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多小時的樣子,在船艙內的楚嫣然終於聽到了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主桅轟然倒塌的聲音,接著整條船劇烈的向一面傾斜了過去。
稍後在風浪中她隱隱約約聽見嘶喊的聲音和主桅被推下水的震盪,接著艙門一開水淋淋的七王爺又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內倉。
「你受傷了!」抬頭看去楚嫣然不禁驚叫了一聲,七王爺趙文軒滿臉血污,右耳上面鬢角有個寸許長的裂口,還在汩汩的滲著鮮血。
「主桅斷掉了,又有三個人被傷了,恐怕是骨頭斷了,已經有兩個人被捲走了,沒有辦法划槳只能隨波逐流了」七王爺趙文軒有些憂慮的對楚嫣然說道。
地下的楚嫣然拉著桌子爬了起來,用一隻手穩固著自己被被顛簸走,用一隻手打開了抽屜抓出兩塊帕子和一瓶藥,關上了抽屜後向酒桶爬去,船上的酒桶因為是木製的,不是在電視劇中常看到的那種泥罈子,所以一直在艙中滾來滾去卻沒有碎裂,艱難的擰開了一個縫隙讓酒水沾濕了棉布帕子,楚嫣然又爬了回來。
精疲力竭的七王爺靠在桌子邊閉著眼睛在休息,突如其來的酒精刺痛叫他睜開眼睛,接著他就看見那個瘦小的女孩兒,用沾滿酒精的棉布帕子為他清理著傷口,然後又細心的倒上了金瘡藥,用另外一個棉布帕子纏上,效果雖然不是很叫人滿意,但是至少血是止住了,不像一開始順著耳邊向下淌了,這個時候船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老爺,我們衝出了颶風區!」隨著一陣歡呼聲,一個侍衛衝了進來欣喜的報告。
「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了」七王爺趙文軒也欣喜的喃喃說道:「叫下面的人也都停下來休息吧,也不知道被衝到了三江的哪個岔口上,隨波逐流休息吧,讓船平靜的漂流一夜天亮再研究好了」望著外面逐漸墨黑下來的天色他吩咐道。
下午抓住的這個小女孩兒偷渡者。她的晚餐還沒吃完就被捲進了颶風區,折騰了近一個多時辰後,本來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因為陰雨的關係顯得更近地沉暗,但是因為他們一直是順流而下的,所以繼續隨波逐流應該也是在預定航線上。
聽了了七王爺的吩咐侍衛立刻出去傳達了。半晌過後船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凌晨在一陣劇烈的震動中,楚嫣然被驚醒了過來,出了什麼事情,七王爺幾乎和她同時跳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想了想她也跟了出去。
原來船撞到了礁石上竟然奇跡般地在一個江心洲上擱淺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趙文軒問船夫地領班道。
「我們和宋遼相隔地長江七百里內是沒有這種江心洲地。恐怕是在三江交匯地颶風中我們被刮到了其他江地分叉上」老船地話立刻叫所有人地心情沉重了起來。
所謂地三江交匯是南宋和大遼一江之隔地長江、大遼和金國一江之隔地瀾滄江、和遼國和高麗之間地鴨綠江。如果被吹到了鴨綠江上還好說。要是被吹到了瀾滄江上。遇見遼國地人海勉強。要是遇見金兵可就凶多吉少了。所有地人心裡都打了個冷戰。
就在一船人在船頭沉吟地時候。只見遠遠地三艘小了他們坐船一半兒地三隻小船隻已經乘風破浪地衝了過來。晨曦地微光中船頭畫著虎頭地三角旗迎風飄揚。
「是金國地船隊」一個船手驀然地驚叫出聲。所有地人立刻慌亂了起來。看見了那個三角形地旗幟。七王爺趙文軒立刻閃電般地越過楚嫣然向艙內飛奔而去。一瞬間叫楚嫣然驚詫地以為他想逃跑。於是很自然地追著他地後面跟了進去。
只見七王爺飛快的拉開了抽屜,在一個抽屜中抽出了一個扁扁的蠟封錦帛抓在手上,有些絕望的環顧著四周,不知道該藏到哪裡。
「你把它先交給我好了」楚嫣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說道。能不能幫上忙兩個人都是前途未卜地,但是看見他的困境楚嫣然的嘴就自己行動了。
七王爺趙文軒想都沒有想,竟然就真把那個看起來像密函的東西和一個印章一起遞給了她,楚嫣然歎了口氣用油布把錦帛包好,然後塞進了胸前,本來一望無際的「太平公主」勉強有了點兒起伏的小丘,七王爺感謝般的握了握楚嫣然的肩頭,然後兩個人一起一言不的重新回到了甲板上,這時候那三隻船已經成品字形小心地迫近了。
船上所有地人都湧到了甲板上。連幾個吊著胳膊、拖著腿的傷號也相互扶持地站在了船頭,帶著絕望的神情凝望著那三艘敵國的戰船。
「老爺,我們能抵擋他們嗎?」看著一排排對著他們的利箭和一隊隊盔甲閃亮的金兵,明知道無望一個侍衛還是忍不住向身邊的七王爺問道。
「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見機行事,大家全部保持鎮靜聽我指揮」七王爺冷靜的說道,看著三艘比他們小了一半的戰船,三艘船上加起來過百人,比他們幾十人的大船多了將近三倍的兵力。而且每艘船上都是訓練有素的水戰士兵。在顛簸的船上彎弓搭箭竟然身形如松,連絲毫的晃動和表情都沒有。
「你們是什麼人?」正對面的一個敵船上。一個旗手喊話問道。
「我們是南宋趙記綢莊的私人貨船,因為在三江口遇見颶風被捲到了瀾滄江,因為主桅斷了又觸礁,所以擱淺在江心洲上」七王爺趙文軒沉著的喊道。
「奉大金水軍都督金兀朮元帥的將令,我們將上船檢查、你們被俘了」對面的敵軍無視船上的人等,囂張的對他們說道。
「草民趙七恭迎大金水師」七王爺趙文軒鎮定的說道,只是那從容不迫的語調、威嚴天成的高貴氣度,怎麼看都和草民沒有什麼關係,甚至當金兵登船時他那平靜而無懼色的臉,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恭敬的意思。
「你就是這艘船的老闆?」金國士兵的小將領面含懷疑的上下打量著七王爺。
「趙記綢莊七分店的少掌櫃趙七有禮了」七王爺看起來很自然的一抱拳。
顯然對七王爺趙文軒的氣質有些懷疑,因此語氣裡倒沒了先前的囂張和盛氣凌人的那種感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恐怕你得暫時委屈一下做我們的俘虜了,如果你們不是奸細沒有其他問題,你們可以叫你們的家人拿贖金把你們贖回去」。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希望各位軍爺能搶救一下我的船隻,我的船和貨物都非常值錢的,如果沉下去就非常可惜了」七王爺有些痛心的說道。
「值錢?你的船上都裝了什麼貨物?」聽了七王爺的話金兵的那個百夫長不禁眼光一亮盯著七王爺有些垂涎的問道,金國之所以連年進犯宋國,說穿了還是和貧瘠有關,遼國佔據了水草肥沃的草原,南宋處在江南的魚米之鄉,但是金國卻是土地貧瘠、氣候惡劣,物資供應的匱乏,才讓他們打起南宋的主意,所以一聽到值錢所有的金兵眼睛都亮了。
「我是綢緞莊的老闆,船上自然無數的綾羅綢緞、上好絲綢,而且久聞邊城好烈酒,我還帶了很多的優質烈酒」趙文軒若無其事的話語立刻引起了金兵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