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冰球外部雖然有著不規則的冰舌,可是曲頌他們仍能認出冰球裡面的人正是衛曉曉。
在曲頌的調度下,一撥人對正在廝殺的兩方人馬展開騷擾性襲擊,另一撥人卻衝向冰球,以保護衛曉曉不會為人所掠。
而曲頌則施展巫術召喚出巨大的籐蔓,捲住冰球絞緊,準備一舉施力崩開冰球救出衛曉曉。
場中的情形一時亂得不行。
只是場中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倚在小木屋旁正虛弱喘氣的海藶。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沒什麼威脅性。
海藶喘息著,一邊悄悄的把手湊到唇邊。
他服下了一枚晶藍色的藥丸。
然後,他柱在手上的魔法杖頭,巨大的藍寶石突然迸出晶亮的光芒。
「小約,空間卷軸!」他厲聲呼道,然後身子突然如大鳥般掠起,向冰球處掠過去。
他身子所經處的空間中,**極寒冷凜冽的氣流,空氣中的水霧竟在這樣寒冷的氣流中化成無數細小的冰晶,紛然下墮。
靠近冰球地所有人。在這一瞬間身子都已凍得僵硬。而同一時刻。海藶已飛臨冰球上方。
魔法杖輕輕地點下去。巨大地冰球倏然崩裂。這時海約正好也撲了過來。手一揚。一個魔法卷軸被撕開。空間中出現了不穩定地波動感。
「走!」海藶一把抓起衛曉曉地手。向著半空中正在形成地時空通道躍去。
下面被凍僵地人群中。突然躍出了一個人影。緊緊地抱住衛曉曉地腰。試圖阻止她被海藶帶走。
是校草。
搶過來營救衛曉曉地一行人中。他練有木靈心法。所以在運功一轉之後。終於能抵擋海藶寒氣對身體造成地僵硬影響。
「找死!」海約一劍向校草砍下去。
巨大的籐蔓破土而出,向著海藶、衛曉曉與校草三人捲過去。
「該死!」海約低聲咒罵著,重劍中途轉向。向著巨籐斬下去。
「快走!」海藶急聲地喚他。
時空通道已完全開啟,再不走,就要開始收縮了。
海約一掌向海藶推去,將他們三人送入了時空通道,自己也身子一彈,箭矢般的衝進時空通道之中。
「曉曉!」密林的邊緣。安寧目眥欲裂,向著時空通道衝過去。
「噗——」曲頌張口吐了一口血,無力的向地下摔了下去。海約進入時空通道前的那一劍斬傷斷了籐蔓,她原本已為盤問彩雲彩紋、查探林莆行蹤和援救衛曉曉耗費了大量巫力,這時籐蔓一斷,她頓時被巫術反噬,受了極重的內傷。
安寧望著已緩緩關閉地時空通道,不甘的吐了一口氣,搶回去扶起曲頌:「小頌。小頌你感覺怎麼樣?」
曲頌緩緩的睜眼,一縷血絲掛在唇角,平時總是神完氣足的小魔女此刻柔弱得讓人心驚。「帶我去找大爺爺他們……快……」說完這話。她無力的閉上眼睛。
安寧一咬唇,看了看已經關閉的時空通道,召過旁邊的侍衛分派:「你,你,你們去救援同袍;你們在前面開路;你們幾個去將那幾名西方人抓住。」
他話音未落,山崖上方又傳來陣陣空間波動。追蹤四人組已回復了行動能力,快手快腳的撕開了一個時空卷軸。
海藶最後的法術顯然是一個群體凍結法術,雖然威力強大,但是面對這麼多人。持續凍結能力顯然不足。
緊接著,冰球附近地侍衛們也開始恢復行動能力了。只是跟蹤四人組必定先恢復了一步,間不容的搶入了時空通道裡,成功逸去。
安寧這時已抱著曲頌衝入了密林。聽到侍衛們的回報,他只沉默了幾秒鐘便寒聲道:「由他們去吧,我們趕回學校救了小頌再說。」
衛曉曉已經陷入敵手,曲頌絕不可以再有什麼意外!安寧也算是理智派,在另一個夥伴身負重傷後還要哭著鬧著守在山崖上顯然不是明智地選擇。
趕回城中,先救曲頌。再找聶定,然後入宮找明貴妃,同時廣派人手從海路與魔法傳送陣兩條線索調查這先後先撥對衛曉曉不利的人的來歷底細,這才是他當下該做的事。
密林中,安寧緊緊的抱著曲頌,跟在開路的侍衛身後快步而行,臉寒如冰。
安寧抱著曲頌在密林中跋涉時,衛曉曉已被擄到了海藶他們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無以名之的空間,四面八方。都是晶瑩透明地藍。層層疊疊的覆蓋在頭頂上方的天際,像一個漂亮巨大的穹隆。這是衛曉曉連想像也沒有想像過的奇異空間。
只不過,待遇就不能說好了。她只來得及看了一眼這晶藍的空間,什麼細節都還來不及觀察,就被海藶和海約粗暴的丟到了一個小小的房裡裡監禁起來。至於校草,則關在另一個房間。
「喂,曉曉,這是哪裡?」隔著窗戶,校草在隔鄰的房間喚她。
她翻了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地來歷?」校草追問。
「我只知道他們跟桑維桑妮的失蹤可能有點關係。」她思索的說,然後說出了他們以桑家兄妹把她誘到密林後山崖的經過。
校草聽了馬上哀怨:「曉曉,你好偏心。如果是我出事了有人拿條子來叫你去救我,你肯定是不理會的吧?為了桑維你就迫不及待的跑來上當了。」
衛曉曉抽了抽嘴角,回答他:「你說得很對。」
校草加倍鬱悶:「曉曉,不公平哦,算上剛才,我也奮不顧身的救你兩次了,你別這麼偏心好不好?」
「你這叫市恩。」衛曉曉話一出口,突然想到類似的話題,她也曾經跟聶定談論過,心裡一痛。頓時再也說不下去。
校草卻完全體察不到她此刻的心思,撒嬌:「不管市不市恩,總之有行為有事實,曉曉要給點獎勵哦。」
衛曉曉沒有理他,悶悶地向室內地小床躺下去。最近生的一系列事件實在是太紛亂,她需要好好清理一下她當前地心境及處境。
可是校草偏不讓她清淨。
「曉曉?曉曉?」沒再聽到她地聲音。他在牆邊面一疊聲的喊,還把牆壁敲得咚咚的。
她忍無可忍:「幹嘛?」
校草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問她:「還在生我的氣?」
衛曉曉怔了怔。
「沒有了。」她說。
是真話,看到他們都這麼緊張的來救她,連一向憊懶自私地校草也竟為她出生入死,她的氣哪還生得下去。
朋友之間的功過是非何必算那麼清楚?就算他們以前騙她,可是現在對她這麼關切,她何必還去翻舊帳?在生死之間打了兩個圈子以後。衛曉曉頓悟了。
她的話大出校草意料。校草繼續小心翼翼的問:「真的?」
「我放你一馬你還不願意啊?」她隔著牆挖苦他,「你不會欠扁到非要我狂踹你一頓出氣之後你才肯相信我願意原諒你吧?」
「嘿嘿……」校草乾笑,「我就知道我家曉曉最善良了。曉曉你放心,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騙你了!」
她淡笑一聲,不給回應。說再也不騙誰,這話大抵說的時候真心,可是真要實行,卻非得有極大毅力堅持不可。她可不信一向憊懶的校草能做得到。
校草得到她的原諒,特別興奮:「曉曉,你別怕,一有機會咱們就匯合在一起。我保護你。」
衛曉曉笑。
他還在說:「這個地方太詭異了,好像非人間地樣子。捉咱們的這倆傢伙別不是人吧?」
有校草在,衛曉曉略覺安慰。他的東拉西扯緩解了她地緊張,至少,這次被擄,她不是一個人。
「對了曉曉,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校草一個人說了半天,突然有些遲疑的說。
「你問啊。」衛曉曉靠牆坐著,頭倚在牆上。無可無不可的答應著。
「其實……你還怪安寧嗎?還有桑維?」他小心的問。
衛曉曉唇邊泛出淡淡的笑意。「不怪了。」
連校草都不怪了,怎麼還會怪安寧。至於桑維,她其實在小木屋中就已經消了對他的怨氣。
「那聶定呢?」校草追問。
衛曉曉唇邊的笑容馬上凝住了。「不要提他!」
所有的人,或者都可以原諒,唯獨不能原諒他。
他是她的愛人啊,怎麼可以在愛地世界裡,落足心機,用足手段,這樣不真誠。若他真的愛她。會忍心這樣將她耍弄在他掌心?
她心機不如他。手段不如他,他對她好。可以好到讓她如同置身天堂;同理如若哪天她對他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會不會待她差到讓她如同置身地獄?
衛曉曉突然眼眶一熱,軟弱得想落淚。
那些旖旎的甜蜜的浪漫的溫馨的相處片斷,一幀一幀,彷彿又浮現眼前。瑰園的浪漫表白,退婚後那晚他的真情流露,燈會中甜蜜相牽的手。遊樂園中她吻他,那一刻,是真地想要天長地久。星雪館的夜色中聽他那一曲寄相思,也曾經恨不得時間就在那一刻凝住。
可是昔日有多甜蜜,這一刻就有多痛心。他甚至連如夫人都有了,若非秋素容打上門來,她還被蒙在鼓裡,懵然不知。
她笨。要到現在,她才肯承認她笨,竟然讓他迷得那麼暈頭轉向,直至這刻才清醒。
「曉曉?曉曉?」校草在牆那頭喊她。
「幹嘛?」她忍著心裡的酸楚,盡量平靜的回問。
「聶定……」隔著牆,校草看不到衛曉曉的痛苦。才允諾了不再騙她,他良心現,準備告訴她其實聶定也在乎她,只是趕回深明時不幸遇上林莆中了毒針,所以才沒趕來救她。
先解除了大家的誤會,以後,大不了公平競爭。這一刻,為了衛曉曉,校草真心的決定改變自己的行事風格。
「不要再說了!」她愴痛的打斷他地話。下一刻,他聽到她在哭。
壓抑地,嗚咽的痛哭。隔著一堵牆,隱約地傳過來。
校草的心,倏然灼痛。
他從沒聽過衛曉曉哭。她一直都是陽光少女,他從未想過她會哭得這樣悲愴,盡力壓抑卻仍然透出深重的痛苦。
可是他與她之間隔著厚厚的牆,他做不到去安慰她,做不到出借肩頭。他只能徒勞的在牆的這一側敲著牆,反覆的說:「曉曉,別哭,別哭。」
為什麼以前竟然忽略力量的累積?若是他現在有一掌轟開牆壁的能力,他至少可以趕過去攬她入懷,細聲安慰。
校草的蛻變,或者就是由這一刻開始。這一刻,他咬緊唇,奠定了自己要努力變強的決心。他要變強,真正依靠自己實力的強。
招攬再多的手下,擁有再多的財力,在這樣的時候對他也沒有半點幫助。他是該提升一下自身的實力了。至少,強大了,他才不會像今天這樣,心痛的聽著她痛哭,卻被一道牆壁阻隔,無法做到對她安慰。
大概明天,小維就可以放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