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盜匪的賊軍出現在山下,所有人皆抽了一口涼氣。對方絕不是兩千人,足有三千人,密密麻麻的自遠處走來,將這座小山團團圍上。對方兵力是我們的七倍多,自是可以輕易的做到這點。
盜匪並不急著進攻,先行安營立寨,用一圈圈木柵攔上,以防我方衝擊。
正在山上的我,喃喃的道「時間怎麼還不到,快一些啊!」
杜賓走了過來「公子,時間到了。」
我精神大振,「衝!」一聲令下,百多人跳出濠溝,舉起手中的弓箭,沿著一個方向,衝下山坡。
正在安營的盜匪吃了一驚,未料到敵人竟衝擊本陣,陣勢有些混亂起來。
幸虧那位陳將軍兵法不錯,先派出二百餘人在前方立陣,自己再努力約束本陣。
「不知道那秋雷玩什麼花樣,沒有樹木藏身,這些人衝下來尋死嗎?」
陳將軍不解的皺起濃眉,不過他忘了兩點,這些人全是弓箭手,又佔據高地,自己人可不易威脅到他們。
「傳令,叫法師遠端打擊。」陳將軍怒道。
離敵軍二百餘步,百餘人停下了腳步,蹲身舉弓,利箭如暴雨般傾下。
盜匪用的並不是鐵盾,而是結實粗大的材質所制的木盾,碩大無匹,底下削尖,插入地上,可用來擋住滾石。
此時我方人衝來,前方一排人齊齊將盾插下,人縮在盾後,後方的鉤鐮刀與長槍長矛從盾隙間亮出,在陽光下閃閃發出寒光。
佔據高地的箭手佔了上風,每一次從頭頂傾下的箭雨,足以收買一些人命。
對方本想反擊,只是以下擊上,弓箭的射程變短,無法威脅到敵手,只能不斷的增補人手。
敵軍的法師發動了攻擊,一片片火雨落向弓箭手。一層藍色的水幕突然在上空出現,水、火相交,發出一天燦爛的光芒。
在本方妖精與奇門生剋大陣的保護下,箭手們並未在對方法術下受到傷害。
看著下方的賊軍恢復了秩序,本是防守的二百餘人緩緩上移,我臉上又露出陰笑「也該給對方加點餐了。法師,來個土系法術,轟擊下方。」
正在施法保護箭手的妖精們,同時吟唱起「巨石撞」的六階法術。
空中突兀的出現兩座小山一般的巨石,呼呼的嘯聲大作,巨石裹著強韌而嚴密的風力,罡烈無儔地壓向山下的二百餘人。
妖精法師確實不是人類法師可以相比的,才不過二十幾名法師,在法石的配合下,所擁有的威力足可與八、九十名人類法師相抗。
只不過巨石撞法術並不是大範圍的殺傷性法術,這等規模,所能籠罩的也不過三十幾人。
對方的法師也足有百人,並不懼這巨石撞的法術,空中幻現薄薄的綠光,那是一層木罩,圓形的木罩,防禦力驚人,又正好克制土系法術。
於是,巨石撞消失了。可是,二百餘人也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人在下一輪的箭雨打擊下,也損失殆盡。
無數的慘叫聲自原先所站之處沖天而起,本是平坦的地形,變出了五個無底的大洞,而倖存的幾十名士兵處於五個大洞縫隙處,想走也走不快,只能成為下一輪箭雨的牲品。
滿意的看著山下的結果,我笑瞇瞇的道「不枉我辛苦了這麼多天,只是昨天運用土系功法有些透支了,我得回去好好歇上一陣。」
昨天我與妖精法師們辛苦了大半夜,法石、法力齊用,加固了大洞上的地面,再安上一個法術引子。
一旦用上巨石撞法術,地中的土系能量就會反捲而上,雖說殺傷力不大,但地面會坍塌,洞底的竹刺足以勾銷二百名生龍活虎的人,不一定死,但十之八九不能再有戰力了。
陳將軍驚得血液都停止了流動,才剛剛接觸,就折損了這麼多人手,這個臉也丟得太大了。
這些手下皆是與他共同出生入死的戰友,這樣不明不白的損失了二百人,陳將軍怎會不怒。
驚怒之下,營也不安了,人也不歇了。一聲令下,整好隊形的精銳之師,舉著高大的木盾,向山上衝去。
對方陣容相當的鼎盛,攻城器械竟然也帶來了。盾牌手前頭擋住箭雨;射手在空隙間回擊;工兵就在這種掩護下,消除路上的竹刺,填平陷坑;長槍兵則位於盾牌手之後,抵擋可能的攻擊。
在這種環境下,根本容不得個人英雄主義,不論是誰衝下山去,也得先吃上一陣箭雨,而對方粗大的木盾不啻於一座活動的城堡,又有幾個高手能突破得了?
箭雨並無法有效的阻止敵軍,粗大的木盾提供了有效的防護,只是路上設置的大坑又收買了幾十條人命,逼得賊兵前進時,不得不先用長槍在地面捅上一捅,以確保地下沒有坑。
整整激戰了一天,付出四百多條生命代價,賊兵終於攻至了濠溝之前,斜坡上的陷坑全被填平,連我布下的奇門生剋大陣也被弄得亂七八糟了,延遲對方行動的功效大打折扣。
慘烈的越濠之戰展開,骨肉橫飛,鮮血四濺。
天色終於黑了下來,鑼聲響起,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同樣精疲力竭的賊兵們,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我方四百多人死了三十人,另七十人重傷無法再戰,回復法術用過後,只能昏沉的睡著,其餘三百多人也是渾身浴血,傷痕滿身,戰鬥力銳減一半,最重要的是,眾人的士氣降到了谷底。
肉搏戰中,先是佔了地形的便宜,敵人無法全部攻上,二是佔了妖精法師的便宜,不斷回復本方士兵,而敵方卻沒有多少法師跟來,只能眼看著士兵倒下。
要不是如此,四百多人可能連一半也無法存活下來。
黑夜似一惡獸,似是要吞噬所有的一切,只有點點的星光在閃爍。黑夜下,不時的有黑影四竄。
這一夜,大家睡得都很舒服。陳將軍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發動夜襲,寧願在光天化日下,用優勢兵力圍殲敵人。
天剛濛濛亮,山下就吹起了號角,兩千餘人排著似是疏散,卻又可迅速合圍的陣勢,向山上湧來。
昨晚臨時佈置的一些陷阱只不過奪走了二十幾人的戰鬥能力,敵人卻已攻至被埋了一半的濠溝處。
又是一場慘烈搏殺。待到下午時,傭兵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
在箭手的掩護下,防守之人緩緩後撤,進入營內壁壘。賊兵蜂湧而入,搶奪著每一處要地。
一個「巨石撞」法術從天砸下,地上又是三個大坑,剛剛從缺口處湧來的百餘人,慘叫著摔下坑中。
本是後退的傭兵趁勢局部反擊,將冒進的三十幾人就地斬殺。
但大形勢已是不可逆轉,餘下的千八百人從三面湧入,進入營內壁壘之中。
土牆曾用土系功法加持過,相當的堅硬,不易搗毀,這才可以輕易的布下天絕法陣。
本是青天白日,營壘之內卻是霧濛濛的一片,還夾著一股淡淡的怪味。剛伴著陳將軍衝入營壘的溫會主,驚叫道「不好,對方布下了迷煙!」
陳將軍心頭一跳,厲聲道「傳令下去,找布巾沾水敷面。」這個命令稍晚了一些,遠方的陣內已經開展了殺戮。
煙不是迷香,是從山上採來的野木燒製的,只是用來迷惑耳目之用,當然嗅多了也會死人。
在一個大坑裡放入眾多的野木,焚以火,即可發出大股濃煙,效果相當的好。
天絕法陣的威力被完全發動,不斷加持著兩柄神劍——雷龍劍與水龍劍,還有,妖物。
陣中霧影迷濛,忽濃忽淡,青煙不住地從地面湧升,三十步之內難辨光影,陣內寂靜無聲,只能聽到箭嘯聲與利箭鑽入木盾的怪響。
這種詭異情形令所有賊兵皆頭皮發麻,而走入壘中一盞茶的時光,仍是未遇正面抵抗,全是暗襲。
霧影中傳出極為怪異的聲息,像是魔獸的呼吸喘息,也似冥府妖物的淒吼,令人入耳驚心,毛骨悚然,心中發虛。
死在地上的幾具屍體發生了異變,屍體陡然站起,滿頭妖異紅髮,眼睛裡閃出幽幽的紅光,全身顯現出一種棕灰色。
屍身本來不斷流著血的地方,傷口全部收斂,身體看起來完好無損,就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
屍身全身骨架漲起,大了不止一號,頭顱也大了不止一號,看起來極為妖異。
一共只有三具妖物出現,分散在三個地方,截斷了賊兵的退路。
這是借用了天絕法陣的力量,用上冥王召喚咒文,從地府中召來的「冥王守護者」。
冥王守護者各自邁著步伐前進,那種步伐看起來邁得不大,卻快捷無倫,走了幾步,就到了一群賊兵的身後。
冥王守護者眼中紅光突然大盛,身形巨長,足有三米六。手中的巨大鉤鐮揮起,像割麥草般收買著人命。
慘叫聲不斷的響起,驚呼聲震耳欲聾,混亂展開。在這種地方遇著如此的妖物,真的需要極大的勇氣才能鎮定。
陣中又響起了奇異的鳴聲,似是來自九天之上的異鳴,入耳驚心。一藍一白兩道電虹在陣中迴旋電刺,朦朦朧朧難辨實影。
當遇到人群時,電虹不斷的分張旋舞,幻現一團奇異的朦朧光影,電光飛虹,金蛇亂舞,霹靂震響,響起的慘叫聲似是受到屏蔽,無法遠傳。
當賊兵攻入陣中的剎那,就已經注定了生死,天絕法陣的威力在我與凱茵及妖精們的主持下,威力大得驚人,更聚集了天地間精粹的能量,因此才可輕易地利用元神御劍術,支撐如此長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