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貴妃被衛曉曉帶回長寧宮中。
一路上,她都神色冷寂,雙目惘然,不一語,恍似萬念俱灰。
衛曉曉心裡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了又捏,難過得很。
她沒有想到自己退婚之舉對明貴妃的打擊那樣深。這麼看來,明貴妃對自己的慈母關切之情,確實不是虛假的。
所以一到長寧宮,衛曉曉摒退眾人,讓安寧守著門,便準備對明貴妃直言相告:「母后,晨兒是不得不退婚。若是不退,聶家有覆滅之禍,不但晨兒難以身免,只怕還會殃及明家。」
明貴妃一怔,眼神反而有了焦點:「初晨,你這話怎麼講?」
衛曉曉苦笑:「晨兒和晨兒身後的實力父王極是看重,所以他改變了主意,不欲我嫁入聶家。」
自己身為穿越者之事自然不能跟明貴妃說,自己在做些什麼也不能詳陳。衛曉曉有技巧的向明貴妃說明了自己現在極受深明王「看重」之事實,並擺明了告訴明貴妃:退婚是深明王的旨意。她就是自己不按深明王的意思出面退婚,深明王自也有別的法子破壞掉這樁婚事。現在她按深明王的意思退了婚,深明王應會對明貴妃有相當程度的補償。
明貴妃聽了黯然不語,隔半響才道:「初晨,若是你當初沒鬧著要出宮建府……」
衛曉曉陪笑。開玩笑,不出宮建府,深明王一樣知道她是穿越者,一樣要搾取她的利用價值,一樣不會放心的把她嫁到聶家去。倒是出宮建府倒還好了,屢有奇遇之餘現在也算有了自己小小的一套班底。雖然引了深明王的忌憚,但同時他也對她更為倚重,這樣的結果衛曉曉並不後悔。
她再三開解明貴妃,更指出明家不會因此事跟聶家交惡,皆因聶家一定也看得出來退婚其實是深明王地意思。非但如此,只怕深明王那裡對明家還有彌補之意。
話雖如此說,明貴妃仍是愁眉深鎖,歎道:「初晨你雖受你父王信任,卻因此不能嫁人,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哪……你這樣。母后心裡心疼得很。」
衛曉曉再感動。
原來在明貴妃的心目中,她最大的身份是女兒,而非棋子。縱然衛曉曉退婚能給她與明家帶來足夠補償。她卻仍然耿耿於女兒的幸福。
衛曉曉拉著明貴妃的手,撒嬌:「母后放心吧,父王也說了。他讓我出宮建府,就是讓我有象王子一樣的權力,要是看見誰家男子長得好,我接進府便是……母后,晨兒反覺得這樣比嫁入聶家上敬公婆下恤弟妹。掌執一大家子人的吃穿用度還要應付叔嫂妯娌的歪心眼兒這樣的大家子生活來得好呢。」
明貴妃怔了怔道:「你……你這孩子太也異想天開了。陛下怎會容得你如此胡來。」
衛曉曉淘氣地笑:「是不是母后可以去問父王。反正母后你想想,若是我自己沒有足夠好處。我怎麼就肯聽父王的吩咐出面當這拒婚惡人呢。」
明貴妃臉上終於綻出一縷難得的笑意,輕啐一口:「看來在外頭也不好,學得這般輕佻,哪還有公主地體統。」
衛曉曉拉著明貴妃撒嬌:「母后,除了公主的身份,我還是您的女兒呢。女兒跟媽媽說個話,當然不用藏著掖著地扮高貴。」
明貴妃聞言,眼中忽現淚光盈盈。「初晨……」
她這個女兒心思一向重,**歲時就對她執禮甚恭。像這般如同普通人家母女閒話撒嬌的時候從來未有。看來這女兒出宮一趟還真是懂事了不少,明貴妃這一刻只覺心懷大慰。
「原來月兒你們在這裡。」深明王的笑聲打破了屋內的溫馨氣氛。他推進走了進來。道:「難怪朕剛才到廣懷宮去找人卻撲了個空,原來你們娘兒倆躲到初晨這邊來了。」
明貴妃急忙起身施禮。衛曉曉卻笑嘻嘻的拉了明貴妃起來道:「父王你來得正好,母后正傷心著,好容易晨兒勸了半天才好些君::子::堂:::然父王來了,便好好勸勸母后吧,初晨先告退了。」
「你這孩子……」明貴妃臉上浮現出一抹紅雲,嬌羞仍然一如少女。
深明王微笑上前攜了她地手讓她起身。他的身後,衛曉曉輕笑著輕輕替他們掩上了門。
不知道深明王在房中對明貴妃說了些什麼,等他們攜手出來時,明貴妃臉上已添上一重喜意。
送走了深明王與明貴妃,天鈴馬上撲上來八卦:「曉曉,今天退婚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安寧沒有問,可神情也頗關
衛曉曉攤攤手:「老大覺得我手裡地實力太強了,不能讓我嫁到聶家去讓聶家聲勢大增威脅皇權。他自己又不好反口悔婚,當然只能讓我出面,就是這麼回事。」
眾人呆若木雞。
隔了半天天鈴說:「皇宮真不好玩。曉曉我們還是回公主府去吧。」
這話倒是說出了衛曉曉的心聲。
出了皇宮,頓覺神清氣爽。回去和守在公主府的桑維和桑妮會合,他們聽說衛曉曉退婚這個驚人消息後,也是目瞪口呆,不能置信。
嚇倒了這麼多人,當事人衛曉曉總算從鬱悶中走出,頗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看來以後曉曉就只能孑然終老了,嗚嗚我好可憐,你們還不來安慰我?」她甚至玩心大的裝哭騙人。
桑維第一個心疼起她的眼淚:「曉曉,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你不會孑然一身的。」
「嘩,不愧是守護騎士啊!」天鈴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蘿莉形象扮天真。沒了聶定,桑維也不錯啊,不知道曉曉為什麼非說桑維對她沒意思。嗯。讓她來推波助瀾一下好了。「桑維哥哥,那陪著曉曉一世的重任就交給你。」
桑維堅毅點頭。
桑妮溫溫柔柔地出聲:「我也會陪著曉曉地。」
「罷了罷了。」衛曉曉誇張的搖頭。「你們將來成家地成家,嫁人的嫁人,難道你們能跟我一世?就算你們肯,我可不做這種招人恨的事。」
「我陪著曉曉一輩子好了。」安寧難得的表態。
衛曉曉笑得眼睛都瞇了:「嗯,還是有很多好人哪咱們不說將來啊一輩子啊那麼久遠的事,不是說秋祭期間民間有燈會還有煙花?你們陪我晚上去玩玩就當安慰了。」
對於失戀又被毀婚(雖然毀婚者就是她自己)的人來說,她的要求理所當然得到了滿足。安寧還說:「會不會不夠熱鬧?要不要叫段爺也一起來玩?」他心細,怕衛曉曉一個人觸景生情,寧可多找點人來陪她一起熱熱鬧鬧。免得她傷心。校草最愛耍寶,正是合適人選。
校草居然不在府裡。他府中的僕役欲言又止地說,主子陪小夫人看新宅去了。
衛曉曉聽到這個大八卦眼睛都瞪圓了:「什麼。小段有人了?什麼時候的事?」
結果餘人紛紛搖頭表示全不知情。
衛曉曉震撼:「他有女朋友了怎麼都不**來讓咱們這班朋友見見?他這算什麼?金屋藏嬌麼?」
其它人不解衛曉曉何以這麼大的反應。安寧道:「段爺收個妾室或是收房丫頭不是什麼大事,又有什麼必要帶她出來見人?」
桑妮微笑說:「曉曉是公主地身份,這一向又著實忙碌。段昀哥哥只是多個房裡人便要帶來給曉曉看的話,豈非太過小題大作了。」
衛曉曉懊惱的一揮手。算了,跟他們說不明白地。「天鈴,你說小段這樣做是不是很過份啊?」
天鈴拉了拉她:「有什麼過份的?他肯定是覺得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沒必要**來給咱們看。」
「可是……」在安寧和桑妮看來只是個屋裡人。可對現代人來說,那至少也是同居女友的身份吧?
「可是什麼。」天鈴無奈的望望周圍。附在衛曉曉耳邊悄聲說:「穿過來地男生,誰沒有懷著種馬的理想?一兩個女人他只怕還覺得拿不出手吧,還能像在咱們那時代一樣,珍而重之地**來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
衛曉曉恍然大悟:「天鈴,你說得很對。」校草跟自己第一次見面就嘻皮笑臉的說他缺老婆讓她幫忙找一個,可見有著種馬潛質。只是這一向他看到美女都從沒露出豬哥相,她也就沒把校草往那個方向想去。
「到這裡都快一年了才出手納後宮,還是挺不容易了。」衛曉曉跟天鈴感歎。
「切,你真是天真。」天鈴用稚嫩的聲音說著成熟的話語:「剛來時誰肯跟他?朝不保夕的。他自己也沒心情吧。現在不同了啊。站穩腳跟了,也算有點事業基礎了。當然要及時行樂揚種馬風格了。」
衛曉曉驚訝的現:「天鈴,你不喜歡小段啊?」
天鈴承認:「嗯,有一點點啦。他一點也不好騙,還臭屁自戀,還不肯讓著女孩子,還異想天開的想從我嘴裡套諸如妖族秘寶之類的消息……功利!」
她揮揮手,憤慨的總結:「有了對比以後我覺還是這邊地男人好,像桑維,像聶定,像蒼虯哥哥,甚至安寧,都是對女孩子又遷就又愛護地好男人。」
衛曉曉笑著推她:「好啦好啦,其實說這麼多也就一句話:他肯定不是蘿莉控。」
「死曉曉,你又說中我的命門啦!我要報復!」天鈴哇哇叫著對她伸出手來——呵癢!「小妮,快來救我。」衛曉曉驚叫著往桑妮後面躲,迫得桑妮也加入戰團,三個女孩子笑成一團。
桑維溫柔地看著面前和天鈴、桑妮嘻笑的衛曉曉,心中泛出柔軟的疼惜,與微微的竊喜。
心疼她失婚的遭遇,可是為什麼,一想到她去掉聶定未婚妻的身份,一想到自己可以穩固的守護在她身側,他的心恍若春風中的花蕾,一重一重的打開,那是非常罪惡的、心花怒放的喜悅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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