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夏青拿了人家的手軟,還是那四百塊錢已經在心裡起了化學反應,夏青開始猶豫了。
「明天是不是你有事?」金項鏈問。
夏青那時候還沒有學會撒謊,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為麼事不能來?」金項鏈問。
夏青低下頭,輕聲地說:「我怕被同學看見。」
「被同學看見會麼樣?」金項鏈問。
夏青說:「怕影響畢業分配。」
「你還沒畢業?」金項鏈問。
夏青點點頭。
「那你今晚是第一次?」金項鏈似乎有點吃驚。
夏青還是點點頭,但是點的很短促,彷彿是存心不讓別人看見。
「這樣吧,」金項鏈說,「我們坐包房裡吃飯,不會有同學看見你的,萬一看見了你就說我是你親戚。」
夏青沒說話,她還沒有想好到底去不去,但是她真的希望自己在武漢能有一個親戚。
「明天晚上我來接你。」金項鏈說。
「不要,不要,」夏青說,「你說在哪裡,我自己去。」
金項鏈說那就五星城二樓,六點半,進門你問周先生訂的包間。
第二天夏青到達時,包房裡已經坐了五個人,三男二女,其中一個女的就是後來成為夏青好朋友的阿紅。
阿紅看上去比夏青大兩歲,人也長的比夏青漂亮,或者說是比夏青開朗,與另外一個小姐形成鮮明對比。夏青因此就現阿紅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知道利用「陪襯人」。其實這個「陪襯人」也不是說長的多麼難看,只是「雞像」太明顯,老是抽煙,臉上塗得蒼白,像死人臉,一看就不健康,夏青想不通男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
夏青一進屋,金項鏈馬上就覺得很有面子,對著那兩個廣廣說:「麼樣,我說她會來的吧。」然後就當著大家的面送給夏青一個嶄新的BB機。夏青推說不要,不需要。
「怎麼不需要?」金項鏈覺得夏青不給他面子,「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出來工作沒個BB幾怎麼行?拿著。」
那天晚上金項鏈還真沒對夏青做什麼,他一直在教夏青怎樣使用BB機,而阿紅她們正分別與兩個廣廣打得火熱,那樣子彷彿在較勁,既然夏青什麼都沒付出就能得到了一部BB機,她們倆怎麼也要從廣廣那裡收穫點什麼才行。夏青那天晚上並沒記住阿紅長的什麼樣,因為她與廣廣的有些動作實在不堪入目,夏青沒敢多看他們。
後來連續幾天,每到傍晚「金項鏈」就ca11夏青出來吃飯,每天都是他們三男三女六個人。慢慢地,夏青與阿紅也就熟了。熟了之後,阿紅就對夏青親近一些,說她非常羨慕夏青,說她自己就沒這個福氣,學習成績非常好,但因為是女兒,高中沒畢業就逼她出來打工了。阿紅說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其實還是讀書。
女人之間親近了就會說一些悄悄話,有次阿紅對夏青說:「那個『金項鏈』是『水貨』,是幫著兩個廣廣做國債的,沒錢。你冒看他戴的金項鏈那麼大,那也是廣廣獎勵給他的。再說了,你跟他能有什麼結果?他就是武漢本地人,說不定哪天他老婆帶著人來打斷你的腿。」
一番話說得夏青心驚肉跳,問:「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阿紅說,「抓住廣廣呀,我知道那個瘦廣廣早對你有意思,只要你主動往上一靠,保證能把那個**擠掉。」
夏青知道「**」就是那個「陪襯人」,因此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不願意阿紅將她與「陪襯人」相提並論。
「怕麼事?」阿紅說,「那個**貨,老子白帶她了,那天我出去做頭,她還敢在家勾引老子老公。」
夏青知道她的「老公」就是那個胖點的廣東佬,因為她當面背後都是這麼喊的。夏青想像不出她「老公」怎麼能看得上「陪襯人」的,不噁心嗎?夏青想起「陪襯人」自己都覺得噁心。覺得噁心就不想她。
「你『老公』他在廣東沒老婆嗎?」夏青小心地問。
「哈哈哈哈……,」阿紅一陣大笑:「我的傻妹子吆,你怎麼這麼傻呀。他那麼大年紀在廣東能沒老婆?」
「說不定離婚了呢。」夏青說。
「離婚?」阿紅說,「廣廣不離婚,寧可『包二奶』。」
「那你不怕他老婆帶人來打你?」夏青問。
「他老婆從廣東帶著人來武漢打我?」阿紅說,「虧你想得出。她那個臭八婆她敢嗎?」
聽阿紅的口氣,好像她才是「正房」,人家在廣東老家的老婆反倒怕她了。
「你不知道,」阿紅說,「男人只要給錢養家,廣東女人一般不管老公在外面『包二奶』的事。」
阿紅說得蠻有把握,彷彿她自己就是廣東女人,並且允許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包二奶一樣。
儘管阿紅可能真是一片好心,儘管夏青後來與阿紅真成了朋友,但夏青並沒有聽她的話去跟「**貨」爭那個瘦廣廣。一想到與「陪襯人」去爭一個男人,自己都覺得掉價。事實上,在畢業分配的那段日子裡,夏青差不多有將近一個月沒有與「金項鏈」和阿紅他們來往,畢竟畢業分配比玩重要,當然,阿紅說得對,金項鏈也確實不是什麼真正的大老闆,除了那四百塊和一部BB機外,在以後的幾次交往中他在也沒有給夏青任何東西,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每次買單都是廣廣掏的錢,金項鏈好像一次都沒有買過單。買單就是買面子,後來或許「金項鏈」自己都覺得沒面子了,所以才漸漸地很少找夏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