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老婆太溫柔 正文 第三十八章不惜一死酬君恩
    他一點都不像是女真人,這是深澤巖井初見完顏烏祿的第一印象,他的五官太過俊美與細緻,一點沒有粗獷的影子,他的斜哥已經是屬於俊美的類型,然而比起眼前的金世宗明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等級,然而他身上的貴氣和鋒利又是那麼耀眼尖銳的讓人不可忽略,那看似溫柔寬廣的目光裡,全部是深不見底的漩渦,巖井終於知道為什麼斜哥這麼防備,甚至有些害怕他這個堂兄了,深澤巖井不由想笑,看來是教科書再度給他開了個玩笑,眼前的完顏烏祿,根本沒有一絲一毫與史料上的記載相像。

    「臣弟斜哥,(草民深澤巖井)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人齊齊行了叩拜大禮。

    完顏烏祿柔緩的道,「平身吧!」

    「謝皇上!」兩人又同時道,這才緩緩站了起來。

    完顏烏祿也在第一時間就打量起了深澤巖井,便是這麼一個俊秀陽光的大男孩子,使得他這個一貫聰明又狡猾的堂弟死心塌地嗎?他看起來除了從容一些,眼裡也有著幾許智慧之光外,是在看不出有什麼太過特別,面貌雖俊秀,卻非絕色,甚至在他看來,他的堂弟斜哥還要勝他三分,身子骨雖然瘦削,卻並不纖細,與他想像中的形象實在有些遠,若非確切的知道,他這個堂弟整整寵了他五年,他還真以為這是狡猾的斜哥故意布下的疑陣呢!

    「在金國這麼多年,住的可習慣?」完顏烏祿一派平易近人的模樣問道。

    「多謝皇上關心,草民住的非常習慣!」深澤巖井連忙恭順的道。

    「你既然是斜哥喜歡的人,與朕也算不得外人,只是不便給你名分罷了,卻也不至於自稱草民了,就以你自身的名字稱吧,可好?」完顏烏祿的語態神情完美的無一可挑剔。

    「謝皇上,巖井從命!」深澤巖井也從容不迫的道。

    「朕早就想見見你了,無奈政務繁忙一直未得空閒,斜哥又不常進宮,前些日子,朕剛提過讓他帶你來給朕瞧瞧,今天就來了!」完顏烏祿狀似非常高興,「今天就留在宮裡用膳吧!」

    「謝皇兄,其實今天臣弟是有事相求皇兄才來的!」完顏斜哥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也該進入正題了。

    「你是朕的皇弟,有何要求儘管開口,哪裡用的上完顏烏祿有些責怪他見外的道。

    「皇兄,實不相瞞皇兄,今天斜哥是來求皇兄讓向晴姑娘和巖井見個面的!」完顏斜哥說這話之前,人已經先一步跪了下來,深澤巖井雖無奈,不想跪,卻也只能跟著跪了下來。

    完顏烏祿的臉色一變,之前的溫和隱隱不見了,流轉在週身的氣息已經有些陰冷和危險了,「斜哥,朕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念在你是朕的皇弟,之前說過什麼,朕就當沒聽見,你們跪安吧!」

    「皇兄,請您聽臣弟說,去年四月臣弟曾帶巖井游了回南宋的事,想來也是瞞不過皇兄的,那向晴卻與巖井一見如故,結成了好友,這皇兄想必也是知道的,臣弟只求皇兄讓巖井與向晴姑娘見上一面,懇請皇兄成全!」完顏斜哥今天進宮便是抱著必定的決心,無論如何要讓巖井和向晴見上一面的,所以對於此刻完顏烏祿的翻臉,他雖心裡有幾分恐懼,但臉上的神情卻還是不容退縮的堅定。

    「放肆,斜哥,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幾日前朕對你說的話,你對朕做的承諾你自己忘記了?」完顏烏祿瞇起了漂亮的眼睛此刻佈滿冰霜的面容上已隱隱顯現出幾分殺機,昨天為了晴兒的話,他已經一宿都未曾睡著,本來心情就不佳到了極點,之前也不過是耐著性子對著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敢到他面前來提,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看向晴,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斜哥,他竟然知道晴兒的存在,再也不能放過他了。

    「臣弟沒忘,皇兄依舊是著天下唯一的明主,臣弟只是為了達成心愛之人的一個心願而已!」此刻的完顏斜哥完全袒露了自己的本性,再也沒有以往每次見到他時刻意裝出的小心翼翼,這更讓完顏烏祿冷下了心。

    深澤巖井一看形勢不大好,斜哥這般在皇帝面前坦承自己是他愛人,自己雖然心裡開心,但是在完顏烏祿看來,此等行徑簡直與挑釁無異了,連忙接口道:「皇上,請容巖井說兩句!」

    「小乖你」完顏斜哥著急的試圖阻止,深澤巖井卻已經自己站了起來,非但無所畏懼的看著完顏烏祿,甚至還露出了幾分篤定的微笑道,「皇上,向晴的性子不好相處吧!」

    完顏烏祿冷冷的看著他,對他大膽的行為心裡也不由起了幾分佩服,從他的眼裡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怕他會殺了他們,他的篤定和自信從何而來?他對晴兒會心軟,不等於他會對他們也心軟,更何況斜哥還是對他皇位有最大威脅的存在,今天是個藉機除去他的大好機會,這個年輕的男子,他憑什麼露出這副自信的笑容?

    「向晴的個性是標準的軟硬不吃,她只認她的心,皇上就算得到了她的人,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多添了一個傀儡娃娃罷了!這世界上最苦的事之一,便是愛上了一個心裡有別人的人,這樣的無望感會一輩子都縈繞在心頭去不掉,皇上還有無數的雄才偉略未曾實現,何必為了一個向晴而英雄受挫?在我而言,向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置她的幸福於惘顧,而另一方面,皇上你可知你自身的重要性?」深澤巖井看著他義正嚴詞的問道。

    「朕當然知道自身的重要!」完顏烏祿冷冷的道。

    「錯,皇上你不知道!」深澤巖井用有些悲哀的眼神看他,「自顧帝王莫多情,多情一念害不清,一旦登上這個皇位,很多東西句已經身不由己了,這天下都是皇上的,那皇上又何嘗不是天下的?你得到了全天下人的愛的同時,你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你心中希望的愛,愛江山和愛情中,一個好帝王永遠只能取江山而捨紅顏,會有人願意承受孤獨和落寂一心愛著皇上,但是皇上卻不能一心只愛著那人,因為皇上的愛注定是博大的,是許多人分享的,這是皇上的幸,也是不幸,而對於一個只想過一輩子普通人生的女人來說,皇上這般博大的愛恰恰是她最不需要的!」

    完顏烏祿若有所思中微微帶著痛苦的垂下了眼眸,當然週身依舊散著冰冷的氣息,但是殺意已經消退不少了,只為了這人竟然和晴兒說了一樣的話,他不過是想要一個與他貼心的女子而已,竟然就這般難嗎?費盡心思不能讓她軟化感動,反而換來那般鄙視不屑又帶著仇恨的目光。

    「巖井想見向晴只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我無力帶她離開這裡,因為這一切需得皇上你自己想通才好,皇上自然可以拒絕,也可以下旨將草民和斜哥處死,但是皇上是一代賢君,且一登基便受了萬民景仰,但是要永遠受人景仰的日子卻是萬分辛苦的!而皇上你此刻不正是日夜不停的在操勞嗎?而這樣的操勞,皇上還將繼續很多年,若皇上真的只愛著一個人,那千千萬萬的百姓又將被置於何處?難道皇上得了這江山只為了聽別人三呼萬歲嗎?」

    這話可算是說的相當的大膽了,完顏烏祿若火起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斜哥卻用驚歎的目光看著筆直挺立著的愛人,這是他的小乖嗎?無所畏懼、慷慨而言,完顏斜哥此刻才知道他的小乖,從來不是那個等待他保護的人,他完全有能力保護他自己,這麼多年承轉於他身下,只為了一個此生得此一人,一生已足,命長或命短已再無所謂了。

    完顏烏祿看著他們一跪一站,兩人的眼裡都是視死如歸的神情,看著自己的神情是如此的相像,不愧是知心的一對愛人,曾經他也有過這樣的愛情,而今一切都已失去,他不過是想再尋一段新的愛情,卻注定無果了嗎?「看來你們倒當真是抱著死的決心而來的。斜哥,朕有些不明白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裝懦弱、裝無害,為何眼看就快要成功了,朕也對你放鬆心懷了,你反倒不再繼續裝下去了呢?」

    「皇兄,因為斜哥突然明白了,有時生命的意義不在於活的長短,而在於活著的日子裡是否活的無憾和快樂,有小乖的日子裡,斜哥很快樂,這麼多年來,苦苦壓抑自己的日子,斜哥過的也足夠了,不論如何表明對皇權的無意,皇兄卻還是不曾放棄過懷疑斜哥,那麼惟有用斜哥的命來確保皇兄內心的安寧,斜哥只求皇兄皇兄一件事,便是賜我與小乖同**,不進宗族陵地,就當從來未曾有過完顏斜哥這個人吧!」

    「你也願意陪他一起死?」完顏烏祿眸色漸深,看了一眼依舊跪的直挺的完顏斜哥後,又看向深澤巖井道。

    後者半晌猶豫未曾有,便點了點頭,「我願意!」

    完顏烏祿心裡又嫉妒,又落寂,「好,既然你們如此同心,朕答應你們!」

    這回深澤巖井也再度跪了下來,與斜哥一起朝著完顏烏祿磕了個頭,「謝皇上成全!在我們死前,巖井依舊大膽請皇上讓我們與向晴見上一面!」

    完顏烏祿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她在墨陽宮,朕今天特許你們與她一起用午膳,當作彼此訣別吧!」

    「謝皇上隆恩!」兩人齊聲道,這才緩緩站起,完顏斜哥溫柔的看了一眼巖井,然後緩緩的走到了完顏烏祿面前,從懷裡掏出了那塊鑲滿黃金字樣的鐵券,遞了上去,「皇兄,此物是太宗皇帝賜給父王之物,伺候完顏宗翰後繼已無人,這鐵券也到了歸還聖上的時候了!」

    完顏烏祿目露精光的盯著他手上的那塊鐵券,「既有鐵券在手,你當知道是可以向朕提要求的,你為何不提?」

    「皇兄,即便斜哥提要求,也只保得住我和小乖一人的性命,我們誰也不忍見誰先自己而死,還不如齊齊做伴,黃泉路上也不孤單,若皇兄實在願念在已故父王為國之功,請在臣弟和小乖死後,放向晴出宮吧!」完顏斜哥淡淡的道,把那塊像可保命的鐵券就這麼毫無留戀的放到了完顏烏祿的御案之上。

    轉身攜同著深澤巖井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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