦的?」
黃曉鶯左右看了看,湊到喬智耳邊低低的聲音道:「徐姐的女兒莎莎談戀愛了!早戀!所以影響學習。」
「早戀?嘿嘿,那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當初我在高中地時候,也沒少給女生寫紙條,還寫過情書呢。」
「你這人可真是!我問你,你高中和女生親過嘴嗎?」
「親嘴?」喬智飛快地搜索了一下那法醫的記憶,搖搖頭,「沒有,我是大二才初嘗禁果,吻了我們女朋友,不過後來人家把我給甩了。害得我痛苦了好久才恢復過來。」
「是啊!你也知道失戀的痛苦了!莎莎就是這樣!她喜歡上了他們班一個男生,名叫周少華,他們倆從小學就是同學,一直到高中,周少華是他們班的班長,莎莎是班裡地團支部書記,兩人本來就青梅竹馬,加上工作關係經常在一起,一來二去就好上了。是那種真正的情侶的好!擁抱、親嘴什麼什麼的,就差沒那個了……」
「那個?哪個啊?」喬智猜到,故意問了一句。
「哎呀你這人真是木!」黃曉鶯漲紅著臉,「就是上床嘛!」
「嘿嘿,你直接說上床不就得了,一個法醫,還遮遮掩掩幹什麼。」喬智笑了笑,「既然還沒上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上床就不擔心了?這樣下去那是遲早的事情!」
「這倒也是,徐姐怎麼知道的?」
「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徐姐本來一直不知道,直到半期考試成績出來,才現不對勁。緊接著,那男生的父母找到徐姐家來了,看樣子他們穿著打扮是有錢人家,不過說話倒還可以。他們說他們兒子周少華最近成績一落千丈,還有一課不及格!這可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地。兩口子偷偷觀察掌握了兒子地QQ空間密碼,進入偷看了兒子的網絡日記,這才知道,他兒子和徐姐地女兒兩人談戀愛!這小子還把兩人每次親熱地過程都細細寫在了網絡日記上!」
「偷看孩子的日記不太好吧!」喬智道。
「老大!你還沒結婚,沒孩子,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痛!有句話知道嗎?——可憐天下父母心哪個父母不疼惜自己的兒女。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往火堆裡跳呢?」
「嗯。算你有道理,那後來呢?」
「後來。那男生的父母說了,他們跟兒子談判了,兒子承認了這件事,也認識到早戀對學習的影響,答應父母再不和莎莎來往。一定好好學習。」
「這不就結了嗎?」
「什麼啊!中學生的自制力能有多高啊?又是初墜愛河,哪能說斷就斷的?過了一段時間,單元測驗,他們兒子又考了個不及格!兩口子這下真的緊張了。又查看了孩子的網絡日子和QQ聊天記錄,現兩人還在暗中秘密來往。兩口子慌了,兒子現在都高三了,轉眼就要高考,這樣下去,那不是一切努力都泡湯了嗎?於是找上門,和徐姐攤牌,徐姐這才知道前因後果!氣得全身抖,哭得更個淚人似的。」
「攤牌地結果呢?」
「兩家地出點當然都是為了孩子好了。達成一致意見。必須想盡辦法阻止兩人好下去!徐姐的丈夫是一家合資公司白領,經常出差。根本沒時間管孩子。徐姐和女兒莎莎談了一晚上,要求莎莎再也不和那男孩來往。莎莎沒多說,回房間之前,只對她媽蹦出幾個字——不能和華華在一起,寧願去死!然後砰地一聲關門,不管徐姐在外面如何勸說甚至哀求,就是不開門。」
「小孩子,又是青春期,有逆反心理的啦。越不讓她這樣她就越要這樣。也不管究竟是應該這樣還是不應該這樣。就圖個痛快。過了這時期,就會好的。都一樣!」
「你說什麼啊?沒那麼簡單!」黃曉鶯急得都直跺腳,「那次談話之後,莎莎還在和周少華來往,周少華的父母一氣之下,給兒子辦了轉學,也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連家都搬了,電話全部都換了,而且似乎已經控制了華華上網,所以莎莎在QQ上給華華留了很多言,卻一個字也沒見回,也沒見華華上QQ來。莎莎很絕望,經常哭,眼睛都哭腫了。怪她媽干涉她的什麼戀愛自由,說不是希望她好好學習嗎,她就不好好學。那之後,她上課不聽講,趴在桌上打瞌睡,下課不做作業,回家就上網。氣得徐姐把電腦收了。可莎莎就把錄音機音樂放得大大地,一個人跳勁舞。徐姐把錄音機收了,她就自己在房間裡聲嘶力竭地唱歌。成績已經一塌糊塗。老師隔三岔五就叫家長,徐姐都快氣瘋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喬智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老大,有好辦法嗎?」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要不,讓徐姐帶她女兒去看看心理醫生,心病還需心藥治,必須把她心結解開才行。」
「沒用!這一招我們也想到了,莎莎不肯去,徐姐就請心理醫生來家裡和她聊。莎莎故意把音樂放的大大的自顧自跳舞,根本不理心理醫生。徐姐把音樂關了,她就自己唱歌,借口要換衣服把心理醫生推出門,就再不肯開。心理醫生也搖頭,說先要讓她配合醫生才行。徐姐有時候想投降,就放任她和周少華在一起算了,可周少華究竟去了哪個學校都不知道,電話也換了。所以,想投降都不成。」
「連心理醫生都沒招,那我就更沒招了。」
黃曉鶯頓時一臉的失望。
喬智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當初不是愛你男朋友死去活來地嗎?後來怎麼說分手就分了呢?有什麼絕招,可以總結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