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們趕緊滾蛋。」王大叔說完這句話又回到大棚中。
林龍和徐步蟒相視一眼什麼都沒說,倒是旁邊的陳蓄嘀咕了一句:「這夫子好大的脾氣啊。」
堯峻拉過林龍有些擔憂的說:「要不要換一門科目?這麼冷門的科目,想來最終的考試,不會選擇這個的。」
林龍出奇的歎了一口氣:「哥我要來書院並不是為了考試,而是為了學習我想要的學識。」堯峻聽了這話很是慚愧,他本以為自己的妹妹要來書院只不過是一時好奇,並沒有深刻的認識到她的決心,枉自己總覺得最瞭解堯眉。
「嗯是哥哥多慮了,有人找你。」堯峻傳達了這麼一個信息,就拎著食盒招呼陳蓄他們一起先行走了,他們也未打聽什麼,徐步蟒也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小樓。
林龍站在原地微微想了一下,看來是水昕有什麼消息要傳遞給她。她只得繞道書院的前門,果然不遠的地方,樹下站著一位灰衣小僕。
「什麼事要讓你親自過來?」
「商行出了一些事情,必須小姐親自去解決。」
「嗯,那走吧。」
「是的,小姐。」
馬車裡林龍正坐著閉目養神,一會兒竟然有些困頓,於是她想還是休息一會吧,今天半天讓她實在有些疲倦。
??
「小姐,小姐。」林龍感覺有人輕輕的搖了搖自己,聽到水昕正在叫她。
「到了嗎?」林龍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水昕臉色卻有些惶恐,跪坐在一旁低著頭也不說話。
林龍一看,臉色一變,掀開馬車邊的窗簾,馬車竟然停在明月湖邊,一旁都是往來的遊人,隱約的還能聽到湖上游舫中傳出來的絲竹之聲。
林龍一氣之下摔下窗簾,「水昕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說,爹讓你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林龍不用想都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堯老爺所為,她手下的人膽子還不敢大到這種地步。
不過水昕這次不聽話確實讓她動了氣,明明是自己的丫鬟竟敢騙她。
「小姐,奴婢罪該萬死,可,可老爺說這是您的終身大事,奴婢不敢輕易妄為。」水昕整個人都要趴在了地上了。
林龍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自己爹就是會在這方面算計她,她才十五而已他就這麼著急。而且她這丫頭也太愚忠了些。
「好了好了,別做那可憐姿態,說來這幹什麼?」
水昕聽林龍這麼說這才稍稍的抬起頭,有些羞澀的說:「老爺替您約了徐公子一同遊湖。」說著水昕就從一旁的車壁中拿出,一套湛藍的女裝,還準備了一盆水,做好一切她就自行出去了。
不過水昕在退出去前還說了一句「老爺說,不想去的話就回家陪他吃飯。」。
聽到她這麼說林龍真想把那套女裝直接丟了出去,她爹這是在赤裸裸的威脅她啊,不去相親就不得去書院讀書了。
林龍只得從袖子裡掏出一枚藥丸放進水中,洗起臉來,一會水就把變得混濁不堪了,白淨的皮膚也顯露了出來,林龍想還好自己隨身攜帶了一些材料,否則自己難道要拿本來的那張臉去應付那位徐公子嗎?她想她會嫁得更快些了。
水昕心裡還是有些惶恐的站在馬車邊,她知道自己這次的作為辜負了小姐了期待,可她看來這宛城裡只有那徐公子才配得上小姐,所以她並不後悔這次的這麼做,她想以後小姐也不會後悔的。
「水昕,進來吧。」正當水昕胡思亂想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了如泉水般清冽的聲音。
水昕忙掀簾躬身鑽了進去,只見堯眉已經換好了衣服,皮膚恢復了白皙可長相依然那麼平淡無奇,那頭如綢緞般的頭髮披在腦後。
堯眉向來不會梳那些複雜的髮型,只能叫水昕進來。
水昕瞭然的拿出首飾盒,看樣子早有了準備,熟練的很快的就梳好了一個飛天鬢,再以實心的蝴蝶金簪子固定,清爽但又不失身份,生生的將堯眉的那張臉襯托出一絲秀麗來。堯眉向來都很相信水昕的手藝,但這次卻攔過鏡子來,一旁的水昕卻煞白了臉。
「還愣著做什麼?」堯眉下了馬車,站在車外有些冷漠的看著車內的水昕。
水昕被她冷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衝下馬車,在前面引著路。
堯眉卻心情輕鬆的看著兩旁的景色,她平時都沒有時間也並不願意來這些玩樂的地方,今天倒是頭一次。而且她的窗前就有堯老爺特地為了她挖的湖,所以她對那湖景並不感興趣。可她看到湖上有不少的游舫到有些奇怪。
「那湖上的游舫怎麼裝扮的那麼紅紅紫紫,還掛著燈籠,我們今天要去的也是那種地方嗎?」
聞言水昕也有些困惑,可她今天是被堯眉嚇破膽了,忙接過話來:「奴婢不知,小姐想去那種地方遊玩嗎?奴婢可以去安排。」
「不知道就算了,改日再去吧。」堯眉擺了擺手,心裡卻想著那地方看著就覺得有種脂粉的氣息。
堯眉她們很快就來到一座游舫上,船上已經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並且都是堯眉愛喝的愛吃的,彰顯著堯老爺早已準備好的心機。
堯眉心裡不爽了,她心裡不樂意那麼她也不會讓別人快活,等會看她怎麼對付那什麼徐公子。但現在她要填飽肚子,在書院裡她實在沒有吃飽。
這時卻有一遊舫慢慢靠近過來,只聽到上面一柔媚的聲音唱到:
「皓月初圓,暮雲飄散,分明夜色如晴晝。
漸消盡、醺醺殘酒。危閣遠、涼生襟袖。
追舊事、一餉憑闌久。
如何媚容艷態,抵死孤歡偶。
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算到頭、誰與伸剖。
向道我別來,為伊牽繫,度歲經年,
偷眼覷、也不忍覷花柳。
可惜恁、好景良宵,未曾略展雙眉開口。
問甚時與你,深憐痛惜還依舊。」(柳永)
歌聲甚是優美,卻沒有把詞中的淒涼酸楚表達出來,堯眉有些可惜的想。
這時那畫舫上卻爆發出大大的喝彩聲,隱約的能聽到「翠娘唱的真是天上之仙樂」「翠娘再來一首」之類的奉承之詞。
再聽卻聽那女聲說「…公子,且留步…」更加的嬌柔,魅惑。
也不知誰家的公子能有這個艷福,享受這美人恩了。漸漸吵鬧聲遠去,想來那游舫駛向別處去了。
堯眉卻還沉浸在那詞中,越發覺得世間男兒多薄性。
一旁的水昕卻有些著急,徐公子怎麼還不來,都已經過了這約定的時間了,難道那徐公子是不願意這麼親事的?可是這親事是徐家自己來求得啊。水昕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堯眉拋開剛才低落的心情,享受著堯老爺給她準備著的上好鐵觀音,吃著她最愛吃的桃酥,也不管時間到底已過了多久。
終於,鐵觀音喝了好幾壺了,桃酥也早已吃膩了,太陽也已西落,湖上的游舫也點上了燈,彷彿是夜空上的星星一般,三三兩兩。
這時堯眉並沒有煩躁,她只是看見那些裝扮華麗的游舫上的燈籠寫的什麼宜春院,萬花樓,再不濟她也明白那是什麼地方了,男人喜歡去的地方。
水昕則是徹底的對徐家少爺死了心了,發誓以後老爺再怎麼說她也不會出賣小姐了,什麼徐公子,只是個失信的小人罷了!
「水昕,送我回書院吧,你不會想讓我在這睡一晚吧。」堯眉看了一眼水昕臉上慚愧又咬牙的古怪神情,心裡暗笑,這丫頭看她還敢不敢自作主張。
「是小姐,奴婢馬上送您回去。」
這時外面卻來了一名堯家僕人,恭敬的遞了一封信給水昕,水昕一看是來自徐家那邊的消息,忙轉給堯眉。
堯眉只掃了一眼就將整封信看完了,那徐家公子竟然是去了玉春樓而沒有來赴約,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句話講的非常貼切。
「小姐,這徐少爺欺人太甚了。」水昕一臉氣憤,相對於堯眉的淡定,彷彿被人失約的是她,彷彿是她的未來夫君為了逛花樓沒來赴約。
「好了,回去吧,這種人不值得生氣。」堯眉還是無所謂,反正她絕對是不會嫁給那個姓徐的。所以她也不會為了不必要的人生氣。
「小姐……」水昕哭喪著一張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快點,別磨蹭了。」
游舫早已靠岸,堯眉不管還在磨蹭的水昕自己向馬車走去,天黑將至正是明月湖上熱鬧的時候,不是三五一群男子向湖邊走去,因為吳朝風氣開放,所以堯眉出門在外從不避諱男子,今天雖裝扮了一番,比平時了美了一兩分,可路過的男子連眼角都沒有掃她一下。堯眉倒是無所謂的走著,跟在後面的水昕心裡卻氣上三分,這些男人都是沒見識的。
堯眉到了書院時,天已黑透了,她換回男裝拒絕了水昕要將她送回小樓的想法,自己提著個燈籠就往回走了。
等她回到小樓,只有她的房間和樓上徐步蟒之前住著的那個房間還是暗著燈的,其他房間都是燈火通明。
林龍進了房門,屋子裡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她本以為徐步蟒是睡了,誰知竟是不在,不過也有可能是去別人那睡了吧。
林龍今天忙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早就想洗澡了,本以為徐步蟒在她都放棄這個想法了,這下正合了她的意。
也不知書院到底是何人設計的,在牆上有一個管子只要打開開關自然就會有熱水出來,所以林龍並不煩惱洗澡水的事情。
林龍一邊洗著澡,一邊想著事情,她想著怎麼能搞定那王大叔,誰讓那王大叔脾氣那麼古怪,明明歲數不大,講出來的話卻那麼老氣橫秋的。
「嘎吱。」
林龍突然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一驚,唰的一聲從水裡站起身來,還好洗澡間在靠裡面的地方,可她為了乾淨臉上沒有一點偽裝,她只能迅速的穿上衣服,連特質的背心都來不及穿,撒了一些改變皮膚顏色的藥水在臉上,希望晚上燈光昏暗看不清楚。
林龍心裡真的有些緊張的,從裡面談出頭來,就看到一人坐在地上,聽到聲響他抬頭,如玉的臉龐不知為何比白天還要白皙,眼睛卻亮的驚人。
「林龍,你來你來。」徐步蟒朝林龍招了招手,朝她笑的很是燦爛。
林龍有些遲疑的走了過去,馬上就聞到一股酒味,非常濃烈。她不禁皺了皺眉,問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也忘了問,為什麼他還不回記得房間。
俊美無暇的臉龐掛著開心的笑容,兩個酒窩裝滿了蜜,熏得林龍都有些飄飄然彷彿醉了一般,「我沒有醉,林龍你怎麼好像變好看了,眼睛大了鼻子翹了嘴巴飽滿了,摸起來也好舒服。」
徐步蟒邊說一個地方,修長的手指就摸到哪,林龍倒是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讓他摸到了正著。
「好了,快起來,回你床上去睡。」林龍拍開在她臉上亂摸的手,拉著徐步蟒想讓他先起來,不知道徐步蟒故意的還是他太重了,林龍沒拉起徐步蟒,反而被他拉進了懷裡。
「林龍你摸起來好軟哦,我想和你睡覺。」徐步蟒抱著林龍,修長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說話的聲音還微帶著一絲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