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對胖廣廣找夏青的事心裡是有數的。胖廣廣當然沒說,其實也用不著他說,女人的感覺是很靈的。
阿紅生孩子前後,胖廣廣自然就與她斷了那種事。剛開始胖廣廣還表現為煩躁不安,還時不時地要求打點擦邊球,有時甚至要求阿紅用嘴給他解決問題。阿紅說我不嫌噁心,但我怕我們的兒子嫌噁心,你還是忍幾天吧。再後來胖廣廣果然替兒子著想,再也不提這些要求了,並且矯枉過正,連煩躁都沒有了。阿紅起初還覺得蠻好,蠻好之後就聞出貓膩來了,但阿紅的高明之處在於她能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無法左右胖廣廣,只要他能按時拿錢回來就行了,錢對阿紅很重要,不僅自己需要用錢,自己馬上就要出世的兒子需要用錢,就是在老家的弟弟也還等著阿紅供應他上大學呢。
阿紅覺夏青來看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每次來之前都要先打個電話來,似乎都要事先探聽出胖廣廣在不在,然後才來,不像以前,想來就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阿紅生兒子時,胖廣廣一直守在身邊,夏青也來了。阿紅現夏青見到胖廣廣時候有點不自然,是那種刻意迴避的不自然。夏青與胖廣廣應該是很熟的,以前在一起吃飯打牌跳舞甚至開兩句葷玩笑的情況也都有過,怎麼現在一下子變的不自然了?阿紅心裡有數了。有數了但沒得到證實,所以阿紅就不敢肯定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那種事,或者說不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到底在什麼程度。阿紅出於女人的本性很想知道夏青和胖廣廣之間生的一切,但她當時正在坐月子,不願意太分心,想著眼不見為淨,算了,不要找無謂的煩惱。胖廣廣在外面找小姐我能管得住嗎?找誰不是找?找夏青還安全些,至少不會染病。但他們倆到底是誰先主動的呢?阿紅很想知道,但僅僅是想知道,她並沒有打算找誰大吵大鬧或打算跟夏青翻臉或打算跟胖廣廣分手。做三陪做長了,阿紅對這種事的看法就淡了,至少不會像一般正常女人那樣大驚小怪。去年她們歌舞廳一個小姐妹,被別人領到房間後,才現在房間裡等待自己的「客人」正是她爸爸,二人雖然都覺得無地自容,但也沒有大吵大鬧,跟誰吵?跟誰鬧?父親既然自己當嫖客,還有資格教訓女兒嗎?女兒既然自己做三陪,還好意思譴責父親嗎?一個人既然做了嫖客或三陪,就必須有與之想適應的價值觀和心理素質,否則別干呀!剛開始可能還有點不習慣,時間長了後,倒過來反而還不習慣了。要不然新中國成立之初對舊妓女的改造為什麼那麼艱難?
阿紅現在滿月了,她想約夏青來坐坐,不一定是要打聽出她和胖廣廣之間到底生了什麼事。生了怎麼樣?沒生又怎麼樣?三陪小姐圈子裡有幾個是乾淨的?交叉操作的事太多了,以前和瘦廣廣搞在一起的那個**貨跟胖廣廣不也有一腿嗎?見怪不怪。
阿紅給夏青打電話,夏青說我正要找你呢,阿紅說是嗎,怎麼我們每次都想到一起去了?夏青說這就是緣分吧。阿紅說對對對,這就是緣分。
「你出來吧。」夏青在電話裡說。
「為麼事?」阿紅說,「反正他也不在屋裡,昨天回廣東去了。」
夏青心裡頓了一下,說:「不是因為他。我想給你介紹一個新朋友,第一次就帶到你家不好吧。」
「新朋友?」阿紅來了精神,「男朋友呀?怪不得老是不到我屋裡來,原來找到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