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個大地,齊衛兩國也暫時休兵,齊淵身穿黑色外袍,外罩黑色大氅端坐在書案之後看著各方來的情報,與衛國交戰這麼久,雖然他屢屢戰勝,可是心底總覺得不安,衛雲為人機智冷靜,不可能會犯這些低級錯誤,那麼讓他不斷的贏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降低我方軍隊的戒心,從而出其不意讓他們戰敗。**千載提供閱讀
可是想了許久他也不知道衛雲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所以現在兩軍才僵持起來,他不肯進一步,衛雲也不肯進一步,兩人都在打心理戰,沉思了良久,他才拿起案上那則密信,拆開封口他便往下看,看著看著臉色就大變,突然「騰」的一聲站起來向外衝去,而那明黃信紙卻隨著他衣袍帶起的風飄然落地,只有五個大字,太子妃薨逝。
齊淵衝出主帥帳篷便直向馬廄奔去,拉出自己的戰馬他便直衝出營地,守衛見太子像是瘋似的向外奔去也不敢擋,但總算有機靈人也驅馬跟了上去。
齊淵的心在看到那個五個大字時生生的疼,他的太子妃,他的小優,為什麼會死了,為什麼會死了,他才離京多久,為什麼她就出了事。不行,她不能死,他還沒向她表明心意,他還有好多話沒跟她說,她怎麼能死,怎麼能死。
齊淵的心是亂的,他使勁抽著馬**,馬兒吃痛賣力的向前奔去,他心道:「小優,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見你,你不能死,你絕不能死。」可是馬兒跑得太快,下雪天氣地面又結了冷,馬兒一個不慎腳底打滑,便向一側倒去。將齊淵摔得遠遠的,但是他仍不覺得痛,倉皇爬起來就向京城方向狂奔,心裡像是被掏開一個大洞,刺骨的痛自心口漫延開來,最後他奔得太累了,一不小心便滑倒在地。
他嘶聲大喊道:「小優,你為什麼不等我?」跟隨他而來的將士連忙翻身下馬扶起他道:「殿下。地面冰冷,您要保重貴體啊。前線的將士們都需要你。」
齊淵目眥牙裂的瞪著那將士,一把推開他,愴然大笑:「天下少了她與我分享,我拿著天下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那將士不敢上前,也不敢再勸,齊淵的臉上籠罩著一層破碎的迷惘,他不該來前線,他不該拋下她的,否則她怎麼會出事,那個皇宮本就是吃人地皇宮,她在後宮無人可依仗。他在臨走前本來還拜託母后幫襯著。沒想到她還是出事了,他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
齊淵見將士不語。他翻身騎上那將士的馬道:「你回去嚴守三軍,本宮未回來之時絕不可輕舉妄動。」說完揚鞭策馬而去。
那將士緊追了幾步卻未能追上。他搖頭歎息,主帥離營。這會給將士們帶去多大的騷動啊,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攔得住太子殿下,他環目四顧,看到齊淵的頭盔與大氅都在地上,他心裡突生一計,或許這樣可以暫時穩住軍心,只盼太子殿下早去早回。
衛軍大營,白鳳宇也接到相同的情報,太子妃薨逝!太子妃薨逝!!他看了半天也沒看懂是什麼意思,或許是懂得的,但是他卻不願相信這半指寬的小紙上所說地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幾天前他才見過她,才將她擁進懷裡,為什麼幾天後就死了,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她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修長地大手將那條小小地紙給捏得變了形。他突然站起來。向外疾走。漠正好往裡走。兩人就這樣碰了個正頭。漠一進來就焦急地道:「宇。你聽說了嗎?小優死了。怎麼可能。她那樣活潑亂跳地人怎麼可能會死。是不是齊都有詐要引你去啊?」漠倒不是擔心宇會怎麼樣。但是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讓他也是一驚。
「不管怎麼樣。我要去齊都看看。小優不會死地。如果她真地死了。我身上地荷包也會感應到地……」白鳳宇話未說完。他胸前地荷包就出一道劇烈地光。五光十色地光芒中。似乎有一道身影慢慢地消散。
白鳳宇看著心裡懼烈地顫動著。小優真地出事了。不行。他一定要去齊都。「漠。你讓開。不要擋我地路。」
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宇。你不要去。你答應過大師絕不踏進齊都地。你不能言而無信。不管如何你相信我。小優不會有事。她絕對不會有事。」
白鳳宇哪裡聽得進去。他現在要親眼看到她沒事他才相信。於是他頭一次對漠動起手來。一招狠過一招。漠接得吃力。但是他不讓他走。齊都地事擺明有詐。他不能讓白鳳宇去冒險。
白鳳宇此時已急得理智全無。對一切擋著他去路地障礙都想除之而後快。漠知道憑自己地實力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他地。於是便也放棄了。自動退到一邊去。「宇。你我都知道小優並非凡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地。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齊都。我倒想看看齊國皇帝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白鳳宇不理會他徑直出了大帳,帳處赫然立著一抹身影,白鳳宇與漠對視了一眼後,漠才道:「雲,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優死了對吧。」衛雲沒有回頭,他的語氣中有著悵然,那個活潑的女孩子就這樣香消玉隕了,他卻連她最後一面都無法見到。
「她沒死,她絕對不會死。」白鳳宇咬著牙道,他不信,就算她死了,他上天下地也要把她揪回來,她怎麼可以拋下他先走,她怎麼可以讓他嘗過愛人在身邊的滋味後就消失,她答應過他會處理好一切,難道這就是她給他的承諾,用死來埋葬一切?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衛雲仍是沒有回頭,但是他惆悵的語聲卻傳了來,「我早該知道會有今天的,當初齊淵算計她就是為了綁住她,沒想到他得到她卻又不好好珍惜,我誓要打倒齊國來為小優報仇。」說完衛雲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鳳宇與漠見他離去,兩人也相繼向外走去,跳上馬匆匆向齊國京都趕去。
齊國皇宮裡,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哀傷的氣氛中,太子殿下新迎娶的太子妃就那樣毫無徵兆的薨逝了,皇帝新自頒布三天免上早朝,來祭奠太子妃的亡魂,而在季優的棺槨進了皇陵的第二天,有一道身影匆匆的自太極門進了宮。
皇后正歪在軟榻上小憩,眼睛雖閉著,可是她的思緒卻沒有半刻停下來的,她當時警告過季優不准自殺,沒想到最後她還是死了,而她死時,美惠是唯一陪在她身邊的人,她自己承認是她下毒害死了季優,而指使她的人正是馮良娣,她知道不能輕信任何人,可是季優卻是真的死了,她看著她入殮,看著她被抬進皇陵,看著封了棺,她永遠都不會活過來了。
皇后心裡雖恨她給皇室蒙的羞,可是一想到她靈氣逼人的雙眸時,她又止不住歎息,幾日前她寫了信送到前線去,現在淵兒怕是正往京都趕吧,他如果知道他的母后無能,竟沒辦法保護好他的妻子,他又會怎樣怨恨自己呢。
一陣沉重而紛亂的腳步聲響起,皇后突然坐直了身子望著前殿,透過珠簾,她看見了自己闊別了將近兩個月的兒子,他形容狼狽,再無往日的意氣風,可是行動間卻疾如風快如電,不過她愣神的功夫,他已衝到了自己面前。
一股冷風被他帶了進來,冷得皇后娘娘直顫抖,她抬頭看著風塵僕僕的齊淵,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母后,你告訴我,你將小優藏哪裡去了,我在太子宮裡找遍了都沒找到她的影子,你是不是將她藏起來了?」齊淵顫抖著身子撲倒在皇后娘娘面前,一路上他都聽到太子妃薨逝的消息,離得京都近了,他聽到的不再是模糊的消息,而是季優已被下葬的消息,他不相信,執意要回太子宮去找她。
可是太子宮裡冷冷清清的掛著一幡幡白幡,橫樑上那刺目的白花刺疼了他的雙眼,他仍是不相信,沒見到季優之前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季優已經永遠的離開他了。
「淵兒,你別難過,小優她不值得你為她付出這一切啊。」皇后輕扶起齊淵,臉上閃過心痛,她的兒子,從小到大從未如此悲傷無助過,但是被他深愛的女子卻不值得他這樣對她,她竟然會懷上別人的孩子,可是她怎麼能將這個事實告訴淵兒呢,如果他知道了,恐怕會更加難過吧。
「母后,你告訴我,小優在哪裡,她在哪裡?為什麼不等著我回來見她最後一面,為什麼?她是怎麼死的,誰害死了她,如果讓我知道,我定要讓她不得好死。」齊淵眼裡閃爍著瘋狂的恨意,這幾日他希翼著這個消息只是惡作劇,可是越接近京都,這種希翼就越小,至到站在太子宮外面,他望著那白得刺眼的白幡時,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孩子,都是母后不好,沒能替你照顧好小優,讓她得了風寒,那日本宮明明知道她身體無力負荷,仍將她帶去西福寺,回來後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母后沒引起重視,才導致她纏綿病榻而死。」皇后知道自己不能將那麼殘酷的事實告訴他,所以暗自將宮裡知情的人都處死了,連馮良娣都被她逼著喝下啞藥,一輩子都將再難開口說話。
只要淵兒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讓他恨自己一段時日吧,這樣至少讓他不會覺得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