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和尚之言,楚雲飛與雷子雨放眼望去,心裡不禁暗歎:「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是一處世外桃源,一個好地方。」
只見這裡地勢平坦,遍地的綠草紅花,與這些茅草屋、四周的田野相諧成趣,倒是有點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意境。雖還沒走近茅草屋,但心裡已有一種無塵世之喧囂,無塵世之煩擾之感。
這裡,伊然就是一幅不張揚也不造作,一派天然,富於真趣的山水田園風光之畫,放眼望去,遠方隱約可見的群山聳翠,村樹含煙,與近處的田園山水、村舍天衣無縫地自然融合,盡納天地之大美。
看到這些,楚雲飛與雷子雨竟然在心裡同時泛起一種想法,要是將來退隱江湖,能在這裡生活的話,這可是人生的最大享受。
和尚可能是常來這裡,對這些美景倒是不像楚雲飛與雷子雨般那麼感慨,只是輕聲道:「走吧!他們可能久等了。」
當三人走近那些茅草屋時,果然有十來人迎了上來,其中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搶先一步迎上,邊走邊喜聲道:「大師,你終於來了!」跟著看到和尚身後的楚雲飛與雷子雨兩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之恢復常態,口中道:「兩位小哥好!」
楚雲飛與雷子雨忙拱手回了回禮,跟著和尚道:「楊施主,大家可好?」
被和尚稱之為楊施主的老人道:「都好。」跟著一拍自已的額頭,道:「老夫真糊塗了。來,我們進屋說話。」跟著轉身道:「鐵牛,給客人上茶。」
一名精壯的漢子應了一聲便向一茅草屋走去,和尚笑道:「今天天氣大好,我們也不用浪費了,不用進屋,就在這裡坐下吧!」說完自已盤腿坐了下來。
聽他之言,姓楊的老人也不客氣,可能他也覺得在這裡會更好。也不用他再吩咐,便有人送來幾張木可凳子給楚雲飛與雷子雨。
等兩人坐下後,楊老人就地坐了下來,道:「大師,他們兩位是……?」
和尚笑了笑道:「他們兩位就是我所說的刀劍合壁之人。」跟著指了指楚雲飛道:「這位是天龍教教主楚雲飛楚施主。」跟著又指著雷子雨道:「這位是天龍教龍怒堂堂主雷子雨雷施主。」
老人聽著眼中閃過絲驚訝之色,再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兩人,然後笑了笑道:「想不到兩位竟然如此年輕。之前大師提起過,我們還以為會是中年人呢!」
楚雲飛與雷子雨聽著心裡暗笑,這老人倒是直率,兩人忙再次行禮道:「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兩人這麼說,楊老人卻是輕輕一歎,道:「還談什麼指教呢!老夫已是行將就木之人,天下已是你們天下,要不大仇未報,老夫不甘心下地獄的話,早就該了此殘生,不願苟活於人世了。」
楚雲飛與雷子雨聽得出他語氣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慨,微微一怔,心裡暗道此人定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可能是大來歷之人。
而此時和尚聽了楊老人之言,緩聲道:「這麼多年,施主難道還是放不下心結嗎?」跟著頓了下,道:「阿彌佗佛,這世上的壞人與好人並存乃是一種自然之道,施主雖然遭人所害淪落至此,但卻能在這世外桃源之地平靜生活,這一飲一啄自有定數,施主難道還想不通?」
楊老人聞言笑了笑,道:「其實這道理我也是懂,心裡也明白的很,但此等大仇一天不報,我心結就難以解開,就像這才是我生存的支柱,也可以說惦住仇恨已成了我生活的習慣。」
跟著又笑道:「就好像大師,你們和尚每說一句話前不也是總喜歡阿彌陀佛嗎?難道大師不知道念與不念其實並不重要,就算你們不念,心中有佛那就是佛,不念,佛祖也不會怪罪你們,只是這四字已經成了你們的一種習慣,也只是隨口念出而已,不知我說對與不對?」
和尚大概沒想到這老人竟然說出這番道理來,臉上閃過愕然之色,跟著大有深意的看了楊老一眼,接著笑道:「施主所言甚是,千百年來,我們和尚,對佛祖都有一種無比敬仰和嚮往之心,似乎誰的心底裡有佛主就會有無窮的力量一樣,彷彿心中有佛,什麼事皆能化解,所以常念阿彌佗佛,只是不斷的提醒自已別忘了這點而已。」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稍做沉忖道:「不過,聽施主剛才之言,老衲心裡方是悟醒,原來當我們在念阿彌佗佛的時候,已實已是著了相。其實如果心裡真的有佛祖存在,哪還用得著時刻提醒呢!」說到這裡,和尚站了起來,對著楊老人深深躬了一禮,道:「多謝施主!想不到我勸導你們這麼多年,到最後才發現著相的只是老衲自已而已。」
楊老人見他向自已行禮,忙道:「大師多禮了!大師可知你這一禮折煞老夫啦!」
見他們如此,楚雲飛笑道:「心經有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想我們一介凡人,那無上的佛道豈是我們能體察得了地?
就好像大師與施主剛才的番對話,看似對佛道有所領悟,但實質也太過於計較是與不是,悟與不悟了,這也是一種著相。而我現跟你們說這番話時,也是一種著相。」
接著抬頭看看四周的美景,又看看天上正飄勉自由的一幾朵白雲,聽聽不遠之處嬉鬧的童聲,方又笑道:「其實自然才是真正的佛道,才是無上的佛道。只要我們有所悟便失去自然,無所悟而想悟也失去了自然。既是如此,看淡仇恨也好,深記仇恨也罷,只要是自已內心中自然的想法,這已經是無上的佛道了。」
等楚雲飛說完這番話時,和尚與楊施主已是楞在當場,定定的看著楚雲飛,一會他們兩人方相對一笑,道:「原來佛祖真的無處不在,就在我們身邊呀!」兩人跟著對望而哈哈大笑起來,和尚已不和尚,老人已不是老人,他們也只是一個人罷了。
笑畢,老人方是對著楚雲飛道:「楚教主,受教啦!」眼時他身上突然隱隱顯出一種氣勢,這只有久居高位之人方有的尊貴氣勢。他挺了挺胸,似乎心裡已有了無限的生機,道:「也罷!大仇能報則報,不能報就別報了!反正一切也只是牛屎一堆而已。」
和尚聽著眼中一亮,笑道:「看來施主的心結終於解了!」跟著對楚雲飛道:「想不到這老傢伙我勸了他十幾年,他都聽不入耳,但楚教主卻只需片刻之詞便能讓他將仇恨看開,這還真是佛有佛緣,人有人緣,不是不聽,只是看說的是誰了」。接著又道:「想不到楚教主對佛法竟然有此等告詣,真有點讓人意想不到。」
和尚說話語氣也是大異於之前,就連對楊老人的稱呼也變成老傢伙,對楚雲飛稱呼也改成了楚教主,莫是他會因此而還俗不成?
當然,楚雲飛並不是這麼想,他知道這和尚的道行又高了。而對楊老人身上隱現的氣勢,心裡更是肯定這老人以前定有著非凡身份。而此時,剛才那叫鐵牛的人將茶端了上來,鐵牛退下後,和尚與楊老人坐了下來,跟著四人喝了幾口茶後,和尚開口道:「楚教主,不知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楚雲飛與雷子雨來前曾得公孫無止將其猜測告之,於是兩人對望一笑,楚雲飛緩聲道:「大師可是少林失蹤已久的玄真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