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嚴霜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老謀深算
    甄陵青試淚道:

    「還說呢?為了你,我日日派人打聽你的下落,有時在晚上,我自己也偷偷到外面探聽消息。」

    她頓了一頓,又道:

    「自從知道你大鬧九千歲府和夜探天牢的事之後,我放了心,不過我也猜想得到,你必然還會有進一步動作!」趙子原道:「姑娘料事如神,小可欽佩得緊!」

    甄陵青道:

    「別在我臉上貼金啦,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願耽這麼大的風險呢,我問你,你今後準備怎麼打算?」趙子原搖搖頭道:「小可別無打算!」甄陵青氣道:

    「你可是騙我?」

    趙子原道:

    「小可終生飄泊,此刻與姑娘面對酌飲,再往下一步又至何處,自己也無把握,尤其是現在……」他話未說完,忽然皺了皺眉頭。甄陵青道:

    「怎麼啦?」

    趙子原道:

    「我肚子好像有點痛!」

    甄陵青道:

    「那便休息一會得啦!」

    趙子原目射異光道:

    「不啦,我現在還要去辦一件事!」

    身子剛剛站起,忽然,「喲」的叫了一聲,人已蹲了下去。

    甄陵青笑道:

    「子原,真的這麼厲害麼?」

    趙子原頭上大汗淋漓,驀然身子一起,探手向甄陵青抓去。

    甄陵青驚道:

    「你幹什麼?」

    趙子原一抓不著,身子幌了兩幌,「撲通」倒下地去。

    那三名使女剎時從水岸對面飛掠而至,正欲說話,甄陵青忽然揮了揮手,故意道:

    「趙公子勞累過甚,已經病倒了,快將他抬到我房裡面去休息……」

    兩名使女轉身去抬趙子原的身子,驀聽趙子原哼了一聲,「哇」的張口噴出了酒菜渣滓,同時他下盤也不怠慢,右腳一鉤,趙子原向下首使女掃去!

    變生時腋,兩名使女一聲尖叫紛向後退。

    甄陵青臉色微微一變,驀地一指點出。

    這一動作真個間不容髮,趙子原出手之後,便料到甄陵青會來這麼一手,身子一挺,同時閃退三步。甄陵青冷笑道:「好身法!」二次裡便要出手,趙子原喝道:

    「慢著!」

    甄陵青哂道: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趙子原道:

    「姑娘大縱才華,竟是把甄陵青學的惟妙惟肖,設若小可不加注意,險些上了姑娘大當!」

    那女子道:

    「好說,好說,你也不含糊,入門不久便對我起了疑心,還道我不知麼?」

    趙子原道:

    「事關切身利害,小可不得不多加小心,卻不知姑娘為何要假冒甄陵青,又為何要將小可賺來此地?」那女子道:「這個問題簡單的很,因為我要取你性命!」

    趙子原哈哈笑道:

    「小可也理會姑娘有此種用心,然小可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為何便要取小可性命呢?」那女子哼道:「你真不明白麼?」趙子原道:

    「小可如是明白,又何必與姑娘僥舌?」

    那女子道:

    「本姑娘姓麥……」

    忽聽一人叫道:

    「瑛兒,不用多說啦!」

    聲落人現,只見一人身著官服,緩步出現在對岸。趙子原一見,大驚道:

    「十字槍麥斫,是你!」

    麥斫哈哈笑道:

    「想不到吧,其實,不明老夫身份之人多矣,又何獨你趙子原一個?」

    趙子原思前想後,覺得事情大非尋常,搖搖頭道:

    「原來你非武林中人?」麥斫哂道:「誰說的?」

    趙子原道:

    「然則你身著官服,看樣子,你的官兒還不小呢!」

    麥斫道:

    「好說,好說,老夫原本是西南總鎮,其後奉調兵部辦事,約有三年……」

    忽然住口不語,趙子原奇道:「為何不繼續說下去?」麥斫道:

    「老夫想了一想,你乃將死之人,老夫把整個事實說與你聽了又有何用?」

    趙子原冷笑道:

    「只怕不見得!」

    麥斫道:

    「你好像對自己十分自信?」

    趙子原昂然道:

    「人無自信怎活?小可自然也不例外!」

    麥斫點點頭道:

    「好志氣!」

    旋對那少女道:

    「玻兒,你過來,老夫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原來麥瑛和趙子原還在水閣之中,麥斫出現之後,卻是遠遠站在十丈之外的對岸說話。麥喚應道:「女兒這就過來!」閃身欲起,趙子原忽道:「慢著!」

    麥瑛冷冷的道:

    「什麼事?」

    趙子原笑道:

    「姑娘陪小可喝得好好的,如今殘酒未冷,姑娘何用出去?」

    麥瑛怒道:

    「你沒聽見麼?我爹叫我過去!」

    趙子原冷然一笑,道:

    「此時此地由不得你,姑娘還是停下來陪小可的好!」

    麥瑛板起臉孔道:

    「假若我說不呢?」

    趙子原哈哈道:

    「小可相信姑娘不這麼不通人情吧?」

    麥瑛氣極道:

    「難不成你還想把我硬留下來?」

    趙子原道:

    「姑娘明鑒,適聞令尊之言,想必姑娘都聽見了?」

    麥瑛哼道:

    「我耳朵又不聾,如何沒有聽見?」

    趙子原笑道:

    「那便是了,令尊有置小可必死之心、然則小可自忖年歲尚輕,如果就此死去,未免太不值得了!」

    麥瑛怒極反笑道:

    「別嚕嗦,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趙子原道:

    「小可之意十分明白,假如令尊必欲置小可於死死,小可覺得黃泉路上孤身獨行未免淒涼,是以想請姑娘作個伴兒!」

    麥瑛哂道:

    「滿嘴胡說,你自信留的下本姑娘麼?」

    趙子原道:

    「小可不敢說此大活,不過事情未完之前,小可總想盡力試試!」

    麥瑛道:「好吧,那你就試試!」嬌軀一閃,反手一掌拍了過來。

    趙子原不退反進,探臂伸出,中食兩指便去扣麥瑛腕脈。

    麥玻喝道:

    「大膽!」

    手腕一翻,變拍為抓,反而向趙子原腕脈扣去,她變招奇速,顯非江湖上頂尖高手莫辦。

    趙子原微微一笑道:

    「好手法!」

    手腕一翻,便也向麥瑛腕脈抓去。

    麥瑛不甘示弱,照樣抓向趙子原手腕,兩人瞬息之間使出了五六記招式,竟是誰也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趙子原不由暗暗震駭,心想,以自己眼下功夫,普通一般高手絕難擋的五六招,此女似是足不出戶,緣何會有這樣高的武功,寧非駭人聽聞?

    麥斫對岸觀戰,並無幫手之意。

    兩人又互搏了兩三招,依然半斤八兩,趙子原大感不耐,突然招式一變,「呼」的拍向麥瑛「氣海穴」。

    麥瑛冷笑道:

    「你究竟沉不住氣了,使此一試,也可看出你的功力不過爾爾!」

    手法一變,照樣攻出了一掌。

    兩人都以小巧勁力相搏,「啪」的一聲,麥瑛身子一幌,趙子原乘勢一個大踏步,猛然抓住她的腕脈。

    麥瑛大驚,左臂用力一甩,企圖把趙子原震脫,那知她甫一用力,但覺腕脈一陣劇痛,「哎」的叫了一聲。

    趙子原微微笑道:

    「姑娘,最好聽話一點!」

    麥瑛怒道:

    「你待把我怎地?」

    趙子原不理她的話,冷聲對麥斫道:

    「麥大人,小可至少在目前還不會死去,大人似是可以一談高論了!」

    麥斫眼看愛女受制,當真心急如焚,他於咳兩聲,道:

    「咱們還談個什麼?」

    趙子原道:

    「不談也罷,小可告辭了!」

    隨手點了麥瑛穴道,左手一挾,呼地掠過對岸。

    麥斫喝道:

    「站住!」

    趙子原冷冷一笑道:

    「大人是否欲把剛才之言繼續下去!」

    麥斫道:

    「能否先把小女放下再說?」

    趙子原道:

    「大人請容小可一問。」

    麥斫道:

    「什麼事?」

    趙子原道:

    「敢問大人現居何職?」

    麥斫遲疑了一會始道:

    「九門副督!」

    趙子原一怔,暗忖怪不得麥斫有這麼大的氣派,原來他竟是九門副督,趙子原環眼一掃四下裡都有人影幌動,這情形顯示著一件事,他已被包圍了。

    他外表不動聲色,微微笑道:

    「失敬,失敬,小可原不知一草莽之士居然身居高位!」

    麥斫道:

    「好說!」

    目光四下一掃,似也發覺眾多之人已由四面八方欺了過來,他重重咳了一聲,那些人便戛然而止。

    趙子原道:

    「大人究竟還算知機!」

    麥斫乾聲笑道:

    「人在你手上,老夫不能不識時務!」

    趙子原道:

    「小可並無挾人要挾之心,只是為眼下環境所迫,乃不得不如此,未悉大人是否尚有心把未盡之言再說下去,否則小可要可辭了!」

    麥斫一正臉色道:

    「趙子原,老夫曾聞你夜探九千歲府,以一個動作驚走谷定一,其後復大鬧天牢,又以不世之功擊敗『殭屍紅魔』,緣何到了老夫蝸居,竟如此沒有膽量,非挾小女作人質不可?」

    趙子原道:

    「此一時,彼一時,麥大人亦俠亦官,小可不得不多作考慮,麥大人如無別的話好說,小可要走了!」

    麥斫眼波流轉道:

    「慢著,老夫再把事情繼續說下去!」

    趙子原笑道:

    「小可洗耳恭聽了!」

    麥斫道:

    「老夫人京供職兵部之後,因九千歲得悉老夫乃武林出身,特別賦一使命,命老夫聯絡武林傑出之士組織一東廠錦衣衛!」

    趙子原心中一動道:

    「緣何又命職業劍手要去殺你!」

    麥斫冷笑道:

    「此乃故佈疑陣之局,因老夫擺脫官家身份之後,故意以武林人物出現,且處處不與人爭執,是故在江湖上立了與人無爭之名!」

    趙子原心道:

    「是了,無怪那夜職業劍手要去找他,他本身倒不急躁,那個介於正邪之間的殃神老醜倒替他多方邀集人手助陣,但誰又能想到這乃是他故佈疑陣的手法!」

    麥斫頓了一頓,又道:

    「有一夜你也瞧見了,職業劍手要找老夫索命,便連那殃神老醜也為之焦急不已,哈哈,實則老夫心中早有定論。」

    他說到得意之外,竟忘了愛女還在趙子原手上,哈哈笑出聲來!

    趙子原哼道:

    「似你這等行為,應為武林所不齒!」

    麥斫並沒生氣,道:

    「但實際上老夫已非武林中人,職業劍手受雇於人,不過看在我的份上,假若老夫也有意雇職業劍手,老夫有九千歲作後台,敢問誰有此財力與老夫相抗?」

    趙子原點頭道:

    「此言不差,然則你始終未雇一職業劍手?」

    麥斫冷然道:

    「誰說的,那鬼斧大帥緣何會在江湖出現?」

    趙子原驚道:

    「摩雲手受雇於你?」

    麥斫得意的道:

    「你今日見過了,豈止摩止的手一人而已,便連那不可一世的甄定遠,武嘯秋,和花和尚亦受老夫之雇而來!」

    趙子原心中暗懊,心想這麥斫真是老奸巨猾,竟能在不聲不息之中網羅這四大高手,他的用心實在太可怕了。麥斫冷冷笑道:「小子你吃驚了麼?」

    趙子原哂道:

    「小可略感意外而已!」

    麥斫冷然一笑,又道:

    「這只能算是你小感意外,實則大感意外尚有之,小子,你大概聽過『水泊綠屋』之名?」

    趙子原怦然道:

    「難不成水泊綠屋主人亦受雇於你?」

    麥斫昂然道:

    「已經有一人在路上了!」

    趙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氣,越想越覺得麥斫的可怕,說道:

    「敢問是大主人還是二主人?」

    麥斫道:

    「你緣何不問三主人?」

    趙子原哂道:

    「小可曾見過三主人,此人心腸歹毒,怎耐四肢已殘,有道是床下放風箏,縱起也沒多高!」麥斫怔道:「難不成你見過三主人!」趙子原道:

    「小可豈止見過而已!」

    麥斫嘿嘿一笑,舉手一後,只聽車聲轆轆,一輛輪椅緩緩推了過來,趙子原一望,那推車之人人眼廝熟,正是叫天風的僕人,椅上端坐一老者,正是那殘肢紅衣老人。

    殘肢老人輪椅尚未推近,便已發話道:

    「麥大人請了!」

    麥斫道:

    「老朽正有一事相煩,故而驚動兄台!」

    殘肢老人笑道:

    「即系大人不擊掌相召,老夫也會自動現身相見!」

    他頓了一頓,又道:

    「因為老夫最忌人在背後說老夫的壞話,是以忍耐不住,便命天風推我而出,恰巧大人也擊了一掌。」麥斫乾聲笑道:「那倒是一種巧合!」

    殘肢老人點頭道:

    「也可以說是吧!」

    這時天風推著輪椅一步一步走近,堪堪距離趙子原和麥斫十步左右之時,殘肢老人一揮手,車子停了下來。

    殘肢老人冷冷的道:

    「天風,認識那人麼?」

    天風兩眼一睜,喝道:

    「趙子原,見了主人為何不過來參見?」

    趙子原昔時受過天風的氣,聞言嘲諷的道:

    「趙某不是沒有骨頭之人,為了苟延一命,竟爾屈身為奴!」

    天風臉孔一紅,旋即怒道:

    「趙子原,別以為你現在武功大進,需知……」

    趙子原哂道:

    「需知我中了他『馬蘭之毒』,是麼?哈,莫說小可沒中『馬蘭中毒』,即使中了,趙某也自有解藥。」

    天風心中一動,暗忖這小子看來早已服了解藥,只不知他這解藥何來?

    他心中想著,未免暗歎自己時運不濟,姓趙的小子中了「馬蘭之毒」即有解藥,緣何只有我這般命苦,天天需受他的氣。

    殘肢老人道:

    「天風,你在想些什麼?」

    天風悚然一驚,道:

    「下傭沒想什麼?」

    殘肢老人道:

    「你可是羨慕他麼?」

    天風肅聲道:

    「下傭不敢!」

    殘肢老人道:

    「你如果想用解藥,老夫也可以給你!」

    天風大喜,但旋即一想,不由臉色大變,顫聲道:

    「下傭不需解藥!」

    殘肢老人冷笑一聲道:

    「真的麼?」

    天風道:

    「下傭不敢有一字謊言!」

    殘肢老人復轉臉對趙子原道:

    「子原,近來還好嗎麼?」

    趙子原冷冷的道:

    「多謝關切!」

    殘肢老人平和的一笑,又道:

    「你還願侍候老夫嗎?」

    趙子原哂道:

    「你是什麼東西?」

    趙子原罵了這句話,若是在前些日子,那叫天風的僕人必然會衝過來掌他耳光,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了,趙子原武功大進之後,如今已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他還敢麼?

    殘肢老人仍不生氣,道:

    「大丈夫千金一諾,難道你想反悔?」

    趙子原不屑的道:

    「以歹毒藥物迫人就範,這算的什麼行徑?」

    殘肢老人道:

    「可是在當時,你的生命已操在甄定遠手中,若非老夫一句話,你能有今天麼?」

    趙子原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要趙某人為奴,就憑你這個四肢不全的怪物也配!」

    他出言激烈,似是有意刺激那殘肢老人生氣,那殘肢老人果然臉色變了兩下,但他旋忽就恢復平靜,道:

    「趙子原,別以為你現在武功已震驚天下,老夫便無法收拾你,嘿嘿,告訴你老夫手段多的是!」

    說著,輕輕咳了一聲,天鳳會意,把輪椅向前推進少許,他此刻距離趙子原已不及五步。

    趙子原知道他板眼甚多,自然向後一退,喝道:

    「停住!」

    殘肢老人笑道:

    「你究竟還是有點怕老夫!」

    趙子原哂道:

    「便是你手足齊全之時,小可也不怕!」

    殘肢老人道:

    「好說!」

    突然一張口,一股濛濛白氣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趙子原早已有備,身子猛撤,可是有股難聞的氣味已觸及鼻端,他心頭一震,趕緊把真氣閉住。

    殘肢老人哈哈笑道:

    「趙子原,你已中了老夫『腹蠱之毒』:此刻倒可無事,兩個時辰之後你便會感覺的出來了,哈哈!」

    趙子原不覺駭然,心想他吐出那白氣之時,我距離他至少也有五步之遙,為何那白氣會感染的這麼快?

    天風獰聲一笑,道:

    「趙子原,你還不乖乖聽命更待何時?」

    趙子原哂道:

    「做夢!」

    殘肢老人道:

    「你倒是倔強的很,兩個時辰之後,老夫在九千歲府等你,待你醒來時,老夫自會把解藥交給你。」趙子原憤然道:「原來你也是受雇於魏宗賢!」

    殘肢老人道:

    「九千歲出了高價欲得你而甘心,除老夫之外,放眼江湖,能夠制得住你的人也不多見了!」

    他感到十分得意,說過之後,竟爾哈哈大笑起來。

    趙子原恨道:

    「老怪物,你高興什麼?」

    殘肢老人道:

    「一旦完成任務,焉有不高興之理!」

    趙子原冷笑道:

    「假若兩個晨辰之後,趙某人不去呢?」

    殘肢老人獰聲道:

    「你不願意也是一樣,只不過老夫所得的報酬少一些而已!」

    趙子原嘿地叫了一聲道:

    「你還想得報酬麼?哼哼哼,分文都別想得到手中!」

    殘肢老人道:

    「老夫算無遺策,不管你是生是死,報酬老夫是拿定了!」

    趙子原哂道:

    「假若趙某現在出手殺了你,你還能得報酬麼?」

    殘肢老人泰然道:

    「你殺的了老夫麼?」

    麥斫適時接口道:

    「是啊,在老夫府上,豈能容你隨便撒野!」

    輕輕拍了三下手掌,只見四周人影閃動,一隊鐵甲武士已自四周圍了上來。

    這些武士身著堅厚的鐵甲,手上不是握著大刀便是長槍,身背弓箭,個個威武,一步一步欺近。

    趙子原冷笑一聲,道:

    「麥斫,這便能攔住趙某了麼?」

    麥忻道:

    「能與不能,你一試便知!」

    趙子原朝手上麥瑛指了一指道:

    「你不要寶貝女兒的命了?」

    麥斫哈哈笑道:

    「身為朝廷命官,只知有公,不知有私,你便是將小女殺了,老夫也無怨言!」

    事實上麥斫甚是心痛女兒的生命,只是他方才想了一想,自己若擺出一忖關心的樣子,趙子原正好用麥瑛作要挾,他心念一閃。乃故意擺出一付毫不在乎的態度,以打消趙子原要挾之心。

    趙子原那有看不出他心念之理,微微笑道:

    「好說,好說,那麼請下令叫他們進攻吧!」

    原來那隊鐵甲武士此刻距離趙子原甚近,只要麥斫一聲令下,他們便可進攻,殘肢老人一打眼色,天風一轉輪椅,向後退去!

    趙子原大喝道:

    「停住!」

    天風不理,趙子原大怒,呼地一掌劈了過去。

    殘肢老人忙道:

    「左三右二筆直而行!」

    天風連忙推著輪椅向左邊推,左邊推了三步,然後又向右邊推了兩步,趙子原辣辣的掌風已掃了過來。

    天風迫不得已,出手一擋,「砰」然一聲,他的身子登時被震退兩三步,一下沒法抓住輪椅。

    殘肢老人怒道:

    「蠢材,誰個命你動手!」

    天風替他挨了一掌還不得到好話,心中實是怒極,那殘肢老人兩眼殺機大熾,冷冷又道:「天風,為何還不快推?」天風忽然心裡一橫,叫道:「我不推了!」

    殘肢老人似是想不到他會說出這句話,呆了一呆,道:「老夫早看出你起了叛意,哼!」天風怒道:

    「哼什麼?趙子原以前還不是服過你『馬蘭之毒』,他如今還不是好好的,我袁天風太沒出息,為了怕死,竟低聲下氣替你去做人所不能做的事,餵飯啦,拉屎啦,擦臉啦,樣樣都做了,而我卻希望什麼?十天服一次解藥,只不過苟延殘喘活命而已,像這樣活下去還不如死了好,從現在起,我袁天風和你一刀兩段!」

    他久受壓迫,如今既然存心一死,便什麼也不顧忌,痛痛快快發洩出來,心中大是舒暢。趙子原讚道:「袁兄看清生死玄關,小可佩服的緊!」朝天風道:

    「說起來也是為了閣下啟示,我得謝謝閣下!」

    突然拔出身邊長劍,刷的向殘肢老人刺去,他怒極而發,這劍尤見威力,那殘肢老人四肢都不能挪動,看來勢難過這一劍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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