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京總部,將所有資料上報後.徐福並沒有急著回騰龍基地。也沒有回江中,和家人團聚。
他心裡有些苦。
執行完任務的調整期裡,徐福並沒有從任務當中,完全走出來。他的腦海中,總會在不經意之間,浮現裝扮成水果攤老闆的河南人的身影……他從沒有像現在,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自己所有的所謂轟轟烈烈的經歷、事跡,與那個人相比,是何其的不值一提。在精神境界層面,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和他相比。
自己所缺的,就是這樣一種信念和精神。
同樣的環境、條件之下,自己能為了信念,拋棄小我嗎?徐福不停的自我拷問……
剛開始,執行此次任務之前,徐福是有想法的。他想以此為籌碼,回來之後,和黃光談談條件,也可以說是進行一筆交易。現在,他反而說不出口了。他實在找不出開口的理由。雖然事情總要解決,總要給身處事件之中的所有人,一個交代和安排。但是,此刻,徐福決定,不再主動爭取,他放棄了決定權。
人,也許不能做到高尚,但可以遠離卑微渺小!
在總部,實在無所事事,徐福最終決定,還是早些回基地。還有那些學員在等著他。和他們在一起,幫助他們提高自己,那會更有意義。徐福知道,在下一步的教學當中,除了傳授技巧外,他會告訴學員,什麼是忠誠,為什麼忠誠,為誰忠誠。
徐福離開時,黃光沒有阻攔。他也沒有提及邱蕊的隻言片語。兩人都在迴避這個話題。
騰龍大隊基地。依然保持著那種神秘和威嚴氣息。
徐福走過學員紀念牌時,忍不住停了下來。9414,自己的數字標牌,依然保持著鮮紅色。它的後面,依次又添加了一些數字符號。以前,自己作為最後一組數字,排尾的位置,已經被新的號碼佔據。最讓人心疼的是,自己身後的有些數字的顏色,已經變成了黑色。那意味著,一個個年輕生命的過早離去。相比他們,自己應該說,已經足夠幸運了。
為了身後,新添的數字符號,顏色不再變色,徐福覺得,自己應該多做些什麼。
隨後的幾天下來,隊員們突然覺,現在的總教練,和以往有了很大的變化,話少了,笑容沒有了,訓練手段更多變更殘酷了。好幾次的突然襲擊,讓學員們措手不及。特別是徐福設置的一些場景,對腦力,特別是臨場的應變能力,有了更高要求。許多學員,因為難以適應,收到嚴厲的處罰。
訓練更貼近實戰了、考核更加嚴厲了,人的精神需要隨時隨地的保持高度警惕。接二連三的新花樣,讓學員們苦不堪言。
野獸吃人明火執仗,人吃人暗渡陳倉。野獸教練的稱呼,在學員們中間悄悄傳頌。
徐福對於學員的腹誹,心知肚明。他不為所動,繼續自己的強化訓練。
一段時間之後,考慮到今後執行任務的複雜多樣性,特別是社會生存能力。徐福和徐院長商量之後,決定把學員放出去,在不帶任何證件,一貧如洗的情況下,從基地出,三天後,在江中市黃鶴樓門前集合。至於如何完成任務,全憑隊員自己掌握。
集結地是徐院長欽點的。徐福明白老頭的心思。他在照顧自己。
說實話,他也很想回去看看。畢竟,逃避總不是辦法。
看著學員們從眼前消失。徐福最後一個上路。同樣,他和學員的條件一樣。身無分文,證件全無。作為教練,他不想搞特殊。
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做。主要是自己實在無事可做,自己給自己找樂。如今他的狀態,如同他兩腿之間的那個器官,目前為止的狀態,除了尿尿,閒著還是閒著。要找機會出來活動活動,要不然,會憋壞的。
沒有費什麼周折,在路上,敲詐了幾個小混混,徐福籌集了路費。順利的上了車。到達江中,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天。除了回家,無處可去。
進門時,徐福現家中的異樣。關鍵是屋內的裝飾,和以往大不相同。相對於以往的素雅,顯得有些喜慶。
父母都不在,邱蕊也不見蹤影。家裡只有保姆守門。一問才知道。他們一起上街購物去了。
無事可做,只好選擇看電視打無聊的時間。中途,徐福給梁靜打了個電話。梁靜好像已經知道他要回來一般,沒有太多的驚喜。她說她現在和老人們和邱蕊在一起。至於什麼時間回,說不準。她要徐福老實在家呆著,哪也別去。說完就掛了電話。也不讓徐福和老人、邱蕊說上兩句。
幾個人,過了晚飯時間才回。見到徐福,都是一臉的笑,只是笑容中,有些詭異。尤其是邱蕊,並不像想像中那樣,衝過來,給自己一個擁抱。反而臉色紅紅的,羞澀的一轉身,跑到了房裡。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晚上回家,邱蕊沒有跟著一起回去,而是被父母留著住下了。不同於以往,今天老人們的表現也很特別。沒有讓徐福久待,反而催促徐福趕快回去休息。臨出門,還一個勁的叮囑,明天,一定要早些過來,否則,對他不客氣。
希望泡湯。雖然不知道私底下和邱蕊如何面對。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著深深的渴望。和她單獨在一起。看樣子,今晚,『設備』還要繼續閒置。唉!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太監上青樓!還得繼續忍。不知道就這麼憋著,時間憋長了,會不會成了中華鱉精!
第二天一大早,趕到父母家中。徐福現,所有的家人,幾乎都到齊了,包括幾年沒見的舅舅,自己的乾爸——梁進。今天是什麼日子?!
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見到那個昨晚自己想念了一晚的人。所有的人,都是一個表情,臉上燦若桃花,就是這桃花,到處於含苞待放階段。
吃完早飯,梁靜叫徐福試衣服。一套西服。一看牌子,徐福就知道價格不菲。說實話,徐福傳西服的機會很少,在他的衣櫃裡已經有好幾套了,其中兩三套,至今還保持處女狀態。徐福心說表姐,咱有錢,也不能瞎折騰呀!
禁不住眾人的鼓搗,徐福在兩個姐夫侄兒的幫助下,搗拾清楚後,出現在眾人面前。人們眼前一亮。說實話,西裝革履的徐福,此刻還真有些人模狗樣。溜躂展示了一圈後。梁靜做出了一個讓徐福感覺匪夷所思的舉動,居然讓徐福把身上的這套行頭給扒下來。這是怎麼回事,拿自己開涮?徐福百思不得其解……
黃鶴樓門前。
徐福趕到時,驚奇的現,自己居然是最後一個到達的!看樣子,自己低估了學員們的能力!不過說實話,以往看見學員們統一的迷彩著裝,沒有現他們有什麼特點,今天換上便裝之後,才顯現出他們的本來面目: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嬌柔嫵媚,很是吸引人眼球。特別是那幾個女隊員,錯落有致的身材,讓過往的路人,浮想聯翩。
清點完人數。徐院長還沒有到,下一步具體安排,他沒有明確指示。
正思考下一步該做什麼。其中一名學員,1o57,突然上步。全體都有,敬禮!
刷的一聲,整齊劃一,學員們舉起了右手,向徐福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祝教練新婚快樂!
什麼意思?徐福一下子腦袋有些蒙。
還沒有等他回過神,幾名女學員,不由分說的把他擁上了一輛停在剛剛路旁依維柯。車上,梁靜正一臉詭異的,衝他笑……
漢口江灘太子軒大酒店,張燈結綵,喜慶非凡。一場婚宴,正準備隆重上演。
穿著嶄新的西裝,被眾人簇擁著。徐福感覺自己是在雲霧中飄。今天,自己是這裡的主角?!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酒店大廳內,大約有四五十桌酒席,二樓的包廂也全部被包了下來,徐福多多少少還有些納悶,除了自己的隊員,自己有這麼多熟人嗎?
整個婚禮,全部由一家婚慶公司承辦,不需要走場演練,只需要按照主持人的步驟配合就行了。
隨著主持人宣佈,婚禮十秒鐘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整個大廳內,人聲鼎沸。徐福現,自己的隊員們,喊得最起勁。他們攝人的聲勢,激勵了現場的熱情。
十秒鐘倒計時結束,主持人宣佈,有請新郎入場。被幾名司儀引導著,徐福沿著紅地毯,向喜帳走去。一個身著婚紗的曼妙身影,在薄薄的紗帳內,若隱若現。走進、走近、那個身影是那樣熟悉,曾經怎樣的魂牽夢縈!撩起紗幔,徐福有些挪不動眼睛了。雖然早已熟知她的美,但此刻,眼前的女人將一生中最嬌艷的一面展現時,徐福竟然還是有些難以自持!
有請一對新人走上前台。在漫天的花瓣雨中,徐福牽著邱蕊,緩步上前。他的手把那雙自己曾想千百次撫摸的小手緊握著,怕這一切突然不真實後,自己會從此丟失……
主席台上,主持人用他那張哄死人不償命的巧嘴,不斷的為兩位新人臉上貼金。中科院研究員,年輕的師級幹部,留學美國的海歸背景,身家過億的雄厚家產……不是他一再提醒,徐福真不知道,自己的虛名竟然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主持人的一番鼓吹,讓台下的許多未婚女性,一陣陣艷羨!介紹新娘時,主持人沒有對她的身份做過多描述,只是說她是富有台商的女兒。反倒是對邱蕊的相貌,大大誇獎了一通。
有請證婚人上台講話。主持人話音剛落,徐院長不知從那個角落裡冒了出來。他這次對外身份,是社科院副院長。徐院長話不多,很簡潔。這是長期的職業習慣。儘管這樣,徐福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感激,這老頭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代表邱蕊方面出場講話的,真是一名台商,他是梁靜生意上的夥伴……
接下來的交拜環節,徐福隱隱的有些擔心,拜來賓、夫妻對拜還好說,拜高堂時,怎麼應付?!邱蕊的父母,一個在台灣,一個還在監獄裡,萬一勾起邱蕊的傷心事,那不是很不應該?轉身拜父母時,徐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獨狼和邱蕊的母親,竟然站在身後,衝著兩人微笑。
這太意外了吧!!!
黃光,黃光在哪?一定是他在「搗鬼」。可是,哪裡找得到他的影子?神龍見不見尾。徐福眼睛濕潤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的解決,竟然是這樣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皆大歡喜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