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兩人一鷹便上了路,其實最開始季優是不同意那只雄鷹跟著自己的,可是任她怎麼攆也攆不走,最後只得妥協了。
「我說,小花,你幹嘛死活要跟著我呢,你不知道跟著我去了人多的地方別人會把你拿來烤了吃的?」季優邊走邊不忘循循善誘外加威脅,如果她這樣的絕世美少女身後跟著一隻難看的鷹,多影響行情啊,她很自大的想著。
那只鷹聽到她嘴裡叫的名字,全身的鷹毛都差一點豎起來,惡狠狠的瞪著她,如果她再敢用這樣的稱呼來叫它這鷹中之王,它鐵定讓她好看。
季優讀懂它鷹眼中的威脅,可牙根不甩它,逕直對著旁邊早已忍俊不禁的衛雲說道:「衛兄,你快看,翻過這座山我們就到瑾縣了,到時我們可以先去飛行器鋪行看看,然後再計劃下一步去向。」
衛雲臉上露出幾分欣喜,腳步上不知不覺得開始加快起來。「那我們走快點吧,到了縣城也能好好歇息一晚。」
此時他們已經開始爬坡了,季優跟在身後氣喘吁吁,過大的衣服讓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她抬頭瞄了一眼正熾熱的陽光,眼前一陣陣開始黑,腦海裡又想起那和尚的話,她低下頭來歎了口氣,看來她不能再多耽誤時間了。
站在她身旁的雄鷹似乎察覺到她的不適,適時的伸展開翅膀,把她籠罩在自己的羽翼所製造的陰影下。
季優感動的抬起頭,沒想到這只呆頭呆腦的笨鷹會這麼善解人意,想要拍拍它的頭以示感謝,奈何自己個子小,踮起腳尖都夠不著,還有她看到那雙鷹眼裡濃濃的警告,不得不訕訕的收回手。
這時衛雲似乎也現了她的不對勁,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了回來,關心的問道:「怎麼啦?」
季優搔搔頭,不自在的道:「我有些怕熾烈的陽光。」
衛雲抬頭望了望當頭烈日,瞭然的笑了笑,「這陽光確實有點火辣,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再走。」說完作勢要尋個蔭涼的地方休息去。
季優忙攔住他道:「我不礙事的,還是快點走吧,反正過了這個山頭就到縣城了。」
衛雲回頭睨了她一眼,看她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潮紅,心裡知道她在逞強,不想因為自己拖累他們的行程,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一次只是將腳步放慢了些,讓她能盡量跟上他的腳步。
雄鷹不滿的『啁啁』叫了兩聲,見無人理它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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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山頭,入眼的即是瑾縣高大威嚴的城門,城牆上許多士兵來回的走動著,季優遠遠的望著城門,心裡不斷的打著鼓。
她雖誇下海口說要帶衛雲去看看飛行器商舖,可是到了這裡又有幾分猶豫,劉叔沒抓到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自己回到這裡來無疑是羊入虎口,可放出去的話怎麼能收回呢?
季優為難的瞄了一眼衛雲,半晌才硬著頭皮想道:算了算了,被逮住了大不了再跑一次,再說了不是有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想她應該不會這麼倒霉才是。
「我們走吧。」季優閉了閉眼睛,毅然決然的說道,然後率先向前走去,那樣子頗有從容就義的風範,惹得她身後的一人一鷹都甚是不解。
季優走了很遠,察覺他們沒有跟上來,遠遠的便喊道:「你們還不走,今晚想睡山裡頭啊。」
一人一鷹聞言相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兩人一鷹一走進城,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倒不是兩人長得多好看,而是他們身後的那只龐然大物,有膽小的瞧見了尖叫著跑開,以為見著了什麼怪物,但是也有膽大的對著雄鷹指指點點。
季優見狀,瞬間滿腦黑線,她就知道不能帶著它進城,這下目標重大,要是劉叔追上來,肯定立馬便逮住了她,看來她得想個法子讓它自己走才是。
雄鷹初次見到這麼多人,興奮的揮著自己強壯的翅膀,帶起一陣陣狂風將路邊攤販所售的小玩藝全部捲飛起來。
飛沙走石瞬間撲面而來,那些小攤販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自己攤位上的東西都跟著飛到天空,紛紛跟著去追趕自己的貨物,一時間,道路上一遍混亂,而那始作俑卻一點自覺都沒有,仍然揮得歡快。
季優一面擋著沙塵一面四處張望,這好好的天怎麼突然就變了呢,抬頭望了望還掛在天空上的驕陽,這又不像是變天啊,難道瑾縣出了什麼妖怪,可先前她也沒聽說過啊,孰不知她所謂的妖怪其實就在她身邊。
衛雲最先反應過來,他拉著她來到雄鷹面前,季優見它仍玩得歡,頓時明白生了什麼事,她轉眼看著那些狼狽追著貨物的攤販,額際冒出冷汗。
「小花,停下來。」她厲聲大吼,雄鷹的動作頓時僵住,看她臉色難看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神情一下子委頓下來,炯炯有神的鷹眼泛著可疑的水光,委屈的瞅著她。
季優還來不及斥責它,那些追回貨物的人都回來找她討說法了。
「這位小哥,你看看你帶的什麼怪物進城來,你不知道寵物是不能隨便進城的嗎,現在你說說你的寵物把我們的貨物弄成這樣了,我們還怎麼做生意?」一個長相有些凶悍的大鬍子說道。
季優聽他說這只雄鷹是她的寵物,額上立即冒起黑線外加狂汗,寵物?!誰見過這麼巨大的寵物了?!
「我說這位大叔,它不是我的寵物。」季優很自主的將他剩餘的話給忽視掉,現在她只想跟他理論關於寵物的問題。
「它跟在你身邊怎麼就不是你的寵物了,你別在這裡顧左右而言他,它把我們的貨物損壞了,你就得賠錢。」那留著山羊鬍子的大漢不依不饒道,最近本來生意就差,好些天家裡都揭不開鍋,現在突然出了這事,正好讓他們大宰一筆,也好度過這生意的黯淡期。
季優聽他們這樣說,抹了抹額際的冷汗,站在她身邊的就是她的寵物,那她現在站在這些攤子面前,難道說這些攤子也是她的?
不過想是這樣想的,她終究不敢說出口,瞄了瞄圍著自己的幾個壯實的大漢,她想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早點把這事給了結了,他們也好脫身。
「這位大哥既然這樣說,那麼你認為賠多少算合適的?」季優一邊評估他們的貨物的價值邊問道,據她淺薄的一點知識看來,這些貨物頂多就值十兩銀子,他們若要漫天叫價,她也絕計不肯的。
那山羊鬍子的大漢比了食指比了一個一字,季優一喜,急忙道:「十兩?!正好我只有十兩銀子,這就給你。」
山羊鬍子大漢一副漢奸的樣子,他豎起的食指搖了搖,晃頭晃腦的道:「非也非也。」
季優心下一沉,知道他們今天是想狠敲自己一筆,於是便陪著笑臉道:「大哥,我看你們這些貨物也就值那個價,這麼著吧,我看你們也是辛苦的生意人,就多加五兩,您看我們這身破衣爛褲的,多的也沒有。」
那山羊鬍子在她身上瞅了幾眼,她身上的衣服並不像她所說的是破衣爛褲,看那料子也知道必是出自大富人家,他沉吟了半晌才開了口,「一百兩銀子,少一個子也不行。」
季優聽他這樣說,頓時鬼哭狼嚎起來,扯著山羊鬍子大漢的衣襟使勁的哭窮道:「大哥,你看我們這樣子也沒有一百兩銀子啊,看我這身衣服還是剛從一大戶人家那裡撿來的,你看看這衣服這麼不合身也知道我沒說假話,而且就我們這樣,就是把我們賣了也值不到這個數啊,您這不是誠心為難我們麼?」
「費話少說,沒有銀子我們就去見官,讓官老爺來做個決斷。」旁邊那大鬍子話了,他心想這些過路人就最是怕見官了,只要抬出官府包他們立即嚇得屁滾尿流馬上拿出銀子來。
他話音剛落,旁邊也立即有人附和起來。
衛雲看這些人言詞鑿鑿,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自己也不想在此事上多作停留,手剛伸進荷包就聽見季優的話。
季優聽了這話,知道他們確實不會輕易罷休了,臉色一沉,他們還當她沒在瑾縣混過,縣衙的李大人可是她的拜把之交,於是她果斷的說道:「素聞瑾縣縣衙李大人為人正直,辦案公正無私,既然諸位執意如此,我們且去聽聽李大人怎麼說。」
這群人其實也只是老實的攤販,抬出官府只是想讓他們懼怕而已,現在看他們臉上並無懼色,知道見了官自己出討不了多少好處,於是只能妥協,有十五兩銀子總比沒有強吧。
於是眾人再討價還價了一番,終於以十八兩銀子達成共識,其實季優牙根就不用掏銀子的,可瞪了一眼身邊的闖事鷹,再看看眾人的損失,最後還是答應了,畢竟自己這方有錯在先。
季優掏了掏自己的荷包,荷包裡只有兩張千兩銀票,她只得向衛雲借,衛雲倒也爽快,在荷包裡取了十八兩銀子給她,她有些肉疼的將那白花花的銀子交給那山羊鬍子大漢手裡,臨了還不捨的看了握著銀子的粗糙大手幾眼,然後才帶著那惹事的雄鷹向飛行器商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