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縹碧,清澈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水中游魚,空游無所依,日光下徹,可影佈於石上,想不到這裡的水底之下竟有如此美觀。
要在平時,楚雲飛可會好好的在水中享受此般美境。可此時卻無心理會這些,與陰陽秀才對掌的左手現已越來越麻木,已是延至整個左臂。
好在自小練有一身的好水性,不然不給這人妖打死,也會讓水溺死。
可現在更令楚雲飛頭痛的是身後正有兩黑影漸漸游近。
要不是左臂疼痛已至麻木,嚴重的影響到自已在水中的速度,楚雲飛定不會將身後追趕之人放在心上。
水中如此之清,水中事物均可清晰可見,楚雲飛看清來人正是與陰陽秀才一起的那兩位黑衣人,楚雲飛心道可惡,此兩人竟對自已如此窮追不捨,看來不將此兩人除掉,自已就別想脫身。
看了看兩位黑衣人,只見他們雖懂水性,但從其在水中的動作而言,卻並不是很熟練,楚雲飛便暗暗的將一部分的內力運至左臂,將所中之陰毒壓制下來,不讓其加速蔓延。跟著將手中之劍之劍銷拋棄,執劍便扭身回轉,迎了上去。
對於現在的楚雲飛來說是一大冒險的舉動,那兩黑衣人的武功與他本相差不遠,在受傷之下,如在平地,楚雲飛萬萬不是此兩人的對手。
可楚雲飛自恃水性純熟,而那兩黑衣人在水中遲純的動作,便讓他有了於水中擊殺兩人的信心。
兩黑衣人看到楚雲飛不走反回,且看到他於水中之動作,便知道他水性嫻熟。
可兩人卻毫無所懼,因為他們看清楚雲飛左臂在揮動中並不利索,看來受傷不輕,又自恃已方是兩人,勝算較大,於是便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可兩人卻沒想到,他們是用掌攻敵,在水中大有不便,而楚雲飛之劍卻在水中並沒多少的阻礙。
當楚雲飛的劍輕快的刺過來時,那兩黑衣人才暗暗心驚,暗道失策。可這兩人對敵經驗卻也豐富,兩人齊齊一沉,劍正好從頭頂劃過,而此時,慣性使楚雲飛的身體正游到他們的頭頂。
兩黑衣人雙腳一蹬,便是向上一升,速度極快的改掌為指,齊齊向楚雲飛左右雙肋點去。
楚雲飛豈能讓他們點著。水中做戰,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借助其浮力,能讓你做一些平時在平地做戰時身在半空時無法平移的動作。
當然,在水中也有一個不好之處,就是根本無招式可言,憑得是當時的隨機應變,拼得是水性的熟練。哪怕你在平地上武功有多厲害,一進入水中,如不懂水性,一個在江湖上一流的武林高手也敵不過一個普通的漁夫。
所認江湖中人均都道在水中做戰雖然簡單,但卻比平地上要凶險的多。在平地上,如感到不妙之時,可還有機會施展輕功逃脫。
而在水中,如水中功夫不如人,那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不給人家打死,自已也會讓人家按入水中淹死不可。
楚雲飛水性本就嫻熟,自小就經常在水中捕魚或玩耍,喜歡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做著各種不同的高難度動作。此時,便得到發揮。
只見他看著就快點至的手指,身子一動,不慌不忙的左腳一旋,極其玄乎的在水中平滑出一尺之遠,已是避過了兩黑衣人的攻勢。
而此時,兩黑衣人的身子正向上升,楚雲飛這一移,他們便收不住升勢,腰部正升至楚雲飛所在的位置。
兩黑衣人也意識到不妥,忙低頭一看楚雲飛所處的位置時,心裡大驚,這正是對方出劍的大好時機,而自已只有挨打的份。
楚雲飛也看準這一點,心裡大喜,手中之劍毫無遲疑的一劃,破水而出,如被他劃中,那兩黑衣人如不齊腰而斷,也會是被劃破肚子的下場。
單與水中功夫而言,兩黑衣已是難逃斷腰之厄。可兩人畢竟是二流的高手,身手敏捷,且應變經驗豐富,且兩人平時多有練習合擊之術,很有默契。只見兩人各自極速的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同時發力,互相一扯,借力硬生生將兩人的下半身橫著升起。
只是其中一個稍稍慢了一點,被楚雲飛之劍劃中,頓時感到左腳一痛,已是齊膝而斷,一股鮮血噴出,頓時將身邊之不染成一大片紅色,那人「啊」的一聲,卻是痛得叫出聲來,跟著暈了過去。
可對於能逃過一命來說,斷一腳可要好的多了,清醒的黑衣人可是身上冒出冷汗,心道好險。
楚雲飛看到只是傷了一人的腳部,心道可惜,自已的劍法雖快,但在水中卻無發揮這一優勢,錯過了此殺敵的好機會。
此時,楚雲飛與他們的位置已是對調,他在下面,而那兩黑衣人正處於他的上方。
楚雲飛知道他們有人受傷之際心裡肯定會有所慌張,此時自已如再不能傷敵,等他們緩過氣來,想再傷他們可不容易了。
楚雲飛並不知道兩黑衣人斷腿之人已是暈了過去,於是手中之劍改劃為刺,又自向上刺去。
剩下清醒的黑衣人看到他又自扎劍刺來,心生懼意,明白到在水中兩人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
況且在水中不同於平地,在水底交手全憑一口真氣憋住。這時已經感到胸口作悶,知道不宜久留,加上有一同夥腳部已斷,暈了過去,自已現在只是一人,一隻手還得拉住同夥,只剩一隻手對敵,這更不是對手了。心裡大慌,頓生逃命之念。騰出的手拚命一劃,拖著同伴便自移開,躲開楚雲飛的劍後,拚命揮動手臂,往一邊游去。
其實楚雲飛也好不了哪裡去,在水中逗留三兩個時辰,倒並不是難事,可左臂的麻木現在已是漸漸加劇,有衝破自已用來壓制其蔓延的內力而向全身擴散之勢。
心裡清楚,如果自已不盡快覓地療傷的話,就不被所中之陰毒凍死也會落個半身殘廢。
現看兩黑衣人的舉動,一個動也不動,另一個卻騰出一隻手來拉著他,便猜到斷腿之人可能暈過去了,而清醒的那位可能已不敢戀戰。
心裡雖知這時要殺他們並不難,但卻要花費一點時間,但是可會會延誤了自已傷勢的醫治。且對於已無心戀戰之人,自已並不想趕盡殺絕。看另一黑衣人此時此刻還顧得上照顧同伴,心裡也有了幾分好感,殺心頓收。於是將右手握著的長劍用嘴銜著,右手一劃,身子一沉,便在水底之下如游龍般向前方游去。
而站在渡口之上的陰陽秀才看到遠處的水中突然漂出血色,知道自已的兩手下已經追上雷子雨(陰陽秀才到現在還以為楚雲飛是雷子雨),心裡以為這姓雷的小子受了自已一掌,以二對一的情況下,自已手下應該是勝券在握。
當他看到兩個腦袋自水中探出時,看清正是自已的兩手下,而並沒有看到姓雷那小子起來,以為手下已是將其殺死,心裡更是大喜,心裡暗道殘劍訣終於落在自已手中了。
一邊幻想著自已仗劍無敵於天下的威風模樣,一邊等兩手下游上來。可是黑衣人一上岸,便將其中一人往背上一放,走了過來。隨著血水往下流,陰陽秀才看到其中一人左腳已是齊膝而斷,臉色發白,看來血流得不少。
可他並不關心這些,只是眉頭一皺,還沒等那兩人開口說話,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錦盒呢?」
那黑衣人一聽,心裡暗暗有一絲不快。兩人冒著生命危險,幫他違抗上面意思,還下水去幫他搶錦盒,險險丟了性命。
可自已兩人一上來,他卻無半點關心之意,只知道問錦盒。可是心裡雖然有氣,但卻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畢竟他是自已的上司。只好說到:「讓那小子逃脫了。堂主,李中腳斷了,流血甚多,不如我們給他包紮療傷後再說。」但語氣中多少還是略略有不快之意。
陰陽秀才是何等之人,凡心狠手辣之人,城府必深,且不能容人。李南口氣中的不快之意豈能聽不出,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頓生惡念。且此時更是想到,自已不遵上頭之命令意圖染指殘劍訣,如被發現,後果可不堪設想。
於是殺心頓起,陰笑道:「你們兄弟辛苦了。錦盒沒拿到無所謂,算姓雷這小子命大,現在我們還是先找地方給李中療傷才對。」
李南「嗯」了一聲,突然臉有疑色,陰陽秀才一怔,以為自已的心思被他所覺,正想動手,可是李南卻道:「堂主,我想那小子不是雷傲天的兒子。」
陰陽秀才一聽,心裡一怔,便將運自雙掌的功力收回,問道:「怎麼說?」
李南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道:「雷傲天可是以風雷刀法聞名於世,且聽說其兩個兒子均都得其真傳。可這小子卻是用劍的好手。我想,我們追錯人了。」
他這麼一說,陰陽秀才也醒悟過來,恨聲道:「可惡。看來我們上當了,雷傲天這老狐狸果然名不虛傳,早有安排,竟安排這麼一個小子來騙咱們。」心裡卻又是一念閃過。
自已在修羅門中可是堂堂的堂主,如被傳出去自已追錯對象,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最起碼被上頭知道,自已在門中的地位更是不保,看來這兩兄弟可更加留不得了。
這時,李南將李中放下,撕掉自已的一截衣角,便蹲下身去幫自已的兄弟包紮,陰陽秀才看著他們,臉色一變,凶形畢露,瞳仁一縮,雙掌之上便已是灌注十二成的功力,極速的朝兩兄弟頭上拍下。
李南、李中在毫無防備之下哪受得起如此重擊,頭部如遭雷擊,雙眼發暗,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便自齊齊張口噴出一大口血,暈絕倒地,頓時身亡。
可憐兩兄弟不是死於敵人之手,卻死在自已忠心的堂主之手,真是可悲。
陰陽秀才看了看躺在地上已是一動不動的兩兄弟,幾聲陰笑,毫無憐憫之意。俯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兩兄弟的動脈,然後自言自語道:「陰曹地府之下別怪我心狠手辣,只是你們如果還活著,老子可能就活不了。人不為已,天誅地滅。」跟著將兩兄弟的屍體拋下水中,自已便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