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姐!」在蘇晴晴踏出邀月坊的第一步時,小哲兒突然大叫道:「晴姐姐,小哲兒一定遵守和你的約定,小哲兒不會哭的!」
蘇晴晴回過頭來,看到正在強忍著不肯落下淚的小哲兒,伸著一個手指,在告訴自己——我,小哲兒,遵守著我們啦狗的決定。蘇晴晴看著,淚光閃動,強擠出笑容,迷成一條線的的眼睛淚花都已經被擠了出來,道:「小哲兒,你要遵守我們的約定哦!」說著,也舉起自己修長的手臂,伸出跟小哲兒拉鉤的手指。
「恩恩……恩!」小哲兒一張臉都快要扭曲了,但小哲兒仍然硬咬著牙不肯哭泣,使勁的點了點頭。
「好了,再見啦!」蘇晴晴向小哲兒又看了一眼,給他一個盡量自然的微笑,然後轉頭,向前走……
宇文瑟正坐在馬車上,等著自己和黯夜公主柯嫣如的到來。看到蘇晴晴出來,臉上掛滿了淚水,心中一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小晴晴這般難過……難道小晴晴也只是把自己真實的情感埋得很深,深到我都沒有看得出來……而其實,小晴晴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
宇文瑟正想著,黯夜公主看著他一直盯著蘇晴晴,不由得有點生氣,小嘴一嘟,道:「宇笨蛋,看什麼呢?」
「啊……沒有……」宇文瑟立刻把頭轉向一邊。心想這下又要挨小晴晴地冷嘲熱諷了。但蘇晴晴只是冷冷的看了宇文瑟一眼,便一條腿邁上了馬車。
「晴……晴姐姐!小哲兒的大叫聲又從邀月坊中傳出,緊接著小哲兒的身影便從邀月坊中跑出,已經是一臉的淚水,一邊哭著一邊朝蘇晴晴奔來,一下撲到蘇晴晴的懷裡。大哭道:「晴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小哲兒沒有……沒有……遵守我們地約定……!」
「沒……沒關係,晴姐姐不怪你……」蘇晴晴也忍不住又流下了淚水,自己沒有遵守同小哲兒地約定,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自己呢?所以才讓小哲兒也不由自主的違反約定……蘇晴晴抬起頭向著天空。因為有人說過,如果想要哭的時候。就面朝天空,那樣的話,眼淚……就不會流下……面向著天空的蘇晴晴,看到有飛鳥一劃而過。蘇晴晴閉上眼睛心想:「小哲兒早晚有一天就會像著天空的飛鳥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只屬於自己地天空。
抱了良久,小哲兒已經哭得聲音都沙啞了。蘇晴晴也已經將淚水像是哭幹了一樣……終於,蘇晴晴輕輕的將小哲兒放開,再次拍拍他地小腦袋。轉過身去,上車……
柯嫣如被蘇晴晴和小哲兒的感情所感動。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兩個感情牽絆如此之深的人。一直看著……一直看著,直到蘇晴晴上了車,然後自己再默默地跟上。
宇文瑟朝跟出來的邀月坊眾人揮一揮手,便坐在車上,示意馬伕可以離開了。馬伕會意,便一抽鞭子,馬車開始在人們的視線中漸行漸遠。
蘇晴晴坐在車上,低著頭不去理會黯夜公主和大色狼,自己現在好像被封閉在了一個完全隔絕地世界裡,這個世界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和小哲兒……
正當蘇晴晴埋頭在洗碗池邊,和源源不斷送來的碗碟作著殊死鬥爭之時,突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一個小孩子的哭聲。
「咦?那邊是誰在哭?」蘇晴晴奇怪地放下手中地碗,跑出去看。
一個小男孩蹲在院子裡的老槐樹底下,低垂著腦袋,哭得正傷心。
「小朋友,你怎麼了?」見那孩子哭得厲害,蘇晴晴禁不住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地肩頭。
「你是誰啊?」哭泣中的小男孩抬起頭。
嘩,好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蘇晴晴頓覺眼睛一亮,禁不住在心裡讚歎了一句。那小男孩完美的五官看起來就像一個精緻鑄就的陶瓷娃娃一般,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粉嘟嘟的嘴唇不滿地撅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滴。
……………………自己第一次見到小哲兒的場景,像是遊戲的開篇動畫一般,美麗而且絢爛。
回憶一幕幕像是放電影一般,展現在蘇晴晴的腦海裡,小哲兒,這個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好漂亮的小男孩……
「晴姐姐,我們會記得你的,所以,你也要記著我們啊!!!」蘇晴晴正沉浸在回憶中,馬車後面忽然又傳來這一聲喊。蘇晴晴聽在耳中,有小哲兒的聲音,有綠禾的聲音,有月依兒的聲音,還有花綾紫的聲音,等等……這些人,都是陪著自己在邀月坊上演了一出又一齣好戲的人們啊,而自己現在有一種預感,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演出,不會出現在邀月坊了……
「晴姐姐,你不要傷心了……」黯夜公主柯嫣如看著蘇晴晴這麼難過,忍不住小聲勸道。
「嗯,好的……」蘇晴晴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點著頭,謝謝柯嫣如的好意。
宇文瑟把一隻手搭在柯嫣如的肩上,示意柯嫣如不要再勸小晴晴了,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勸說,而是安靜,一個人的安靜……
柯嫣如難得一次如此明白的會意,轉過頭看著蘇晴晴,卻不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自己心裡有點替蘇晴晴傷心,又有點嫉妒她,因為她所擁有的牽絆,所擁有的其他人的眼淚,都是自己從未得到過的。
蘇晴晴坐在馬車上,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自己的故事,是從邀月坊開始,是從金湘玉開始,是從小哲兒開始,卻不是伴隨著這些人結束……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結局,到底在哪裡呢?死狐狸給自己那個該死的般若菠蘿蜜盤子的一剎那,會不會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後的結局……蘇晴晴用力的在想,自己的結局究竟會是怎麼一個樣子,會不會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別人根本還沒有意識到,比如死狐狸,自己離開後,死狐狸會不會像小哲兒這樣難過,或者更甚……
馬車便在顛簸中前進,黯夜公主柯嫣如越來越擔心蘇晴晴,因為她真的是一動也沒有動。於是,柯嫣如碰碰正在低著頭想著什麼的宇文瑟,小聲道:「宇笨蛋,你看看晴姐姐這是怎麼了,她……一動也不動哎!」
「沒事的,你讓她那樣吧!那樣……可能是她現在最願意做的事。」宇文瑟皺著眉頭,輕輕的道,聲音宛若若有若無。
「啊?你怎麼知道晴姐姐就喜歡這樣?」柯嫣如頓時有些警惕,宇笨蛋不會跟晴姐姐心意相通了吧?
「我也只是猜的而已……」宇文瑟淡淡的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有一天小晴晴不見了,自己也一定會像她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人打擾,自己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回憶中。
柯嫣如一看宇文瑟如此敷衍自己,便立刻肯定了自己剛才所想,一定是宇文瑟跟晴姐姐心有靈犀不點也通,當下立馬皺起了眉頭,道:「宇笨蛋,你怎麼猜到的?」
「就是猜到了而已啊……」宇文瑟看出黯夜公主表情有所不對,立馬改口道:「本王可是會算命的!」
「是嗎?那你給本公主算算啊!」黯夜公主眼睛瞇成一條縫,句句緊逼道。
「好啊,本王就給你看看……」宇文瑟被逼的無奈,只好答應道。
「怎麼看啊?」黯夜公主倒是來了興致,也不管宇文瑟所說是真是假了,只要好玩就成了。
「這個,本王要看手相的……」宇文瑟困窘的道,心想好像街道上的算命先生有一半是看手相算命的。
「好啊!男左女右是吧?喏,右手!」柯嫣如說著,立刻將右手伸了出來。
「啊,依本王看來,公主你的手相是……」宇文瑟無奈的拿過柯嫣如的手來,正急著怎麼瞎編這個手相的問題呢,旁邊的蘇晴晴終於話了:「拜託兩位能不能靜一點!」聲音宛若震耳欲聾。
若是照著平時,蘇晴晴是萬萬不敢這樣大聲對著兩人喊叫的,大色狼還好……自己喊了也就喊了,但是黯夜公主可就說不定會把自己從車上扔出去了。但是今天不同,今天自己很難過,所以也就不管後果了,自己心裡舒服了再說。
柯嫣如被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著蘇晴晴。蘇晴晴把頭偏向一邊,心想:「唉!壞了壞了,這下弄不好要被扔出去了……」想著,不由自主的一隻手抓緊了車座,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晴姐姐,對不起啊,我……我忘了照顧你的心情了……」柯嫣如輕輕的道,聲音中很有一種抱歉的感覺。
蘇晴晴頓時心裡暗暗放下心來,看來自己今天是難過的太厲害了,以至於連黯夜公主都能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