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夕送了向晴回房後,囑咐小秋、品紅和紫玉三個人在門外守著,自己便匆匆回到書房,陳清濤見他回來,連忙上前道,「少爺,小夕少爺昨夜便不見了嗎?您怎麼不派人來通知一聲,清濤也可以帶著全家出去找尋!」
展夕輕輕的點了點頭,「昨日中午廖伯忙完後,開始尋小夕吃午飯,尋遍不著後,才現他不見了!陳先生這兩天忙著賬務已是勞累不堪,所以就沒去打擾你!」
「大少爺,你這是說什麼話的?不瞞少爺,前兩日清濤還央著小夕少爺學算盤來著,就昨日實在太忙,早上匆匆見了一面,把賤內給做的一隻端午香囊替他掛上後,便回了賬房做事去了,早知道就該把小夕少爺一併帶了去的!」陳先生說來滿是懊悔之色,「如今該怎麼辦呢?沉船事件廣州那邊也等著少爺的答覆!」
「先生不要內疚了,這與先生不相干的,要怪就怪那個偷偷綁架了小夕之人!」展夕強忍擔心的安慰陳清濤,廣州那邊的事情雖然也讓他有些著急,但是比之小夕這一件,可算是微不足道了,如今晴兒已經有些受不住打擊了,非盡快找到小夕不可。
封於煌回到展家已經好幾日,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迷得自家少爺神魂顛倒的向小姐,單從外貌上來看似乎並無什麼出奇之處,頂多稱得上有幾分清秀之美,何況她的身份還是伍家大少爺的棄婦,不知少爺到底看上了她什麼,而且難得一向敵視輕賤女子的陳先生,竟然似乎很是敬佩她,回來這幾日,張口閉口都是小姐如何如何,顯然已經把她當成當家主母般尊敬了,讓封於煌對這個向小姐早就好奇了。
若非礙於要避嫌,他早就想去一見了,如今真個見過,卻似乎也未覺有什麼出奇之處,哭泣脆弱的便如她的外表一般,哪有陳先生形容的那般氣勢?只是他一貫沉穩,心裡雖然不以為然,卻不會擺在臉上,如今眼見展夕為著她的眼淚而滿臉焦急,對比之前他聽到海船沉沒之事,也不過輕皺了眉頭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子在大少爺心裡的地位可見一斑,看來不先讓少爺把那個叫小夕的孩子找到,少爺怕是沒什麼心思會放在沉船事件上了!
「大少爺,海船之事先放一放再說吧,廣州那邊現在有劉兄在,暫時不會有什麼大事的,先把那個叫小夕的孩子找到再說!」封於煌平靜的道。
「嗯,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我懷疑是內賊通外鬼把小夕弄出了府,陳先生,麻煩你回賬房去仔細核查一下,最近三個月,府裡有哪些小廝和丫頭提前支過薪,或者是問帳房裡借過錢,然後列一張名單給我!」
「少爺您放心,清濤這便去!」陳清濤一聽展夕的話,立即跨出了門,急急往自己辦公的賬房而去。
「文福——,文福——」雖然覺得此次的事情與關小眉無關,但是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決定要親自去趟伍家,探探關小眉的態度,畢竟她之前有過綁架小秋的前科,且她恨晴兒,這使得他無法完全排除對她的懷疑,一想到此,他便更急切的想出府,急喚文福給他去把馬備好,沒想到,喚了好幾聲,就是沒人應聲。
「文福呢?廖伯——」展夕一邊思索著一會見到伍若雲該怎麼說明來意,一邊高聲喚道。
不一會,廖伯健瘦的身子便飛快的從走廊那邊過來,「大少爺有何吩咐?」
「文福呢?」展夕皺起了眉頭道,此時正值府裡的多事之秋,這個文福又跑到哪裡去了?
「文福?他不是跟著大少爺的嗎?老奴似乎從昨日中午便沒有看見過他!」廖伯的話一出,展夕的眼睛立即冷寒了幾分,昨天就不見了?這麼巧?
封於煌也與展夕有了共同的猜測,「小夕失蹤了,文福也從昨天起就沒再見到人影?廖管家,你趕緊想想這文福這兩日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沒有啊!文福是打小就進府的,跟著大少爺有很多年了,平日裡為人也忠厚老實又不乏機靈,老奴不相信是文福綁走了小夕少爺!」廖伯回憶了好一會才道,「大少爺,老奴知道您很著急,但是千萬也不能冤枉好人啊,文福跟您不少年了,對你對展家如何,您心裡應該最清楚才是!」
展夕冷寒的眼色緩和了不少,廖伯說得對,文福從十二歲便跟著自己了,如今也已經快七個年頭了,而且他對晴兒崇拜得很,沒理由綁架小夕的,「廖伯,你現在就下去清點人數,看看除了文福外,府裡還有什麼人也不見了!」
「是,大少爺!」廖伯一邊往回走,一邊暗自責怪自己真是老糊塗了,府裡少了個大活人沒現已經是不該了,如今少了兩個居然也沒現,就實在太不應該了!
「可有於煌幫得上忙之處?大少爺只管吩咐便是!」封於煌見展夕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摸樣,連忙自動請纓道。
「於煌,那我也不客氣了,我現在去伍府有點事,晚一點便回,府裡的客商你就代為招呼一下吧!另外廖伯和陳先生那有什麼新現的話,請立即通知我!」展夕也不再遲疑,匆匆的交代道。
「少爺盡可放心,於煌省得!」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展夕點了點頭。
出了府邸,展夕卻並沒有先去伍府,反而是往內城的方向去了,不多時,一人一馬已到了東華門前,掏出一塊銀色的牌子交給守衛,守衛一看,連忙恭敬的遞還銀牌,讓道讓他進去。
一條三丈餘寬的青石道上,展夕策馬疾奔,這條道這三年來,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從不曾為私事走過,也從不曾在這大白天的出入那扇宮門,然而此時也顧不得了,就為了晴兒那串熱淚,他也無法坐等著奇跡從天而降,只要小夕還未被**臨安城,那便是還有希望。
一直往南,無暇顧及身邊的畫棟雕甍,金碧輝煌,若非顧忌著晴兒所說的該及時『身退』之言,他昨夜便想來這裡的,此刻,他再也不管不顧了,無法『身退』也好,會丟掉性命也罷,他只知道他無法看著晴兒以淚洗面。
一路凌亂的思緒間,人已到達他欲到的目的地,抬頭看『郡王府』三個鑲金大字醒目的懸掛在頭頂,因為當今皇上僅有的元懿太子夭折後再無子嗣,所以便只能從宗族裡過繼了一個義子,被封為郡王,便是這府裡的主人。依舊是出示那面小銀牌,守衛便恭敬有禮的請他進去了。
焚著檀香的書房內,雅致且樸素,一年約三旬的素袍男子,正在認真的臨摹著一幅字帖,展夕已很熟悉他的習慣,即便心裡再急切,也不出聲,只是站在桌邊耐心待他寫完。
「展夕,你從未有過白天來見本王的,出了什麼事嗎?」趙瑋緩緩擱下手中的筆,言辭間一片從容溫和,還帶著幾分驚奇,像是在對待一個知交好友一般,完全沒有一點王爺的架勢。
「王爺,展夕有事相求!」展夕卻突然雙膝跪了下來,反把趙瑋嚇了一跳,之前的從容也被錯愕所代替,連忙上前扶他起來,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展夕,你這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本王什麼時候把你當過外人?本王對你就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到底出了什麼事,使得你如此方寸大亂?」
「展夕想請求王爺派兵搜城,我的兒子被人偷抱走了!」展夕非常順口的便說出了這個理由,因為在他心中,小夕早已是他的親生兒子無異了。
瑗郡王趙瑋顯然又被嚇了一大跳,半天也沒回過神來,「展夕,你不是還未成親,何時有了兒子?」
「不瞞王爺,展夕幾年前曾於嶺南邂逅一女子,後得了小夕,一直秘密養在外鄉,近日才接回,卻不想沒幾日便被人擄走了,展夕迫不得已才來求王爺幫忙!」顧不得會犯欺君之罪了,若不如此說,郡王定然不會為他尋人。
「哈哈!本王只當展夕謙謙君子,謹守禮數,卻忘記了展夕同時也是少年青俊,正值風流之時啊,如此甚好!」瑗郡王趙瑋突然大笑了起來,隨後看向他的眼多了幾分溫和,見他依舊一臉急切,便安慰他道,「你也莫急,衝著你今天第一次來求本王,本王少不得也要幫你把孩子找到!」
「多謝王爺!」展夕連忙又欲下跪,趙瑋一把攔住,有些不高興的道,「展夕,你若再如此,本王可就真生氣了!你畫下一張麟兒的畫像,本王讓守衛現在便去通知封鎖城門,只許進不許出,直到找到你的麟兒為止!」
「是!」展夕這才心稍定些,「借王爺筆墨一用!」
畫像畫妥之後,趙瑋凝神一看,不由又笑了起來,「這孩子還真的與展夕你長得頗為相像呢!來人啊——」
「屬下在,王爺有何吩咐?」一個幹練的親衛立即來到了門前,高聲道。
「執本王令牌,封鎖四門,只許進不許出,另讓親衛營挨家挨戶去搜查畫像上的孩童,注意盡量不要擾民!」趙瑋從腰間解下一塊獅頭金牌,連同展夕所畫的畫像一起交到了他的親衛手中。
「王爺放心,屬下定不辱命!」接過令牌和畫像,轉瞬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展夕知道郡王府高手如群,郡王的親衛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若小夕還在城內的話,被找到的希望就很大。
「展夕,現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趙瑋淡笑了起來,又恢復之前的從容優雅。
「多謝王爺!王爺大恩,展夕定當永遠銘記,今日展夕便先行告退了!」展夕連忙躬身一拜道,今日這一求,不管結果是否盡得人意,代價都將是展家日後無數年的三分之一的年度收入,他終究要違背晴兒的意思了。
「剛來便要走?好吧!念你麟兒失蹤,心中焦急,今日本王便不多留你了,待找到麟兒,可要記得帶他一起來本王府裡,讓本王看看!」趙瑋語中頗有幾分不捨之意,隨後又灑脫了起來道,「你便去吧,下次這些個繁文縟節就免了去吧,本王還真不習慣見你如此!」
「謝王爺!展夕告退!」展夕一離開郡王府便匆匆的往伍家而去,就這一會時間,外城的氣氛明顯嚴肅了許多,展夕知道親衛營的搜查已經開始了。
向晴如何會睡得著,展夕一走,心裡更是空落落的,淚濕了大半個枕頭後,終於覺得不能再放任自己這般下去了,光在這裡哭有什麼用,還把壓力都丟給展夕一個人,虧自己還口口聲聲說愛小夕,想到此處,向晴立即坐了起來,對著銅鏡稍稍理了一下凌亂的絲,用冷水敷了一把臉後,便打開了房門,三個丫頭齊緝緝的站在門口,異口同聲道,「小姐,你要去哪裡?」
「品紅姐姐,勞你備輛馬車,我要去伍家!」此時的向晴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斂下悲傷,努力的冷靜下來之後,所有的傷心痛苦都被憋成了一股憤怒,而這股憤怒,所針對的對象自然是綁走小夕的那人,而目前第一個被她懷疑的對象便是關小眉,在這一點上,她和展夕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她此刻必須立即去伍家。
「小姐,你懷疑是伍少爺的新夫人?」小秋也立即亮了眼睛,「小秋真是蠢笨,怎麼沒想到呢!小姐,我陪你去!」
「小姐,若真是伍少爺夫人偷走了小少爺,你這樣冒然上門去,她也不會承認啊!反而會很危險,若你再出點什麼萬一,可教奴婢們怎麼跟大少爺交代啊!」紫玉一聽便急了,大少爺抱著小姐回來那一天,兩人的狼狽模樣她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可見那個伍少夫人好毒辣的手段,如今小姐一個人去,不是等於送上門給人欺負嗎?休說大少爺知道了不同意,就是她們也不能就這麼放小姐去。
「就是,大少爺現在正在書房與封管事他們商量對策,小姐若實在要去,也等奴婢去請大少爺過來,讓大少爺陪小姐一起去!」品紅也連忙附和道,她們也氣得不得了,眼看過幾天就端午節了,過了這個節就能驅除晦氣了,卻沒想到禍還是會從天降了,五月果然是毒月!
小秋本來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上路了,被她們這麼一說倒也點起頭來,「對啊,小姐,我們倆人去不夠氣勢,還是叫上展少爺吧!」
「不用了,我不用她承認,我只要看著她的臉便知道她有沒有說謊,若是小夕真是她抓的,以前我沒辦法治她,現在可多得是!小秋我們走!」向晴卻強硬了起來,「品紅,紫玉,你們若不給我備馬車,我就是走也是要走著去的!」
說完人已經往前走了,小秋一跺腳立即跟在向晴身後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小秋與你一起去!」
品紅和紫玉一見向晴又搞嚴肅的臉,也都不由一寒,連忙也追了上去,「小姐別急,奴婢們這就去給您準備著!」
「多謝!」向晴冷淡的道,腳步卻不停的穿過中庭大道,直往大門而去,品紅和紫玉趁機交換了個眼神,「紫玉,你去找少爺或者管家,我去給小姐備車,我盡量拖延點時間,不過拖不了太長,你可得快些把少爺找來啊!」
「知道了!」紫玉匆匆點頭,連忙往另一邊跑去,她卻不知道此刻的展夕,早已經出了展府正在趕往宮裡去的路上,一到書房撲了個空,回頭找管家卻也遍尋不著,而那廂的品紅久等也不見紫玉帶人來,又怕小姐真的等不及走路去伍府,不得不無奈的讓小廝把馬車趕到了門口,一邊還不忘吩咐他路上盡量趕得慢一些,能多拖延些時間便拖,但是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趕得快一些,敢情她早已經把伍府看成了毒蛇猛獸屋了。
向晴卻無暇顧及她們私下的小動作,馬車還未經停穩,她已經拉著小秋爬上了車,「立即去伍府!」
小廝機靈的道,「是,小姐,小姐坐穩了!」得了品紅的吩咐,自然不敢走快,徐徐的往伍府的方向去了,為了拖延時間,還故意繞了一個小圈子,即便如此,展伍兩家也不過就隔著一條天街而已,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還是停到伍家大門前。
「小姐,到了!」下車時明顯沒有上車時那般精神了,而且是被小秋扶下來,臉色一片蒼白,把趕車的小廝嚇了一跳,「小姐,您可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現在回府去看個大夫?」
向晴有些無力的揮了揮手,自己也鬧不明白上次坐樓外樓的馬車時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再坐竟然會感覺暈車,還暈得特別的厲害,偏偏早飯又沒吃什麼東西,弄得如今欲吐吐之不出,欲咽又隱隱犯嘔,嘴裡滿是酸水,臉色如何會好?「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們了,事情辦好,我會自己回去的!」
「可是品紅姐姐吩咐,要小的等小姐一起回府!」小廝為難的道。
向晴微皺了一下眉,回去她是絕對不要再坐這馬車了,罷了,他願意留在這等就等著吧!自己不坐走路便是了!
也不再說什麼,在小秋的攙扶下,跨進伍家大門,伍家的僕傭哪有不認識她的,管家老遠便迎了上來,「少,向小姐,您來了!您是來找大少爺還是看望老爺夫人?」
「都不是,管家,我是來拜訪少夫人的?」向晴搖了搖頭,「不知道可否勞駕管家去通報一聲?」
啊?管家似乎也沒想到向晴竟然是來見新少夫人的,這倒是非常稀奇的事,不由讓他有些猜測是不是向晴依舊喜歡著大少爺,嘴上一陣遲疑,「這,請向小姐到花廳先用茶,老奴這就去通報少夫人!」
向晴點了點頭,「多謝管家!」
眼尖的青書老遠便見到了向晴和小秋的身影,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靠近些一看果真是的,連忙跑去賬房的方向,大少爺這兩天老是站在晴暖樓的廢墟之上,不用問也知道他是在想著誰,雖然他不明白大少爺怎麼娶著向小姐的時候不喜歡她,休了她娶了新夫人後又喜歡起她了,難道這便真的是失去的總是好的?
他怎麼想也想不通,乾脆也不想了,趕緊去報告少爺才是正事!
伍若雲聽聞向晴來了府裡,正在花廳用茶,幾乎想也沒想就扔了手裡硃砂筆和記到一半的賬冊,匆匆往花廳而去,跨進門口,見到他為之思念的人兒,果真坐在一邊的紅木椅子上時幾乎克制不住想上前抱她,嘴裡欣喜之聲已經先一步逸出,「晴兒,你怎麼來了?」
「伍少爺!」向晴卻沒有他的驚喜,站了起來盈盈一禮,讓伍若雲開心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不是說過不要叫我伍少爺的嗎?」
向晴此刻沒空理會他的彆扭和哀怨,找到小夕的下落才是她來的目的,聞言只淡淡的道,「稱呼如何都已不再重要了,向晴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親口問尊夫人!」
「小眉?你是來見小眉的?」伍若雲的心更失落了幾分,隨即又升起幾分狐疑了起來,她們兩人不合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晴兒斷然不會是來找小眉喝茶聊天的,而且看她的面色蒼白羸弱,卻又隱隱帶著一股怒氣,似乎是衝著小眉來的,不知又是何緣故。
「是!」向晴並不贅言,又緩緩坐回椅子,緊閉了嘴唇,顯然她是打算在見到關小眉之前不會再開口講話了。
「你說誰來找我?向晴?」關小眉皺起了眉頭,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少夫人,管家來報,說向小姐此刻正在花廳等您!」小環自從晴暖樓大火之後,話更是少得可憐,有時幾乎可以一天都不講話,生怕觸怒喜怒無常的關小眉。
「喲,這倒還真是稀奇事啊,我沒去找她的麻煩,她反是找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這個賤人今天想要幹什麼?小環,我們走!」關小眉一甩羅裙,一腳便跨出房門。
踏到廳門,見伍若雲竟然早已陪坐在了一邊,臉色更是難看,冷冷的道,「喲,這不是向姐姐嗎?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伍少夫人,今天向晴來只為一件事,希望少夫人據實回答!」向晴一見正主來了,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正題道。
「姐姐這臉色還真是嚴肅呢?看來是遇上了什麼大麻煩啊!可惜妹妹我最近懷孕嗜睡,身體乏得很,怕是沒辦法為姐姐分憂解勞了!」同樣身為女人,關小眉自然看出了向晴此刻簡直是五內俱焚,難受得很,不管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受打擊,她都覺得痛快得很,恨不得大笑個三聲才好!
「向晴只對少夫人說一遍:把我的小夕還給我!」向晴冷冷的說,眼睛凌厲的看向關小眉,伍若雲聞言一驚,「小夕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緊接著視線也不由自主看向關小眉,嘴上雖什麼都沒說,但是卻讓關小眉更是如刺蝟一般的跳了起來,「向晴,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不過是伍家的下堂婦罷了!叫你聲姐姐是給你長臉,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你當伍府是什麼地方,你隨便丟個阿貓阿狗的都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笑話,上次問我要丫頭,今天又來問我要那個不知是哪裡撿來的野種,我告訴你,別說我不稀罕,我就算真抓了他,我也不會還給你,讓你稱心如意,你趁早給我滾回展家去!」
「小眉,你太過分了!」伍若雲鐵青著臉色道,他以前怎麼從來沒現小眉竟然是這樣出口粗俗的女人呢?
向晴見她一臉怒色沒有半點虛假,心裡已知小夕確實沒在她手上,這次倒還真是冤枉她了,不過衝著她罵小夕是野種,她便決定待尋回小夕後,一定要收拾她,沒人可以嘲笑小夕是野種,因為她不允許,「關小眉,我今天鄭重的告訴你一次,小夕是我的兒子,不是野種,而你,不久之後便會為今日這番話付出代價!小秋,我們走!」
「晴兒,可要我派人助你去尋小夕?」伍若雲見她決然的轉身,連忙叫住她道。
向晴腳步頓了下,「不用了,多謝!我會找回小夕的!」
「哼!我勸你還是別找了,那個小雜種說不定早就死在某處了!」關小眉妖嬈的坐了下來,冷冷的諷刺道。
伍若雲暴怒一聲,「夠了!你給我住嘴!」
而向晴卻原地轉過了身子,看著她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陰寒的一笑,「你似乎忘記了,自己如今也是個母親!」
關小眉頓時感覺渾身一陣戰慄,她的眼神像惡鬼一般,讓她的脊樑骨上都一陣麻,她是在恐嚇她的孩子會不保嗎?以前她不相信向晴能把自己如何,而現在,她的心裡已經不確定了!
向晴前腳離開伍府不久,展夕後腳已經匆匆趕來了,自然也是為了找關小眉詢問小夕失蹤之事,這又讓關小眉本來就未曾嚥下的氣更是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幾乎當場狂般的尖叫了起來,摔碎了整個花廳的東西,她現在終於也嘗到了被人冤枉,卻說不清楚,嚥不下去的痛苦了,特別是每次若雲落在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懷疑,更讓她的胸口宛如扎進一根尖銳的刺一般,痛得鑽心,她無法忍受他懷疑她,雖然她確實隱瞞過他無數事情,可是這次真的不是她!
展夕哪知道向晴剛剛離開伍府,且把關小眉嚇得不輕,更不知道自己又問出同樣的問題,更是形同第二次侮辱於她,如何能不讓關小眉又氣又憤,偏又洩不出!
對著伍若雲愧疚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展夕匆匆告辭轉身離開了,之前雖然被關小眉幾乎癲狂的模樣有些嚇到了,但總算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他肯定了小夕的失蹤與關小眉無關。
那麼小夕,你究竟在哪裡呢?
伍家夫婦得到向晴過府的消息趕來之時,見到的只是滿地碎片和殘骸的花廳,以及形同瘋婆子的媳婦和面色鐵青的伍若雲!