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脆的鳥鳴聲中,天濛濛亮了。直到凌晨三點左右,我才收功睡去,現在醒了過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真不想睡醒,只不過是每天這個時候醒來已經養成了習慣。
我剛睜開眼就覺得屁股一痛,耳旁聽到有人正叫道「好你個秋雷,讓你守夜,你竟然睡起覺來了?」
這一腳算是將我徹底踢醒了,瞌睡蟲不翼而飛。我一下子從地上坐起,薄被從上身滑落,我抬頭一看,正是錢玉珊。
錢玉珊一眼看見我光著上身,下身隱約可見,臉一紅,轉身就奔了出去。過了一會,正在穿衣的我才聽到她對朱騁東道「東東,你去將那頭大懶豬叫醒,都幾點了!」
「你不是去叫了嗎?」朱騁東奇怪的問。
「我不行,那頭大懶豬不聽我的話,我看只有你能將他叫醒。」錢玉珊道,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
我在帳篷裡叫了起來「不用了,我已經醒了,哪有叫人用踢的。我說玉珊,你要是嫁了人,那你丈夫可要倒霉了!凶巴巴的,誰受得了?」
「你放心好了,我若要嫁人,也不會找你這種的,讓人太不放心了。」錢玉珊臉帶惡笑,輕鬆的道。
我在帳篷裡迅速穿好衣服,錢玉珊其實不可能看到我的下身,褲子可是穿得好好的。江湖中人晚上睡覺,褲子絕不可能全脫,鞋子一般來說也是不脫的,那是為了晚上可以快速應變,敵人偷襲可不會給你任何緩衝的時間。
一群人開始在林中練起功來,兩個小時後,五人也再次出發尋找目標物。
※※※
我們五人在山中找了五天,和其他組的人已經完全分散開,只能每隔一個小時用傳訊石向上面和最近的兩組聯絡一次。
五天來,除了看見不少魔獸外,什麼也沒找到。那姓劉的讓我放膽打頭陣,說後面還有上百人作我的後盾,在一百個金幣的引誘下,我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陰森的風從林中掠過,地上的落葉旋舞,陽光透過密林,星星點點。林中昏暗,視野並不開闊,三丈之外無物可見。
死靈與魔獸在前面開路,後面斷後,我和四女各騎著一頭炳亟豬跟上。本來四女死活也不肯騎著炳亟豬,寧願騎鐵牛,但在被幾隻四階魔獸偷襲了幾次後,四女不再堅持,也騎上了六階的魔獸--炳亟豬。
正在前頭開路的幾隻四階魔獸突然停了下來,向前移動時猶豫不決,其他的魔獸也不安的四處亂走,就連那些高階魔獸都是如此。我的紫雷虎、胯下的炳亟豬也發出了惶急的聲音,意似在叫我快點逃走,這種情形太不正常了。兩隻魔獸好歹也是能與六階相比擬的魔獸,就算是遇上七階的,也不可能怕成這樣子啊!
「怎麼回事?」丹皇絲問道,她已經全神戒備起來,左手握有一張法符,右手的劍已經掣了出來,她座下的炳亟豬正圍著其他豬團團亂轉。
「我也不清楚。」我不安的道「好像有什麼不對,危險就在我們附近。」我的炳亟豬也不聽我的指揮,要不是我將它勒住,它非得撒腿就往後跑。
「什麼地方不對?死靈沒有什麼發現嗎?」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死靈反而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我搖著頭道。
「既然死靈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那我們就繼續前進。」丹皇絲道,兩條秀眉微微的抖動。她可是一個工作狂,為了工作什麼都不顧,真讓人「佩服」!
於是我強逼著魔獸跟著死靈往前進,魔獸到處亂竄,越往裡走越是躁動的厲害,以我強大精神力也快要束縛不住了。
我們五人越來越是謹慎,仔細的搜索著附近,手中的兵器全部拿出,做好了所有的作戰準備。
「沒有什麼不對啊!」錢玉珊看著安靜地周圍,不解的道「這裡一切都很正常。」
「一點也不正常!」丹皇絲沉著臉道「這裡沒有任何大型動物,只有麻雀一類的小型動物。」
眾人打量著周圍,果然就像丹皇絲所說的一樣,看不見任何大型動物。事實上,比麻雀再大一些的動物也沒有。
我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盯在一株赤紅色的小草上。小草分成七葉,上三下四,較為奇異。身下的豬被我一腳踹中,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我將小草拔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臉色緩緩的失去了血色,我呻吟了起來。
「發現了什麼?」朱騁東手裡的長劍緊了緊,道「這小草有什麼不對?」
其餘三女也圍了過來。
「這是赤棕草。」我的臉色仍沒有恢復正常,嘴中直冒寒氣,吶吶的道「對陰寒之氣所引起的傷害有奇效,但它只有接受了赤炎龍的口涎才可能生長出來,極為難得,因為很少能有人活著拿著它出來。」
朱騁東嚇了一跳,劈手奪過赤炎草,扔在地上「這東西不能拿,若拿了,赤炎龍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奇異的叫聲,叫聲並不尖銳,但暗含一種奇異的魔力,令人魂為之飛,不由自主的毛骨聳然,大白天依然令人感到陰森詭異,恐懼無比。
眾人聽了大吃一驚,抬頭向上望去。不遠的空中,一隻全身赤紅的龐大巨獸正不可思議的浮在空中,長得和前幾天見到的暗黑龍魂有些相像,背上也是長著雙翼,頭上生著雙角。
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龍,而不是用法術借來的龍魂,巨獸赤紅的巨眼掃過身下的樹林。
「是龍怒!」錢玉珊看著空中的赤炎龍魂魄出竅。
「真的是赤炎龍!天啊!我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連這種東西都能見到!」朱騁東驚得張口結舌,欲哭無淚。
運氣真的是好到家了,一千年也難得見到一頭上位古龍,竟然讓我們在這裡遇到了一頭。
赤炎龍像是受到了感應一樣,在空中再次發出龍吟,雙翼急速扇動,狂風頓起,如汪洋大海般向外捲旋,林木摧折。
赤炎龍化為一道赤虹,循最短的直線向我們俯衝過來,對山上無數的參天古樹視若不見。
五人的行動出奇的一致,同時勒轉豬頭,向後就跑。真氣不住的灌入炳亟豬體內,同時減輕人與豬的重量,炳亟豬以令人無法置信的速度向後狂奔。
生死關頭,炳亟豬也發揮出超「豬」的實力,速度竟然和天上的赤炎龍有得拼。
赤炎龍到了,狂風壓境,大樹東倒西歪,甚至被連根拔起,枝葉橫飛、黃泥翻騰漫天。
赤炎龍龍嘴一張,龐大的火流從嘴中噴出,炎流四輝,轟然壓下,空中的兩隻魔禽瞬間就化為了灰燼,空中響起一連串空氣乾燥爆裂的怪響。
我身上浮起一層青光,寒然菁燦,向上升起,速度奇快。護身法寶「青雲披」迎風一展,發出一陣淡淡的寸許青色毫光。
「青雲披」發揮了強大作用,如鐵柱般衝來的赤炎擊中空中的「青雲披」,只引起了「青雲披」的一陣波動,青光流轉,硬生生的吞下了火焰。
周圍的樹林陷入一片火海,遍天滿地皆是火光,只有「青雲披」衛護下的地方沒有受到波及。我們五人慌不擇路,拚命的向前狂奔。
赤炎龍發出一陣憤怒的咆哮,口中再次噴出怒焰,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在火焰中有一點暗紅色。火焰擊中空中的「青雲披」,發出水滾後濺在鍋爐上的聲音,暗紅之點沒入青光中,「青雲披」發出「嗤」的一聲,在空中縮成一塊細小的金屬物,從天上墜落。
「青雲披」已經被燒成了廢物,再也無法發揮防身妙用。赤炎龍從空中衝下,直向我追來,無數的火焰彈先一步向下飛到。
一個「厲水封」、三道水牆出現在我身後,近身的火焰彈頓時化為烏有,朱騁東她們出手相當的快。但龍嘴中噴出的火焰彈仍是不停的射到,馬上就炸開防禦法術。
一張藍符幻現在我的手裡,藍符自燃騰空,同時間右手伸出,拇指朝天,食指內收,另三指指向左方。
「風起,雲來,雨落,雷出!」
剎那間狂風大作,浩瀚凌厲橫掃身後。迫向我們的風刃、火柱被狂風所擋,讓我們四人僥倖逃出,只有幾個砸中了我們。
緊接著天上烏雲大起,四象合一,一聲霹靂炸響,大雨傾盆而下,雷電在空中閃爍交織,聲威攝人。
赤炎龍的行動馬上受到了鉗制,在這天候之下,赤炎龍活動要多耗費一半的能量。
赤炎龍發出陣陣怒吼,在空中不斷的閃避雷電,身上則不斷冒起紅光阻擋雨水。
赤炎龍仰天怒嘯,一道奇粗的紅光從它的龍嘴中升空而起,以目眩的奇速沒入空中的烏雲中去,烏雲中突然閃出奇亮的紅光,烏雲漸漸散去。
這場暴雨畢竟是由法術形成的,再加上我對這張符用的並不熟,被赤炎龍本體的烈炎丹元所影響,天上的烏雲不久就完全消失,而大雨和雷電先一步失效,只有狂風仍在。
赤炎龍睜著火紅的巨眼,再次從空中撲下,強大的護體風力摧毀了棵棵大樹。
赤炎龍毫無顧忌的撲向我,而艾米莉四人發出的水系法術對它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龍皮本來就厚,對法術又有著強大到可怕的抵抗力,赤炎龍連理也懶得理,任憑法術擊中在它的龍身上。
赤炎龍伸出巨爪,以雷霆萬鈞之威排空直入。爪上紅光繚繞,一爪抓向我的背部,這一爪落實,足可以將人捏成碎餅。
我可不敢將矛擲出,生怕徹底惹怒這獸中霸主,以火爆聞名的上位古龍。
我只是全力運起護體心法,將「定神傘」的法術與磁力盾加持在鐵盾上,用吃奶的力氣將盾後遞。
「轟」的一聲巨響,痛苦的嚎叫伴隨而起,我連人帶豬飛向了遠方,在撞倒一棵大樹後,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四肢無力的張開。
遠處又傳來一陣龍吟,空中的赤炎龍驀的停了下來,在空中發出兩聲得意的「呱呱」叫聲後,竟對旁邊的四女不聞不問,轉身就飛了回去。
四女騎著豬飛快的奔向我的身邊,剛到我身邊,四頭炳亟豬就昏倒在地上。二十多里的路程玩命的跑下來,任誰也受不了,即使是身為六階魔獸的炳亟豬也撐不住,一停下來就不行了。
我在被我一屁股撞折的大樹底下躺著,手中盾碎得沒影,那根標槍也不知去向了。右手的臂骨折了,背骨斷了六根,胸骨斷了三根,肋骨折了兩根,左小腿骨裂了,頭皮也破了,鼻子也流血了。
要不是我命大,正好飛離了赤炎龍的地域,早就被這廝整得不**形,現在這樣子還算是好的。
「你沒有事吧?」朱騁東第一個衝上來問,兩手不知如何是好,想幫我,又怕弄疼了我。
「你還好吧?」然後就是艾米莉,一上來就為我施了一個水系的小回復法術。
「我沒啥事。」我「艱難」的搖了搖頭「你們不用擔心我,照顧好你們自己就行了。」說話時用了一點力,將斷骨拉動,我馬上齜牙咧嘴了一番,嘶嘶的喘著氣。
「你沒事就好。」錢玉珊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今天我還要吃你做的菜呢!」
「最重要的是你的精神力不要有什麼大礙,沒有你的死靈護著,我們可不易走出去。」丹皇絲也緩緩的走了過來道,臉上卻有著關心的神色。
畢竟相處了這麼長的日子,出生入死了之後,好歹也了一些感情。
我差點暈了過去。
「不要動。」朱騁東開始為我治療傷勢,另三人也各施法術為我治療。法術用完之後,才將傷藥敷在傷口上,然後四女再小心的為我包紮,動作盡可能的放輕,連一向對我冷冰冰的丹皇絲也小心翼翼的處理著我的頭皮,實在是太令我感動了。
我瞇著眼,很是享受這種服務。纖纖細手在我的傷處不停的遊走,用上真氣為我通關促血,療治鞏固。我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上次我「不小心」的動了一下,想和朱騁東親近親近,結果我的動作可能大了一些,讓皇絲以為我在調戲她,對我來了一腳,差點就整得我生活不能自理,因此我現在才這麼老實,不敢再對四女毛手毛腳。
看著四女在我身邊忙碌,我不禁突發奇想,為什麼我的大腿骨沒斷,不然的話……嘿嘿,我偷偷的笑了兩聲。
「你又在笑什麼?」錢玉珊回過頭問道「好像不懷好意似的。」
「我是被你們感動得笑了起來。」我煞有其事的道「今天的事我一定不會忘記,以後我會報答你們的。」
而「這種報答當然要在床上進行,不然就沒有誠意了。」在目前這種情形下,這句話我可沒敢說出來。
「沒聽說還有感動得笑起來的。」丹皇絲不屑的道。
「你沒聽說過,可不代表沒有。」我反詰道「你沒聽說過的事多了,難道都是沒有?大爺我被人感動時,就會笑起來。」
丹皇絲哼了一聲,臉上布上了寒霜,也沒有與我爭辯,只是手下不知輕重起來,我馬上發出殺豬般的聲響,將旁邊四頭豬嚇得「嗷嗷」叫,四處亂竄。
※※※
現在的我半邊臉全是繃帶,右手吊在空中,左小腿也全是白布,上身也綁滿了繃帶,整個人小心的趴在鐵牛背上,嘴巴嘰嘰歪歪也不知說些什麼,聽得旁邊四女不停的發出嬌笑聲,更是令我惱火。
我有點氣憤那頭赤炎龍怎麼能這麼差別對待,為什麼不將這四女也打成我這樣,害得我現在很沒有面子。也算我倒霉,本來我完全是可以安全逃脫的,只是被赤炎龍威名所驚,加上龍怒的影響,嚇得手足無措,慌慌張張的就向外逃,一時失算,這才受了重傷。
「不要笑了。」終於忍受不了四女在旁邊的幸災樂禍,我叫了起來,然後又發出「哼哼」聲「笑什麼笑?這有什麼好笑的,我都成了這樣了,你們竟然還笑我!」我很是委屈,連眼角都滲出了淚水(說是痛得流淚可能更貼切一些)。
「我們已經處理妥當了,你的內臟沒有受到多大的創傷。依你的體質,只要休息一天,好好養傷,馬上就會好的。」艾米莉她可是治療的行家,明白我的傷有多重,她將我因為痛而有些傾斜的身體扶好。
朱騁東補充道「一天後,你走路很可能還會有些不便。」
「怎麼不便?」我忙問道。
「就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朱騁東忍著笑道。因為笑意,使得胸前不算豐滿的雙峰也抖動了兩下。
「那幾天才能好?」我嚇了一跳,這要是以後都這樣,那我還怎麼再泡美眉。
「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復,這幾天你少走動。」艾米莉輕拍著我的後背。
「放心,這幾天我是不會再走一步路的。」我趴在牛背上抬起頭,堅定的道。
「只要你將午飯與晚飯做了,你走不走路我是不會說什麼的。」錢玉珊道。
這丫頭嘴倒是真大,開口就要吃,一點都不含糊。
「你就不怕吃胖了?」我故意威脅她。
「開什麼玩笑,我們練功的人哪有可能會發胖。」丹皇絲向我發出諷刺的笑聲「除非像你這樣,一天到晚吃完了就睡,睡完了再吃,醒著也不下地一步。」
我的肚皮都快被氣炸了「還不是為了你們才這樣,要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我才不會受傷。」
「誰要你保護!你沒看見那頭龍對我們四人根本就沒有敵意,它分明是衝著你來的。」丹皇絲本是清冷的臉蛋多了一些生機,微笑在她的嘴角出現「倒是你,被一個畜生傷成這個樣子,連傷都是由我們四個女人為你治的。」
「絲,不要太刺激雷。」朱騁東不安的對丹皇絲道,但臉上卻掩飾不住笑容。
「我知道了。」丹皇絲語氣裡有三分得意「我會對一個病人多加忍耐的。」
我心中十分羞愧,沒想到受傷這碼事情也會被四個女的看到,而且還是四個漂亮的女子。
「我不與你們鬧了,我要運功療傷。」面對四女滿臉的笑容,我只有高掛免戰牌,躺在鐵牛背上就運起功來。
見我真的就在牛背上運起功來,四女開始為我護法。四人在我的周圍布下了一個強力結界,再建一個法陣,加上一個陣勢,然後四女又布下各種物理、法術機關,一群死靈則在外面一層加以防護。
兩天之後我的傷勢恢復了大半,但走起路來仍有些一瘸一拐的,只好騎在炳亟豬上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