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風雲第176章失敗的父親
劉進這下子真的蒙了。他傻傻的看天子。天子以前術是堅信不已。多次上當都心不改。現在卻自己直言是這些都騙人的。這轉變也太大了些。讓他一法接受。
天子見了劉進吃驚的神情。微微一:「進兒。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父是個將死的人了。過而改之。豈不善。」
劉進心中一震。他想起了衛風讓他盡快趕路的囑咐。不由的心生敬佩。連天自己都說自己快要死了。看來他的命火真是要熄了。他抹了抹眼淚。強笑著:「大父何出此言。大父雖然身體瘦弱一些。但是精神還不錯。好生將養。還能再回十幾年。孫兒還想著賀大父八十歲的壽酒呢。」
「哈哈哈……」天子仰面大笑。他拍了拍劉進的肩膀:「好孩子。有你這句話。皇大父就很滿足了。比真過上八十歲還要開心。可惜啊……」他歎了口氣。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朕雖然有你父子這樣的孝子賢孫。也有那些天想讓朕早點歸天的逆子。進兒。燕王呢?」
「就在宮外。」
「你坐在一旁讓見見朕這個知書達禮的賢王兒子。再和你說話。」天子的聲音冷象塊冰。劉進不敢多說。恭敬的坐在一旁。天子命人傳進燕王。不大一會兒。燕王一一步的走了進來。一進殿門。他淡淡的看了天子一一聲不吭的跪倒在地。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直抵到磚上。
天子按著書案緩緩的站起來背著手慢慢的走到燕王面前。啞著問道:「聖人經典裡。大丈夫當如何立身處世。才能被稱之為人?」
燕王身體顫抖。無以對。
天子又說:聖人身修而家。家齊國治。你這身修的好。家也算齊。國治也不錯啊。是不是覺的無用武之地。所以想要平天下了?」
「父皇——」燕王恐的泣不聲。涕淚橫流。
天子氣的渾身抖:「為人之。只在孝你倒好啊。盼著朕早死。盼著太子敗亡。好給你騰位置。你真聰明啊讀的好聖人書啊——」他越說越氣。伸手去拔腰裡的長劍。可是劍拔了一半。又鬆開了。他四顧一看。一眼看到了門口當值的郎中大步趕上前去。奪過郎官手中的長戟掄起來就抽。
燕猝不及防。頓被打的嗷嗷直叫。卻又不敢起身避讓。只的趴在地上硬撐著慘聲哀嚎。
劉進連忙撲了上來。一把抱住喘吁吁眼珠通紅的天子連聲叫道:「大父。大父莫要氣壞了身子。」
「畜生。你還臉來見朕?你連自裁的勇氣都沒有嗎?你白讀了這麼多聖人書。氣節連你禽獸不如的弟都不如嗎?他都知道拿劍抹脖子。不受刀筆吏之辱。卻甘之如。只求苟活嗎?」天子雖然極力掙扎。但是掙不開劉進有力的臂膀。他一面被劉進半拖半抱的拉回案前。一面嘶聲大吼著。他嘴裡罵著。眼淚卻禁不住的湧了來。在瘦弱的臉上肆意縱橫。
就在燕王到達的半個前。廣陵王劉畏罪自殺的消息傳來。讓病中的天子又大病了一場。數月之間。是失去了兩個女兒。接著又連死兩個兒子。年邁的天子一下子覺天塌了半邊。老年喪子的悲痛讓他不寒而慄。他再也禁受不住這樣的打。要不是如此。或許剛才他真會拔劍斬殺了燕王。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被自己的兒子要自己的位害他的太子這個事實給氣的不行。不抽他一頓。他這滿腔的怒氣無法消解。
「滾。自已到廷尉獄裡反思去!」天子指著鼻青眼腫的燕王跺足大罵。
燕王抱頭鼠竄。灰溜的象逃也似的出了前殿。連謝恩都忘了。他在一路上已經預料過天子會火。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著無論如何一定要動之以情。哪怕出早死的母親來。也要救他饒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當他真的面對著暴怒的天子時。他還是從心底裡感到敬畏。敬畏的能求情的話都不敢出口。一路跑出建宮。他才恍然意識到他已經逃過了一難。天子既然讓他去廷尉大獄反思。那就是不要他的命了。對擔心了一路的他來說。這實在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燕王摸著臉上被天子兩戟桿抽出的青瘀慶幸不已。
天子老淚縱橫。失聲痛哭。他一輩子不服輸。那麼多強大的敵人都被他的落花流水。那麼多聰明狡黠的權臣。都被他整治的服服貼貼。他一直以為自是天子。就是這人世的主宰。除了長生不老的願望一直渺茫之外。他覺的自己是成功的。可是到現在他才現。自己連一個成功的父親都不是
不上是英明的君主。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教育好人何能夠奢教育好千千萬民。
失敗啊。朕的這一生。真是失敗。
「大父——」劉進見天子失魂落魄。生怕他一口氣背過去。有些擔心的叫道。
「進兒。大父累了。你先回去見見你的阿翁。」子覺的渾身無力。他收了淚。勉強的出一絲笑容。和聲對劉進說:「大父的身體好些。你再來給大父講講此行的收穫。」
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回了寢宮。他高大的身軀佝僂著。腳步沉重的像是在地上拖動。緩慢而凝滯。劉進看在眼裡。不免有些心酸。幾個月不見。曾經英明神武的天一下子成了燭殘年的老人。劉進有些不祥的感覺。或許大父真的熬不到七十歲了。他忽然一驚。些膽怯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衛士。連低下頭。匆匆的出了前殿。
正逗著孫子陪皇后聊天的太看到又黑又壯兒子時。也吃了一驚。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轉頭對皇后說:「母后。你看看你的。幾個月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衛皇后咧著嘴。露一口整的牙。抬手將劉進招到身前。撫著他的頭笑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兒啊。你跟著你風叔幾個月。平添了幾分英氣啊。」
太子臉色一僵。剛要說話。卻見陪在旁的史眨了眨眼睛。立刻又笑了:「母后說。兒剛一進來恍惚間。我還以為風弟來了呢。他們走起路來的樣子真像!」衛皇后眼光全是劉進上。根本沒有看到太子臉色的變化。她樂呵呵的說:「那當然。他們年齡相當。氣也相近應很談的來的。進兒。是也不是?」
劉進見皇后心情不。連連,頭。陪著笑說:「大母說的太對了。我這段時在風叔後學了不少西。也開了眼。大母你是不知道。我在燕國的時候。可比長安冷多了。那風吹的人涼嗖嗖的。直往肉裡鑽。聽說到了九十月份。那裡就要下雪了。」
「我麼不知道。」皇后憐愛的了他一眼。那眼波兒一橫之間。顯出她年齡不同的一絲的意來。她慢慢的收了笑容。陷入一種回憶之中:「想當年。大將軍深入漠北。見過的風沙大雪何多啊……」
太子苦笑了一聲。最近皇后經陷入這種無休止的回憶之中。一說起來就絮絮叨叨的半天他都已經聽煩了。他起身將孫子劉病已塞到皇后的手中:「阿母。兒剛回來。看他一臉的灰塵。還是讓他洗洗。吃點東西。再來聽你給講大將軍的故事吧。」
皇后愣了一下。這回過神來。她有些失落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有空再來陪我說話兒。」
「喏。」劉進心中一顫。連忙應一聲。起身跟著太子進了便殿。太子讓宮人端來了水和酒食。看著劉進狼吞虎嚥吃著東西。不經易的皺了皺眉頭。兒跟衛風走了幾個月。變的粗魯多了。以前的雍容蕩然無存。看起來就像一個當兵的。
「阿翁!」劉進三下將最後一口飯嚥了下去。伸手要去抹嘴。看到太子異樣的眼光。才明白自己經回到了皇宮。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接過宮人手中的毛巾擦了擦嘴。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太子淡淡的問道:「衛風呢?」
「風叔在燕國清查燕王藏匿的戰馬。可能要遲十天半個月的。」劉進拱了拱手沉穩的回。依稀又恢復了以前的神態:「叔擔心陛下的身體。所以讓我日夜兼程的先押著燕王趕回來。」
「是嗎?」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他的眼神遊移不定。似乎在打量劉進。又似乎在考慮什麼。這一上。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什麼都說。不過說最多的還戰事。風叔現在主要是研究大將軍留下的作戰筆記。還有匈奴人的地形和兵力。準備著和匈奴人作戰。」劉進一談到這個話題就有些興奮。但是他覺太子好像並不是很高興。所以極力壓抑不讓自己顯的太輕浮。
「匈奴人?」太子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你覺的呢?」
「我覺的……」劉進明顯的感覺到了太子似乎不太贊成出擊匈奴。他猶豫了一下:「大父這一生征戰四。戰功赫赫。現在四邊只剩下匈奴人平定。單于未臣服出匈奴……應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