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曉曉!」火場外,校草在大聲嘶喊。
他知道衛曉曉就在火場中。如果說趕來之前還不能確定的話,那麼在他接近火場百米的距離時,他已經感應到了火場中那一抹淡淡的木靈之氣。
他也是練的木靈之氣,道屬同源,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只有他和衛曉曉才會釋放出來的氣息。
瘋了一般將水往火場中潑去,一疊連聲的喊著快去再調些人來,去跟周師的城衛軍、禁衛軍借人,借水龍,借一切可以救到她的人與物。
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已經很衰弱,就在他進入火場邊緣的幾分鐘以內,她的氣息再弱了幾分。
旁邊的救火人員說,這火已經燒了快一個時辰,換算成他習慣的時間,就是接近兩小時!
而且,這火燒得還很邪門。屋子都已經燒通了頂,火焰卻還越燒越旺,真不知道房中還有什麼可以燒的!
「誰能把這堵牆轟開!」他鐵青著臉開出賞格,「一萬金幣!」
侍衛中有兩個人拿著旁邊房上拆下的椽子衝上去。
「那堵牆也拆!」
拆除這些阻隔之後,才可能看到火場內的情勢。
砰!
沉重地撞擊聲響起。一聲。兩聲。三聲。
已經烈火灼燒了大半個時辰地磚牆終於不堪這大力撞擊。轟然崩坍。
粉灰在火場中紛飛。在磚牆倒塌地瞬間。激起地氣流把火焰逼到一邊。校草敏銳地現了火焰中那黯綠色、已經收縮得極小地結界。
和結界中地她!
「曉曉!」兜頭一桶水對著自己當頭淋下。校草完全沒有思考。僅是憑著本能就衝進了火場中。
濃煙熏得他睜不開眼,灼熱的火焰幾乎一瞬間便向他捲了過來。他的梢幾乎瞬間便已著火,背上剛淋的水也迅蒸。
完全是憑著剛才那一瞬間地含糊印象,他撲向記憶中結界的地點。
抱住了!那彷彿可以輕易穿透、卻帶著彈性隔絕了一切的結界。
校草心神微定,抱著結界中的她轉頭就往外奔。
烈火裡。濃煙中,懷中的結界彷彿在急的變化。
越來越趨於脆弱地變化。在他抱著她即將衝出火場的一瞬,彷彿有許多細砂,在他指間懷抱中消失。
手中一沉。結界已經感應不到了。懷中的觸感告訴他,現在抱著的只是衛曉曉,沒有任何防護能力的衛曉曉。
盡可能的把她護在懷裡。他衝過前方的火牆,向外疾奔。
沒事以後,一定要跟她學學怎麼弄出結界的法子。校草從沒像現在這刻般痛恨自己懶惰,疏於修煉的他竟沒法為喜歡地女孩子撐起一方保護她的空間。
他咬著牙,向火場外奔去。
「段哥!」
「主上!」
各式各樣的驚呼尖叫在前方迎接著他。他只覺得肩上後背灼痛無比,頭亦在出滋滋地聲音。
她的頭亦著了火,好長一束頭被燒得蜷起。
劇烈的灼痛與肺部的嗆咳,他幾乎已經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卻終於還是成功的抱著她衝出了火屋。踉蹌的抱著她跌倒在青石板鋪成的空地上。
他厲聲喊:「水來!」
立刻,有許多桶水向他與她潑過來。被冷水一激,她的睫毛閃了閃。眼睛緩緩的張開來。
「曉曉!」校草顧不得自己地狼狽力竭,把她用力的攬緊。「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她的眼睛無神的向他望過來,眼神緩緩聚焦,忽然之間,她的眼中閃過非常奇怪的神情。像冬天的雪,清冷又不可捉摸,還帶著隱約的傷感,與淡淡的疏離。
這樣地眼神……
他怔了。跟衛曉曉結識以來,他從未在衛曉曉眼中看到過這麼陌生的表情。
「曉曉。你沒事吧?」他焦灼的問。衛曉曉沒有回答他。她心力交瘁的輕輕吐了一口氣,然後眼睛再度闔上。
撐著結界在火場中撐了近兩小時,她實在已到了真氣乾涸、油枯燈盡的程度。
校草一掌貼住她的後心,木靈之氣緩緩送入她的體內,同時大聲嘶吼:「還呆著幹什麼?去弄個轎子或馬車來!」
平時溫和中帶著點詼諧的主子次現出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眾侍衛誰也不敢輕忽以對,幾乎是瞬間便從附近民家中重金買來一個躺椅,抬著衛曉曉往魔武學校趕去。
好在周師地魔武學校計劃中擬開設丹藥系,曾經地深明御醫、後來的深明oo7魔武學校第一屆治療系畢業生岳醫師作為丹藥系地內定教師。已經帶著幾個助教到達了周師魔武學校。他被急召前來替尊敬的前系主任衛曉曉診脈。診脈的結果是衛曉曉只是耗損太大而致的昏睡而非昏迷,休息一點吃點補氣益中的藥物便可無事。
這時校草才放心下來,喚過秋思與秋意,要她們替衛曉曉拭身更衣。
他則出去吩咐了侍衛幾句,又回身守在衛曉曉床畔。雖然秋思和秋意覺得校草這等行徑不合規矩,可是這裡校草最大,她們小聲咕噥了幾句後,也只能廢然退下。
簾子,一重一重的放下來。這是一片幽暗封閉的空間。
校草坐在衛曉曉的床邊。眼神深黯。
究竟是誰擄走了衛曉曉。還喪心病狂的縱火將她困在火場之內?莫非是天使陣營的人找上門來了?
好險。若不是他聽說學校附近的居民區無故起火心生疑竇,若不是他及時感應到衛曉曉微弱的那一絲木靈之氣。再遲半步,她便只有被熊熊烈火所吞噬了吧?
上一次火山爆,他就抓心撓肝的痛了一次。這次她又險些葬身火場,簡直是在考驗他心臟的極限承受能力!
連他也沒有想到,為了她,自己竟會毫不猶豫連想也不想就衝進火場。那一刻他完全沒有考慮過自身。
其實。他不是這樣的人啊。從小家境貧寒,很早他就由父母的爭吵打架之中認識到什麼叫貧賤夫妻百事哀。對於扮情聖這種又花時間又花精力還會導致金錢流失的行徑,他一直很唾棄。
其它人再重要,重要不過自己。這是他一貫地信條。怎麼今天竟為了她,連自身安全也不計的衝進火場裡?這簡直與他一向的人生信條背道而馳。
難道愛情,會讓人失去清醒的理智?
按理說。他也不是沒經歷過愛情。皮相一向佔優的他,就算因從小家境貧寒而小氣吝嗇,外加懶散成性、沒有紳士風度不肯讓著女人,卻還是一直都有不少女孩子追逐在他身邊,爭先恐後的要當他地女朋友,或者叫做馬子。
他跟這些女朋友的關係,一向是只索取不給予。
雖然這樣的方式導致了一部分女朋友相處不久就跟他分手,不過有什麼關係,大把的替補等著讓他禍害。
利用她們替他趕作業。或是交作品。有段時間他兼職小傳單,一多半都是身邊的女孩子幫他掉的。出去玩或者是吃飯,只需要撒個嬌。就總是對方暈陶陶的付錢買單。就算後來進入職場,撒個嬌賣個好,讓女同事們幫他完成工作或是請他吃個便當,這一套玩兒起來也是非常得心應手。
其實一開始認識衛曉曉,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就跟他以前那些女朋友女同學女同事的地位相若,是他可以在金錢上佔便宜地女凱子,是可以把自己的事情賴過去的合作夥伴,是權勢熏天需要好好巴結換取好處地異界公主。
真的。僅此而已。
雖然他們之間越相處,越熟稔。越合作,越默契。可是這些都不代表什麼,甚至他有時對她生出的那一絲亦兄亦友的感覺,都不代表著什麼。
愛情是一個笑話。男女之間,無非就是些男歡女愛的短暫把戲。
而夥伴關係,相反卻是可以比男女關係更穩定長久的存在。
他很清醒的知道,因為青鑰的要求,因為天使陣營那邊的壓力。也因為她是深明地公主,社會能量不容低估,所以他一定要跟她保持著長久穩定的夥伴關係。
所以,他絕對不能把她騙上床,或是撩動她的少女芳心。這將會破壞他們長久合夥的關係。
情形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化的,連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不會是他把製造麵包果的任務推給她的時候。也不是他把籌備魔武學校的事全推給她的時候。那個時候可以肯定,他對她還存著頑強地利用心理。
或者,是一次次跟她如說相聲般在深明王眼前一唱一和的默契感讓他對她開始另眼相看?或是因為她挖來了曲家的人和蜀山派的人,對她微微的起了忌憚之意?小心的觀察了她很久。現她全無篡他校長寶座的意思。鬆了一口氣之餘,他開始覺得她笨。帶著點淡淡的憐愛,覺得她笨。
魔武學校的股份分配,他佔優。對她隱瞞了青鑰所說地功勞值地事,處心積慮的要佔盡她地便宜。
開辦遊樂園,創意策劃是她在做,融資是她在融,找土地搞建設也全是她,可他一跟她提出要在遊樂園中占干股,她爽快的讓他拿跟她一樣多的股份。
這些還不算,決定要在各國建立分校、遊樂園和東方冒險者公會時,她去融來的投資被他偷偷的挪用了好大部分招攬自己的人馬。可是她真笨,連帳也從來不查他的。
笨成這樣,害得他這個占女人便宜已成習慣的人都終於不忍
嗯,好吧,他決定了,衛曉曉將會是他建立自己勢力後第一個要罩的人。他佔她便宜,他會記得,並且會在異日回報。至於其它人,想佔她的便宜他一定將之打擊到死!
這時的心態,已經類似於兄長般的回護護短。連他也覺得用這樣的態度去面對衛曉曉,將會是他們之間最理想的狀態。
他真的沒有想過要愛上衛曉曉。他追求的是事業有成後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所謂的愛情傻呼呼的隨時不受控制的為她出生入死。
校草煩惱的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撫上衛曉曉的眉心。
她的眉心打著一個細細的褶子。現在的他,居然看到她有哪怕一絲這樣難過的跡象,心也會緊緊的揪起。
愛情會讓人失去理智,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情形。只是此刻,他再沒有掙脫情絲糾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