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死了?」
夜星示意法洛稍安勿躁,接著他小心謹慎的從草叢之中閃出,慢慢走向卡洛斯一動不動的屍體。卡洛斯的頭掉落在離夜星不遠的地方,皮膚下已經失去了血色,但是他的表情卻是非常幸福,彷彿在被殺的瞬間,他已經完全得到了解脫。
切口很整齊,絲毫看不出來是被什麼東西切過,甚至連脊椎骨都被整齊的切開,露出漂亮的缺口。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夜星瞇起眼睛,仔細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那老人明明手中沒有拿任何武器,但是事實卻不容置疑。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就是最好的證明。
「怎麼樣?」
法洛見夜星不說話,便逕自走了過來,她望了一眼屍體,但是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我們走吧,反正他人已經死了,在這裡待下去會更危險哦?」
「我知道。」
夜星死死盯著眼前的屍體,他並非不清楚這個道理,可是他非但不想走,相反,夜星的內心正在渴望危險的到來。雖然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源自何處的突發心情,但是夜星已經決定賭一把。雖然就這樣離開,回去之後再做詳細調查會比較安全。不過難得遇到能夠將卡洛斯打倒的高手,而且按照之前的談話來看,那名老人在組織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更何況,夜星還有隱藏的招術,只要對方不是貝洛絲那種不死身,那麼保護法洛全身而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為什麼你們不走呢?」
果然,就在這時,那名老人從夜星右邊的草叢中走出,他披著黑色的外套,兩隻眼睛流露出疲勞和倦怠。雪白的鬍子垂在胸前,看起來好像一個年老垂已的旅行修道士。不過夜星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寶石戒指。
「你是什麼人。」
夜星微微側過身體,半面向老人,同時他的一隻手已經按在腰間的蛇牙上。
「初次見面…………這樣說有點滑稽啊,畢竟我很久之前,就已經和你打過招呼了。」
說著,老人苦笑了下,咳嗽起來。而夜星則眉頭微皺,過了數秒後才回答。
「如果我沒有得老年健忘症的話,我想我並沒有和你見過面。」
「的確,我們是沒有見過。」
老人點了點頭,他又上前兩步,掃了法洛一眼。接著將目光再次放回夜星身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不過,我的確曾經有拜託過你一件事,不是嗎?」
「事…………?」
「…………」
老人沒有說話,相反的,他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在夜星面前晃了晃。那是很獨特的,黑底金邊的信封。夜星微皺眉頭,接著他迅速從大腦的角落中,尋找出了這讓他感到熟悉的原因。
「那份信是你寫的?」
「沒錯,指示初雪去尋找你的人,就是我。夜星先生。」
老人說著,歎了口氣。他無奈的踢了下在腳邊已經沒有半絲生氣的卡洛斯的頭。
「看,本來我並不想出現在你們面前,可是現在我不得不這麼做…………我得承認,夜星先生您做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好,但是我現在並不想和你敵對,希望你能讓開。」
「很抱歉,不過我想,我現在應該有理由要求你給我一個答案。」
夜星瞇起了眼睛,在見到這老人的瞬間,他的腦中似乎已經將這一系列的事件都聯繫了起來,但是還有幾個方面依然無法理解。而老人則又歎了口氣,他的身體似乎很差,可是夜星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之前他只是舉手一掌,就殺掉了卡洛斯,雖然那時候他酒醉意識不清,但是身為強者,本身就具備條件反射般的自我保護能力,一般人即便動手,也沒有辦法瞬間取其性命。
「………首先我想知道,夜星先生究竟對我們瞭解到什麼地步。」
在夜星的攻勢下,老人拉下了臉。不過對他而言,此刻並非和夜星翻臉的最好時機。
「首先,你讓初雪脫離組織,並且讓她來投*我的理由…………」
「………………請繼續。」
「是為了完成儀式嗎?」
夜星猶豫了下,這才繼續說道。如果沒有愛琳之前的發言,他根本沒有聯想到這個方面。但是當愛琳說明,自己的能量補充是來自於其它死神的靈魂時,夜星的腦中忽然湧現了這絲靈感。在愛琳沒有接受足夠的能量之前,以初雪的實力,雖然足夠格當一個出色的殺手,但是卻無法穩定的佔領「終末天使」第十三的位置。按照菲娜的說法,那是對其它終末天使進行監視,並且抹殺的最強大存在。而以初雪的力量,根本無法坐牢這個位置。想要完成儀式的話,愛琳就必須吸收其它死神的靈魂,但是沒有任何理由,隨意抹殺自方精英部隊。這顯然是本末倒置的行為,根據菲娜之前的報告來看,現在的終末天使幾乎不剩幾人了。而初雪的力量,則已經進步到相當強大的地步。
雖然從組織的角度來考慮完全想不同,但是如果光以「讓初雪變強」的角度來考慮的話,那麼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
「沒錯,我必須要初雪完成儀式。」
「但是,其餘的終末天使都死光的話,光有第十三位,也沒什麼用吧。」
聽到這裡,老人臉上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這讓夜星心裡一驚,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夜星先生,因為是你帶初雪渡過了這麼多難關的,所以我想,我有義務回答你的這個問題。除了『終末天使』第一位和第十三位以外,剩下的所有『天使』,全部都是我們人工創造出來的。」
「…………!!」
夜星眉頭一皺,而法洛那原本悠閒的笑容,此刻也變的僵硬起來。
「她們雖然都也挺過了各種各樣的難關,並且得到了死神的承認。可惜的是,她們的身體畢竟還是人類,和真正的『終末天使』完全不同。她們沒有那種優秀的身體,只有*能力來補足。而對我們來說,這些棋子都是可以補充的。」
「但是,組織裡應該不會都像你一樣吧,否則你也不用把初雪塞給我了。」
「當然,他們不懂得從長遠的角度去看,為了巨大的潛在利益,必要的犧牲是絕對的。可是,大部分人都沒有這種眼光………」
夜星不由的鬆了口氣,幸好如此,初雪才能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果初雪平安無事的渡過儀式,並且成為死神的話。那麼進行情報收集的夜星,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與她衝突,而那個時候,恐怕死的人不會是初雪。
「我很好奇。」
而就在這時,夜星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不惜做出這種事情,難道只是為了讓初雪變強嗎?」
死亡的世界。
愛琳所在的,寂靜的滅絕之城。
收集十二個死神靈魂,就會啟動的終末兵器。
這是夜星到目前為止,得到的最有利情報。而對方是否知道這一點,對於他以後的計劃,有著不可獲缺的影響。
「當然。」
老人伸出雙手,做出殉道者的姿態。
「她可是純種的『天使』,夜星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那小小的身體,隱藏著我們人類根本無法到達和接觸的極限之力。」
原來又是一個妄想帶領人類進化的瘋子。
夜星鬆了口氣。
當然,這有可能只不過是他的推詞,不過在夜星來看,這個老人的表情和動作,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雖然都是瘋子,不過兩者的危險性相差懸殊。如果這老人是為了世界末日而做的話…………自然,他也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很好,我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不過我還有不知道的,希望你也能說出來。」
「夜星先生,你應該明白…………在這裡起衝突,對我們雙方都不好。」
老人帶著威脅般看了眼法洛,意有所指的說道。
「琉莉爾小姐的盜賊本領我是見過的,但是她在戰鬥方面卻完全不行。我想,你應該不會讓她就這麼死去吧。」
「………………」
勝利的天平傾斜了。
夜星瞇起眼睛,殺氣驟然暴發了出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殺意,老人略微驚訝的睜大了瞳孔,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已經點出了其中的危險性,夜星居然還敢動手。
而此刻,一條閃著寒光的黑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