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棵小草我壓力很大 正文 (五十九)高端人士的高端約會
    今晚夜色怡人,天空彷彿被人拎高了一截似的,月亮孤伶伶地泛著寒光,和榮小白一樣寂寞,然而人間大地上情侶們摟摟抱抱,一片盎然春意。榮小白望著溫情脈脈的大街,一絲失落情緒油然而生,如此良辰美景正適合花前月下,他卻將寶貴的時光花費在與努努的僵持上,真是暴殄天物。不過這倒也沒有什麼,目前他一事無成,兩手空空,似乎確實沒有資格去觸及那些陽春白雪的美好事物,包括戀愛。

    繞過街道拐角,迎面是一家高檔咖啡館的巨大落地窗,榮小白無意間看見華美的窗簾邊坐著的戴佳,她的對面是那個出身顯貴的徐澤霖,正如北北相親約會時的場景。他始料未及,傻傻地站在廣告燈箱旁,不知所措。片刻之後他立即反應了過來,閃到燈箱後面,穩住呼吸後迅離開。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去在意,然而那一幕確實刺傷他的眼睛,他下意識地逃避。

    戴佳剛好扭頭往外望,兩個燈箱之間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過,她內心微微一顫,目光跟了過去。她看見那個人落寞地穿過人群,像正穿過一幅浮華躁動的巨大幻景,城市夜景的繁華都明目張膽地陳列在密封的玻璃展櫃中向他示威。徐澤霖覺察到她的變化,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她坐正身體,搖頭說,沒什麼。她只能看見一個側影,不敢妄下結論,即使真是榮小白也無所謂,去年除夕夜那雷同的一幕也生在這個時間點。當時他是座上客,她是站在街角的路人甲,如今換了一個位置而已,這樣一想,她又釋然了,甚至有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感。她灌下一口咖啡,將最後一塊方糖含在嘴裡,站起來說,不早了,退朝吧。

    所謂的以德報怨就是這樣詮釋的,榮小白將晚餐準備得妥妥當當,而後趴在戴佳做軟陶的桌子上草擬建立快遞網點的策劃書。戴佳開門進來後將拎包甩到他身上,又甩掉鞋子,跑去洗了一下手,而後坐過來吃飯。榮小白將她的拎包放到沙上,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戴佳問道,你不吃飯麼?

    他沒有抬頭,只是說,你吃你的。

    我有話對你說。

    榮小白停下筆,稍作遲疑,說,你的事情不用徵求我的意見,可以完全自己抉擇,除了倒忙之外,我什麼也幫不上。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回南通,是吧?

    戴佳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徐澤霖從臨家飯店撤資了,我是法人代表,不回去的話臨家飯店基本進了死胡同。

    白埋頭繼續寫著,微微地點頭,懶得聽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這種態度讓戴佳大為光火,她其實不是真準備回南通,說出來的目的不過是想鞏固留下來的決心,不料榮小白態度傲慢,壓根不把這個當一回事。她走過來奪走他的筆,責問道,你點頭算什麼意思?

    他不急不躁,緩緩地說,你和徐澤霖都是高端人士,討論出來的內容也太專業了,我不太聽得懂,所以不太會配合你們,對不起啊。

    討論?

    他都撤資了,你們還能坐到一起,我真是佩服。剛才我很不小心地看見你們的高端約會,燈光音樂,美不勝收,您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戴佳這才現自己有口難辯,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榮小白居然平生第一次用這種諷刺挖苦的語調對她進行攻擊。她迎著榮小白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直將他的氣焰看得萎縮下去才深深呼出一口氣。她決定不再爭辯,扭頭走回房間,收拾東西。

    聽著戴佳房間裡翻箱倒櫃的聲音,榮小白的心裡也堵得慌,相識近二十年來,他什麼都忍讓著她,現在忽然頂撞一下,居然有種犯上作亂的負罪感。然而一想起她與未婚夫一起站在一起編織借口,小白的受辱感又一次湧動,決意不再挽留,剛好促成她的這樁美事。

    第二天榮小白一直睡到自然醒,他望著天花板呆,心裡空蕩蕩的。昨天他只顧著憤世嫉俗,心無旁騖,直到現在才忽然體會到失戀的滋味。這年頭吧,人們最稀罕的是初戀,最不稀罕的是失戀,他失戀的痛苦放在人類展史上不值一提。於是他不再矯情,爬起來穿衣服,穿好衣服繼續呆。

    一隻小小的昆蟲抱著對光明的希冀,拚命撞著窗戶玻璃,撞得四腳朝天仍不罷休,。當初威靈頓將軍看著小蜘蛛冒雨織網的感人場面,大受鼓舞,率領殘軍擊破敵陣,而榮小白看到這只百折不撓的昆蟲卻更加沮喪,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他走過去打開窗戶,將蟲子放了出去,祝福道,小蟲子快飛吧,飛回家寫一篇勵志小說。

    他趴在窗口,仰頭望著蒼茫的天空,祈禱善有善報,老天爺伸出一隻手,也將他這個小螻蟻從困境中扔出去。然而這不過是一個玄幻式想像,他不得不繼續像那只蟲子一樣與命運以死相拼。他正心生絕望的時候忽然聽見房門外輕微的響聲,不由一驚,快步跑了出去,戴佳赫然坐在客廳裡,正在整理他昨天的策劃文案。

    你怎麼沒有走?

    戴佳賞了他一個白眼,說,我要是走的話,某個小人不是剛好抓住把柄了麼?我現在偏偏不走,看誰能拿我怎麼辦!

    榮小白望著她,輕輕地噢了一聲,卻在心底大聲吶喊起來。戴佳的身影躍入他眼簾的那一瞬間,他內心的陰霾一掃而光,整個世界瞬間光芒萬丈,恨不得拉著戴佳狂奔兩條街道,以此來表達他的喜悅之情。當他冷靜下來,又疑惑地問道,你不管那個徐澤霖了麼?

    他嘛,先回去穩住那些要撤資的人,如果穩不住的話,我只能回南通了,臨家飯店最多會出現資金短缺的狀況,還不至於跨掉,誰也要挾不了我。

    白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天過於武斷,居然沒有相信戴佳的話,他心生愧疚,不好意思地說,昨天,我說話有點沖,你別介意……

    戴佳眨巴著眼睛,溫和地說,你是要向我道歉了?

    嗯。

    那快說對不起吧。

    白無奈地笑,他沒有想到戴佳居然也玩小孩子的那一套,一個對不起,一個沒關係,皆大歡喜。不過,這倒沒有什麼難處,大丈夫敢犯錯敢道歉,剛好滿足了戴佳偶爾的孩子氣,於是他忍住笑,微微鞠躬,說,對不起。

    不料戴佳溫和的神色立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她握著策劃書往他的腦袋上使勁地砸,氣憤地說,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麼?她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痕跡,每一招都虎虎生風,砸得榮小白暈頭轉向,彷彿回到那個大雨傾盆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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