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繁華的長安城寂靜下來,除了街上巡邏的士卒單調的腳步聲和報時的梆子聲,偌大的長安城彷彿沉入了夢鄉。驚喜交加之中喧鬧了半天的衛府也安靜下來了,趙安國巡視了一遍衛風書房旁邊的環境後,又看了一會夜空的星辰,最後瞟了一眼還亮著燈的衛風書房,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衛風的房裡,劉菁又診了一次衛風的脈象,開心的笑了,她托著下巴伏在榻前,得意的看著衛風:「衛四公子,這次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了吧?」
衛風抬起還有些發麻的手,輕佻的摸了一下劉菁的俏臉:「小美人,你要我怎麼謝你?難道以身相許不成?」
劉菁打落了他的手,嘻嘻的笑著:「你要以身相許也行啊,不過,只怕長公主捨不得你這個寶貝兒子做了我家的上門女婿,說不準哪天邊關吃緊,你就被強徵入伍去戍邊了。」
大漢朝有法律,上門女婿在七科謫之列,政府想什麼時候收拾你,就什麼時候收拾你。兵源不足的時候,七科謫的人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首選的戍邊人選。
衛風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可未必就是壞事,你別聽趙安國說嗎,我可是有名將潛質的,到邊疆打仗正是如龍入大海,鷹擊長空,有什麼不好,說不定啊,也能立功封候,搏個封妻蔭子的。怎麼樣,動心了沒?」
「呸,沒個正經的。」劉菁被他說得紅了臉,咄了一口:「什麼名將,說不準什麼時候犯了病,像個木頭似的被人砍成渣子……」她忽然意思到自己的話很不吉利,有些尷尬的愣在那裡。
「那你還不告訴我怎麼解決?」衛風忽然想起她說的那個赤松子導引術了,連忙拿過枕頭下面的帛書:「我說,這是不是你說的那個赤松子導引術?」
「我還沒想好要求呢。」劉菁一梗脖子,不理他那個茬。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衛風見她拿架子不說,捲起了帛書故意笑道:「我都問過太史公了,他說這玩藝根本沒用,對老年人還有些用,對我這樣的根本沒用。我自己也練過了,一點用也沒有。」
「他懂什麼,一個讀書人,就知道書本,關鍵的東西能寫在書上嗎?」劉菁翻了翻白眼,脫口而出。
衛風倒有些不解了:「按你的意思,你說的就是這個赤松子導引術了?難道除了這個圖,還有其他的東西沒寫出來,口耳相傳的?」
「嗯。」劉菁點了點頭,指了指衛風手上的帛書:「這個導引術看起來很簡單,其實效用很大。這個圖上標示出來的,只是動作而已,都是外在的、眼睛可以看得到的東西。而內在的東西卻不能寫在書上,只有師徒口耳相傳。雖然只是兩句口訣,卻極其關鍵,沒有這兩句口訣,你就跟那個太史公一樣,練一輩子,也只能強身健體。」
「這麼神奇,這是兩句什麼樣的口訣,有這麼大的作用?」衛風很吃驚,不過他覺得劉菁隱隱的已經說到了關鍵所在。
「這有什麼稀奇的,聖人都說了,大道至簡至易,其實真正關鍵的地方,就是一兩句話而已。」劉菁瞟了一眼衛風,媚態一閃而逝,衛風的心不由得一跳,臉騰的熱了起來。他嚥了一口唾沫,忽然笑了:「好了,既然這是你的師門秘訣,我也不好勉強你。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條件再說吧。不過,你可要一直跟著我,要不然萬一哪天我又犯了,找不到你,豈不是要送命。」
「跟著你就跟著你,不過你要天天有酒有肉的侍候著我,可不能像那個媚豬兒似的天天跟我鬥氣。」劉菁撅著嘴抱怨道:「你可不知道,她天天看到我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似的。」
「也好,這樣吧,你也進宮做個郎官。」衛風裝作沒有看到劉菁已經變了的臉色,繼續說道:「過些天我要陪天子去甘泉宮,以後還要陪他出巡,居無定所的,你一直跟在後面也不方便,索性也進宮做個郎官,這樣也好天天有酒有肉的。」
「不行。」劉菁一下子站了起來,開玩笑,天天跟在天子後面,那還不是死定了。
「那怎麼辦?」衛風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嘻嘻,我就知道你沒按什麼好心。」劉菁瞥了衛風一眼,又笑了,她挪到榻上歪坐著,媚笑著說:「要不這樣,我先告訴你口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什麼條件我現在還沒有想到,但想到之後,你一定要做到。怎麼樣?」
「萬一我做不到呢?」衛風很警惕。
「放心,只要你盡力了,即使做不成,我也不怪你。」劉菁很大度的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不會耍弄那些小人無賴的手段來報答我這個大恩人的。」
衛風捏了捏鼻子,想了想,聽起來可行,便點頭應了:「那好,先說好,我不能做有損他人的事情。」
「那是當然。」劉菁見他應了,樂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兩隻手攥著拳頭曲臂做了個成功的姿勢,然後雙手撐在榻上,俯下身子湊到衛風耳邊說:「密訣其實就是兩句話,升則納,降則吐,氣隨意轉,動靜結合。」
「就這兩句?」衛風看著劉菁那張近在眼前的俏臉和嬌艷欲滴、充滿了誘惑的紅唇,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話,就這麼簡單的兩句話能有那麼大的作用?
「對,就這兩句。」劉菁從榻上跳了下來,用手指勾了勾:「不信你下來試試。」
衛風有些遲疑,他的手腳現在還有麻呢,能試嗎?不過他見劉菁那一副很篤定的樣子,又忍不住好奇,他掀開身上的薄被,露出兩條光溜溜的腿。劉菁見了,羞得紅了臉背過身去:「還不穿上褲子。」
「嘿嘿嘿,你連我渾身都摸過了,現在又獨居一室,還有什麼好害羞的。」衛風一邊笑著,一邊穿好了衣服。他在榻前按劉菁的要求站好,根據她指點的吐納方法做了幾遍赤松子導引術的第一個動作,立刻感到了異樣。散在體內的那股雜亂無章的熱流,似乎隨著他的呼吸開始流轉起來,慢慢的跟上了呼吸的節拍,漸漸連成一片,隨著身體的起伏有節奏的運動不停。
「嘿,果真如此。」衛風大喜,驚奇的看了一眼劉菁。
「那當然。」劉菁背著手,挺著胸,好像在看一件自己的得意作品:「我是高人,當然不會騙你的。」
「這還真是奇了。」衛風這下子算是服了,這神仙家的東西,果然奇妙,不是光從書上看看就能明白的,一兩句話,一個最簡單的呼吸方法,居然能產生這麼大的差異,實在是不可思議。要是太史公司馬遷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鬱悶死。
「陛下如果也知道了這個口訣,堅持練下去,他會不會返老還童,長生不老?」衛風有些異想天開。
「這我可不知道。」劉菁搖了搖頭:「神仙只是傳說,沒見過,就是我師傅那樣的,練了一輩子導引術,也不過是百歲無疾而終,想來這神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至於陛下,嘿嘿,做得好,多活兩年是可能的,做得不好,說不準反而會少活兩年。」
「為什麼,怎麼會少活兩年?」衛風不解的看著劉菁。
「這是因為……」劉菁說了一半,忽然停住了嘴,臉頰有些泛紅,她揮了揮手:「不說這個,還說你吧。雖然這導引術功用是很實在的,可是,像你進展這麼快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按我師傅說的進度,你現在的情況至少要修煉十年以後才可能出現,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只煉了幾天的人就能感覺到先天之氣的。我煉了快十年了,也沒這樣,你是不是從生下來就開始修煉?」
「我哪知道。」衛風苦笑了一聲,「我倒是被這先天之氣給折磨了十幾年,每次都痛不欲生。上次還直接浪費了一個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劉菁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一條絕世美人魚在我嘴邊,眼看著就要咬住了,卻又犯了病,結果美人魚跑了。」衛風盯著劉菁高聳的酥胸,涎著臉,張開雙手,一副色迷迷的就要撲上去的樣子。
「美人魚?」劉菁不知道美人魚是什麼魚,不過一看衛風這個樣子,她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了,她咯咯一笑,閃身避了開去:「你這人真不正經,才好了些,又想歪主意了。」
衛風見她閃避,知道她還有顧慮,也不去勉強,他又練了一會兒導引術,直到頭上出了微汗,才回到榻上躺好:「你這『升則納,降則吐』我是明白了,『氣隨意轉』我也體會到了,這『動靜結合』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