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優點頭,衛雲長長的吁了口氣,他轉頭面向黑曜,「黑曜,你呢?是堅持繼續趕路呢還是跟我們回衛都?」
黑曜聞言頓時氣結,衛雲絕對是故意的,他要帶走季優,現在季優同意回去了,他怎麼樣可能一個人先走。書於是他勉強得點點頭,算是同意回到衛都。
衛雲露出一抹笑,他扶著季優向馬車走去,季優邊走邊向白鳳宇站立的方向望去,見他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連望都沒有向她這邊望一眼,她突然很後悔做了這樣的決定。
季優賭氣似的跨進馬車,沒有回頭的她至始到終都沒現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熱切的盯著她。
白鳳宇盯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車簾後他才收回眷戀的眼神,轉身瀟灑離開。
黑曜與西媛也跟著跳上馬車,然後打馬向衛都的方向行進,衛雲也跟著翻身上馬,尾隨著他們離開。
衛都最大的客棧前正上演了一出搶奪戲,不過大家別誤會,不是客棧在爭客人,也不是什麼豪門公子在爭奪伶人,而是兩男一女爭奪戲,兩名男子爭得熱火朝天,可那女子冷冷淡淡的滿臉不耐煩。
這場爭奪戰上演了一個時辰了,三人還在原地拉扯著,中間那名女子臉上明顯帶著不耐煩,路人都不解了,那女子明明只是長得清秀一點,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姿容,怎麼就讓這兩個俊公子給看上了,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沒得手還誓不罷休。
「你們煩不煩啊,為一點小事爭了這麼久,你們不累我還累呢?」季優煩不勝煩。本來就惡劣的心情現在就更加惡劣了。
兩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男子驀然停了下來,見她臉色隱有疲倦,衛雲先敗下陣來,「既然黑曜堅持不再去園子裡住,我也就不強求了,小優,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與你一起用晚餐。=-=」
優無奈的點點頭,她總覺得衛雲他們到了衛都後每個人都變了。每個人背後似乎都隱藏著重大秘密似的。
她將頭轉向西媛,見西媛也是一臉深思,好像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知,她更加肯定她離開的這些天出了許多她不曾料到意外。或許正是這些意外讓她身邊地人都變了。
想到這裡。她搖搖頭,算了,暫時不管他,有什麼事等她睡醒了再慢慢來推敲吧。
思及此,季優大踏步向客棧裡走去。她今天的情緒波動太大,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來調整情緒,還有關於衛雲他們的事也需要好好想想,衛雲的身份她在見他的第一眼時就有所覺悟,可是現在看來他又並非是哪個皇子,那麼他的身份又是什麼呢?還有黑曜、西媛,他們的一切她都不瞭解,現在她似乎不能再裝迷糊下去了。
哎,不想了不想了。一想到這些錯綜複雜的事她的太陽**就隱隱作疼,一切都等睡醒了再說。
衛雲從客棧出來打馬直奔衛都郊外,在一處竹林前停下後,他左右看看見附近沒有可疑地人出現才又打馬穿過竹林,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裡行了將近一刻鐘,眼前的景象突然闊然開朗,只見前方是一排排青竹屋,竹屋前的石桌椅旁坐著一個風姿卓越地男子,他身上的白衣纖塵不染,就仿如一個不小心跌落凡間的仙子。
衛雲到來的馬蹄聲打破了林間的寂靜。白衣男子向他望了一眼,臉上地表情未見任何變動,只唇角那抹笑意顯示著他的歡迎。
衛雲遠遠的向他作了一揖,然後翻身下馬,他快步走到石桌前,衝著那白衣男子溫和一笑,語氣激動的道:「鳳宇,別來無恙。$$$」
白鳳宇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招呼他坐下才道:「這些年來你成熟了不少。當時讓你離開衛都果然沒錯。」
衛雲撩袍坐下,面前已遞上一杯清茶。他笑著接過,淺飲一口,然後讚道:「好茶,初入口時淡而無味,飲過之後卻唇齒留香,這應該是齊國特產的湘妃茶。」
白鳳宇淡然的點點頭,看向衛雲的眼神卻漸漸深邃起來,衛雲見他沉默著一直盯著自己看,難得讓他一個七尺男兒感到窘迫,他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打量著這別有洞天地竹林。
竹林將竹屋團團圍住,四周種著許多的各色花草,花香濃郁卻不膩味;竹屋前有一個花園,專門種著一種花,可是這種花至今他都沒見到過開花,聽白鳳宇有一次偶然提起,這種花是因為少了女主人,所以少了開花的引子,當時聽到這話他覺得很奇怪,人世間有什麼花種開花會如此奇特,但白鳳宇只是笑了笑並不作解釋,思及此,衛雲已脫口問道:「院前的花什麼時候才能開花呢?」
白鳳宇一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見他目光投向那團鬱鬱蔥蔥的花葉上,他笑道:「快了。」
衛雲回過頭來看他冷硬的臉上閃過幸福的表情,心頭一震,「難道你說的女主人已找到了?」
白鳳宇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只是看著那團花葉的眼神更加寵溺,彷彿眼前就站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衛雲突然很想知道白鳳宇看中地姑娘是什麼樣的,想必能讓這個千年冰山下冰容的一定不是個凡人,這讓他很期待,望著這片竹林時,他腦海裡突然閃現季優曾說過的話,「假若有一天我能在這片竹林裡搭一棟竹屋生活下去,我一定會幸福死的。」
白鳳宇自花葉上收回目光,回頭來就見衛雲臉上閃過迷離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又恢復了溫和,他心一動,想起剛才在城外他與季優親密的樣子,他的心竟泛起酸意,看著他地眼神也沒有先前那般和善良。
「我們言歸正傳,衛王地日子已不長了,你不打算進宮去見他一面嗎?」白鳳宇之前在就與衛雲見過面,將衛宮裡的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希望他能進宮見德慶帝一面。
衛雲搖搖頭,最近各方人馬都實行了緊迫盯人地招術,剛才自客棧出來,他左拐右拐才將督視他的人甩掉,如果在此時冒然進宮,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你帶進衛宮而神不知鬼不覺。」白鳳宇看他明明思念著自己的祖父卻強忍著的模樣,升起一股惻隱之心,上次衛王衝著他大脾氣,雖然他完全無視,但也能感覺到衛王蒼涼的心情及急衰老的壽命。
衛雲再次搖了搖頭,他知道只要自己願意,白鳳宇將有許多方式讓自己進入衛宮,可是那件事沒完成之前他不能進衛宮,以免打草驚蛇。
「不用,我相信皇祖父一定會等著我去見他的,只是再過幾天的百花祭,你是否已安排妥當?這一次能不能將十五年前殺害我父王與母后的兇手抓出來?」衛雲提到殺害親人的兇手時,眼神驟冷,可臉上卻仍漾著溫和的笑意。
「這件事並不似你想像的那般簡單,百花祭的作用不過是讓你站出來與敵人面才面,能不能讓兇手現出原形還得你自己來?」白鳳宇並不是一個什麼事都替別人安排好的人,雖然當年他讓小衛雲離開衛都時曾答應過他要幫他找出殺父之凶,可是並不代表他要幫他消滅敵人,因為他知道這種不共戴天之仇,必須由他親自去報仇才會體會到仇恨消失的快感。
衛雲聞言點點頭,這些年來他把仇恨掩藏在心底,可是每到夜深人靜時都讓他在痛苦中醒來,眼前出現的是父王慘死,娘親被凌虐,每次他都要練一晚的劍才能壓下衝回衛都報仇的衝動,現在要面對仇人了,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激烈沸騰起來,只要能報仇,哪怕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
「宰相大人已經等不及要在百花祭前動手了。」沉默半晌白鳳宇最終說了這麼一句話,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語放在衛雲耳裡卻如晴天霹靂,宰相其實就是他的外祖父,這些年來一直隱忍著與仇人周旋,可他卻在這最後關頭忍不了了,他必須得去阻止外祖父的衝動行為,因為如果他提前動手,會將他與白鳳宇精心佈置了這麼多年的局給輕易毀掉。
「那我去阻止。」衛雲毫不猶豫的道,宰相府裡遍佈敵人的眼線,自己冒然前去很有可能暴露身份而引起追殺,但是如果能讓計劃成功實行,就算用他作餌他也心甘情願。
「不行。」白鳳宇淡淡的道,「宰相大人掀不起什麼風浪的,只是你要小心點,這幾日不要露面為上策。」
「可是……,」衛雲腦海裡突然先前與季優說的話,可現在在大仇面前,自己應當放下仇恨,等報了仇再去找她也不遲,只是那時他們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單純相處。
白鳳宇聽到他的遲疑,回過頭望了他一眼,見他眉宇間隱藏著淡淡的愁緒,知道他此時正在天人交戰,嘴角輕輕勾起笑意,衛雲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一心執著於仇恨的衛雲了,只是這種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他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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